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上,梵天和隨同一起來的近臣談笑風生、盡情享樂。離京在外,他就不愛君臣之間的雜瑣禮節,要求一切簡化,只要開懷順心即可。
梵于即位時,只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少年,雖然年輕,卻是個英明有為的君主。幾年的主政下來,國家不但兵強馬壯、國力強盛,百姓也能安居樂業,創造了一番的盛世,故他深得天下臣民百姓的愛戴。
大殿上有著妙齡女子歌舞助興,更添了分歡樂氣氛。
一旁服侍的薛成見皇上開心異常,便湊興說道︰「見聖上如此高興,這一趟行雲宮是來對了!」
「這行雲宮雖地處偏僻,卻是山靈地杰、景色宜人,是個休憩的好地方,朕非常地喜歡。」梵天輕松啜了口酒笑說,俊逸瀟灑的臉龐神采逼人、氣宇不凡,天生而成的王老氣勢,讓人打心底就臣服。
在底下跳舞娛樂的女子,也是一雙雙的嬌艷媚眼淨往首座的皇上望去,皇上天人股的風采讓她們心動不已,每個舞姬都使出了渾身解數表演,冀望能得到皇上的青睞,飛上枝頭做鳳凰。
酒酣耳熱,梵天已是有些微醺了,揮揮手讓舞姬退下,因為他想休息了。
身旁伺候的薛成忙扶著皇上回寢宮。
「皇上,今晚可要人來侍寢?」薛成小心地為梵天褪下錦袍,恭聲詢問。
梵天馬上搖搖頭拒絕︰「不必了,朕難得可以清靜一會,別又找人來煩朕了。」
「是!」薛成忙應答,好生照顧皇上安歇,其實皇上的回答早就在薛成的意料之中。後宮里,皇上雖已擁有了數位的妃子,也有各地選秀送入宮的無數佳麗,淨是千嬌百媚、各具不凡的資色,但卻沒有一位能得到皇上真心全意的寵愛。
皇上總是將心思都放在國事上,而在各個嬪妃中,皇上對待她們的態度也是一律平等,沒有專寵哪位,因此,後宮妃子雖多,卻不會有勾心斗角的事發生,這也是皇上英明的地方。
薛成服侍皇上睡了後,也下去休息了。
聖上駕臨行雲宮打獵的事,早已在行雲宮附近的山頭傳遍了,山里的百姓獵戶也收到了命令,有御林軍守衛的地方就不能闖入,以免擾了皇上的興致。
而公主莊依然是平靜地過日,不過,因為窈窕公主的婚期近了,莊里也顯得忙碌了些。
一日又過去了,窈窕仍是來到了這最高的閣樓望著遠方,放眼看去淨是郁郁蒼蒼的樹林,蔚藍的天空顯得那般的遼闊悠游,可是天下之大,她卻只能待在這山林中,公主莊似是一座精致美麗的牢籠,捆住了她的一生。
因她不同于常的身世,尤家特意在這深山里闢建了仿皇宮建築的公主莊讓她居住,以顯示她的與眾不同。
但是,窈窕卻寧願她只是個生在尋常百姓人家的女兒,沒有身分的包袱,她還會活得快樂些。自小到大,她從沒有閨中好友可以談心,除了丫鬟香蓮較貼心外,其余莊里的佣僕皆對她恭謹客氣得很,又被尤老爺吩咐著要注意她的一舉一動,生怕她會有一絲的不妥。這些美其名說是關心她的舉動,其實窈窕心中明白,這一切全是為了尤家自己,她只是顆受人擺布的棋子罷了!
尤其愈接近婚期,大家就將她看得愈緊了,三步一趨、五步一跟的,不知是擔心她身子的狀況,還是掛念她會逃走呢!
想到這,窈窕淒涼地笑了。她像是只少了翅膀的鳥兒,怎能飛得開呢?
﹀步聲驚擾了窈窕的沉思,香蓮前來稟告,後頭還跟了兩個小丫頭。「公主,尤老爺來了,人在大廳里。」
窈窕皺緊了眉頭,木著一張臉,任由香蓮和丫頭扶她到大廳。
在公主莊里,所有人都須稱她為‘公主’,但窈窕極厭惡這個稱謂。香蓮明白,所以私下只有兩人在時,香蓮都會喊她秀,有外人時,香蓮還是得要按規矩稱她為公主。
大廳里坐著個富泰的中年人,他旁邊還站了個年輕人,這便是尤家父子了。
「爹,五天後窈窕公主就是我的妻子了,那現在我可不可以先在公主莊里住下呢?」尤紹祖征詢父親的意思,他笑得不懷好意,他真想現在就擁有窈窕這個大美人。
尤德全怎會不明白兒子的心思呢?拉下臉斥責他︰「把你那歪想法給我收起來,十七年都等了,這短短的五天,說什麼你也要給我忍住!我要窈窕清白無瑕地嫁入家里來,娶了她後,她就是你名正言順的妻子了,到時你想怎樣都可以,現在絕不準你動她一根寒毛,知道嗎?」
尤紹祖不情願地應了一聲,心里大罵爹是個老昏庸,窈窕本就是他的人了,早點晚點得到她,又有什麼關系呢?還要他再多忍受五天,想得他難過死了。
窈窕婷婷裊裊地走入廳里,來到尤德全的面前,眼楮看著地下,微微曲膝點了下問候人︰「尤老爺好。」
尤德全笑著要她別多禮︰「好,好!窈窕,你近來身子怎麼樣?可會感到不舒服嗎?大喜之日就快到了,你可要好好保重身體,別生病了!」他叮嚀著人。
窈窕不作聲響,只是眼盯著地板看。
「對啊!這麼重要的日子,你可千萬不能生病啊!為了我們的婚禮,我家宅子里布置得可喜氣了,公主妹妹你一定會喜歡的!婚後,不管你是要住在城里的宅中,還是回這莊里來,我都由著你,只要公主妹妹開心就好!」尤紹祖邊說邊走近窈窕,笑得色迷迷的,伸手想拉窈窕的手。
窈窕人機警地忙後過了兩步,抬起眼看著眼前舉止下流的男人,猥瑣不堪入眼的五官,輕浮邪氣的笑容,見到他,窈窕只覺得厭惡惡心,登時冷凝著一張臉,目露寒光地瞪著他。
尤紹祖就是氣窈窕這一點。從小到大,只要她見到自己,從沒有給他好臉色看,好似他有多討人厭似的,就連現在她都要嫁給他了,她依然如此,怎不讓他發火呢?
尤紹祖陰沉一笑,也走近了兩步。今天他就是非要抱到窈窕不可,看她能怎麼辦?
窈窕再往後退了幾步,見尤紹祖仍是一步步進逼,不客氣地出聲喝住了他︰「尤少爺,請放尊重點!」
「紹祖,住手,別亂來!」尤德全叫住了自己的兒子。
尤紹祖生氣地轉過身面對父親,不悅叫道︰「她是我未過門的妻子,難道我親近她也不行嗎?」
尤德全也不喜歡窈窕對尤紹祖的態度,尤紹祖雖說不十分配得上窈窕,但她總是尤家養大的,也該懂得知恩圖報,應對尤紹祖溫柔體貼點才對。任憑她是位公主,再怎麼心高氣傲,終究還是尤家的媳婦。但是在這節骨眼上,他也不想惹出不愉快的事來,只能先按下兒子的怒氣,等窈窕正式成了尤家人後,再好好教導她女子的三從四德也不遲。
「一切等窈窕過了門再說,那時候她就是你的媳婦了,夫妻倆關起門來要做什麼都可以,還有什麼不好溝通的。」尤德全淡淡說著。他是說給兒子听,也是挑明了說給窈窕了解這個不會改變的事實。
尤紹祖丑惡的眼光打量著窈窕點點頭。「爹說的是,變成夫妻後,那真是想做什麼就能做什麼了!」他得意地發出了笑聲。
窈窕臉色白得異常,抿緊的唇不發一言。尤家父子所說的一字字就像把刀,毫不留情地砍在她心上,屈辱的淚水在她眼中打轉,她咬著唇,強忍著不讓眼淚流下。
「窈窕身子有些不適,若沒有別的事,容窈窕告退了!」窈窕向著尤老爺輕點個頭,挺直了背脊,力持步履平穩地走出了大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