小邪不懂,兩人有了婚約後,祈爾對她態度卻是全然改變了。她沒有做錯事啊!易容的事她也和他解釋清楚了,他也能諒解。終身大事既定,小邪就能用真面目見人了。
但為何,他一見到自己就緊繃了一張酷臉呢?完全不同以往的熱情,和她說話時臉色好冷淡,還交代自己沒事別去找他,和以前他每天都要自己陪著他的情形大相徑庭。
為什麼?她真的不懂。
小邪自己也還沒向師父稟明這件事,三個師父是她最親的親人,她成親當然希望師父們能在場了。
不過,礙于醫師父和武師父的誓言,這兩個師父是鐵定無法下山。因此,她希望祈爾能和她到巫山,在師父面前成婚。她的婚禮只想給她最親的人觀禮,讓照顧她長大的師父能親眼看到她出嫁。而世俗所定的迎娶禮儀她才不放在心上,有無鳳冠霞帔、花轎迎娶都無妨,真心才是最重要的。
但是,目前祈爾所缺少的正是這顆真心。小邪能感到他並非真的討厭自己,不過見到她時,就是無法擺出好臉色相待,好似有什麼事橫在兩人間。
不行,她一定要查出為什麼!
小邪想到就做,不管現在已是二更天了,她加了件外衣,走出房間直奔清心居。
祈太君一定明白原因的,小邪決定找太君問清楚。
第六章
殘酷駭人的牢房中,此刻是一片的火光人影。兀鷹正在牢房里審問刺客,若非是遇上了硬骨頭,他也不想動用嚴刑。
這次行刺的六名刺客都被拿下,從這些人的口里,應可以問出許多重要的訊息。
牢房里唯一坐在椅子上的就是祈爾。他冷眼看著兀鷹在問口供,他對審問刺客的事向來不感興趣;不過,這次的情形不同,他要親自了解是誰那麼恨他,非要置他于死地不可。
這些刺客都是隸屬于殺手組織,任務一旦失敗,就必須自行承擔後果,沒人會來營救他們。在沒有退路之下,面對冷森森的刑具和滿臉無情的行刑官,任誰都不禁會腳軟。所以兀鷹只用些小刑罰,就套出了他要知道的消息。
這些刺客隸屬于黑風堂這個殺手組織,他們都只是听命行事,這次是接到上級命令要殺鷹主祈爾,所有暗殺的計劃都是的由上面交代,他們只負責依計行事就行。因此,誰是主使人,為什麼要殺祈爾,被捉的刺客完全不知情。
祈爾听這些人不像是在說假話,下令解去他們的刑具,押回牢中。
「鷹主,讓屬下到所知道的聯絡處查查,或許能查出個眉目來。」兀鷹任東對祈爾說道。
祈爾搖搖頭說︰「黑風堂是江湖最大的殺手組織,一直是神秘莫測,很難找到他們的總堂;此次暗殺失敗,黑風堂一定立刻將這些聯絡處給毀了,還會留到我們去查嗎?你去也是白跑一趟而已。」
「那這線索不是又斷了嗎?」一旁的鐵鷹鐵堂懊惱地叫。
祈爾一笑,不像鐵堂那般的失望,明快的交代下去︰「下令所有探子出動,不管是在明或在暗,全力傾查黑風堂;也行文全國,以千金懸賞提供消息的人。我們全面施壓,讓黑風堂現形。」
「只是這樣做,怕會逼得狗急跳牆,引黑風堂的殺手再來剌殺鷹主。」任東擔心道。
「要殺我也要有本事!至少這樣可以給其他的殺手組織一個警告,不敢蠢動。我們知道了敵人是誰,要對付起來也好辦多了。」祈爾自有他的理由。
鐵堂和任東佩服鷹主的遠見,恭敬听令行事。
祈爾站起了身,囑付他們︰「夜也深了,除了值夜的弟兄外,都下去休息吧!」他離開了牢房。
因小邪住在他的房間,所以祈爾暫時住在練功房的休息室里,離主臥房只有幾步之遠。
他在經過小邪房間門口時停了下,一手原想推開門看她睡了沒,又硬生生地放下;心想她又不是小孩,會照顧好自己的,便舉步回房。
他對小邪的心結仍是無法解開,愛恨糾纏不清,弄得他心情也不好,只得藉助工作來強逼自己不多想,好忘記他不願想起的事。
回房後,他褪下衣裳就上床休息。
就在他將入睡之際,房門被輕敲了下,接著門被推開,一個人影走入,悄悄關上門,輕巧的走到他床旁站著。
祈爾本是全身繃緊,手已伸到枕下握住了匕首警戒;在聞到一股熟悉的香氣後便知來的人是小邪,他認得出這氣味。
小邪赤著腳站在祈爾床前,一股冰寒之氣由光著的腳丫子往上竄升,使她連連打了幾個寒顫。
上次中的毒劇烈無比,毒雖已解,但她的功力無法馬上恢復,小邪用盡方法.也只能恢復五成功力,要完全恢復還需要調養一段時間。
寶力少去一半,她非常的不能適應,除了身手靈活大打折扣外,她愛爬高竄低、飛檐走壁的功夫的也遲鈍多;甚至在這樣淺涼的秋天氣候,還會感到寒意,自己身子弱得讓小邪不禁皺眉,卻也無能為力。
她才從清心居回房不久,和太君一番長談後,讓她明白了所有的事。
原來,祈爾差點當了她的姐夫,若不是皇姐她……思及此,小邪淚珠兒就不禁流下。皇姐怎可以這般的傷害祈爾?帶給祈爾那麼大的羞辱和憤怒,莫怪他一听到自己是金虹公主時,臉色會變得那麼難看。
祈爾一定很恨她們金氏女子,而就這麼巧,她是金鈴公主的親妹妹,情勢的因素讓他又是非娶自己不可,想到他一定很不願意,也很生氣吧!
她雖沒做錯事,但同是姐妹,自己和姐姐的干系怎能洗月兌得掉呢?
回房後,她輾轉反側不能眠,心痛祈爾所受到的委屈羞恨。小邪知道自己無法彌補皇姐所犯下的大錯;然而天命難為,她還是要嫁給他,她會盡全力補償祈爾的,補償自己親人曾帶給他的痛苦。
她無法入睡,一直掛心著祈爾,在強烈想見他的心情下,她來到了他的房里;沒加外衣,沒想到要穿鞋子,就這樣急著來到他床旁——想看看他。
祈爾眼楮張開,看著帳外嬌小的身子,不明白她三更半夜跑來他房間有何意圖。
房里沒點燈,只有月光透過紙窗,給房里一絲的光線。小邪在黑暗里不知道祈爾沒睡著,正張開眼楮看著自己。
小邪內力未恢復,在黑暗中視物的能力也減低了,只听著均勻的呼吸聲,以為祈爾已經睡了;她不想吵他,即使靜靜地听他的呼吸聲,她也感到歡喜。
等了好一會,她仍是沒半點動靜,只是一個人呆呆地站在一旁,祈爾不明白她要做什麼。他臉上浮起一絲苦笑,和小邪相處了這麼久,自己又幾時明白過她的心思?
幾聲牙齒相踫的打顫聲驚動了祈爾,他倏然從床上坐起,她竟冷得打顫了,這個傻丫頭為何還要杵在這兒不動呢?
「你到我房里有事嗎?」他大手掀開紗帳問她。
「你沒睡著?」小邪好驚訝,兩手抱住了手臂摩擦,希望能除去身上的寒意。
祈爾問話的同時,已經點亮了床旁的燭火,見小邪一身單薄的睡衣、沒著鞋,嘴唇已被凍得直發顫,焦心關切大聲問︰「老天!你在做什麼傻事!為什麼不加外衣就跑出來,你想得風寒生病嗎?」
大手已飛快的將小邪抱上床,她整個人已凍得像根冰棍了,小手和臉頰更是冰冷得嚇人。
祈爾忙將她摟入懷中,拉起錦被蓋住兩人。
片刻後,小邪就感到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