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才是真正的妖怪!
她終于有被妖怪吃了的深刻體悟。
「別吃我。」元晴遮臉大叫,「夫君,救我!」
砰一聲,門猛然被撞開,一陣風吹了進來,伴隨著一股陰沉的聲音。
「住手!」
就是這個聲音!
這個聲音在木柱邊問她害怕與否,然後用奇異的方式教她領略夫妻間的樂趣,這個聲音類似秋楓,但不是秋楓……
秋楓不是她的夫君?如果他不是,又為何要假裝?
「算妳運氣好。」白衣女子縮回長爪,也松開了她的衣襟。
元晴立刻爬起來,往門口看去,「夫君?」她吶喊。
只看見寂靜黑暗之中有什麼閃過,急急離去,不是紅色的艷麗,而是一抹黑,與四周黑暗融合的黑。
那才是她的夫君!
「夫君!」元晴急步奔了出去,轉過轉角,突兀的撞上一堵柔軟的肉牆,她猛的往後一跳,好冰!
「不是叫妳別喚‘夫君’嗎?」
眼前的人竟是秋楓,一身的紅,應該不可能是她剛剛看到的那個黑影吧!
「秋楓,你為什麼要逃?」
「逃?」秋楓伸了伸懶腰,「我哪有逃,我是在跟妳玩。」
玩?
「捉迷藏呀!反正在這山里,閑來無聊,不玩要干嘛?」
山、山里?
「你是說,我們在山里?」難怪看不見星星、月亮和太陽,原來她是在一個超大的山洞里。
「嘖!之前我不是跟妳說過了嗎?」秋楓搖頭,「真是健忘哪!」然後轉身離開。
有誰能猜到「累積山」是中空的?
「等等我。」元晴趕緊追上去,看到秋楓迎上那名白衣女子。
「白樺,我肚子餓了,點心呢?」
原來這名女子叫白樺呀!真是人如其名,名副其實。她好奇的打量她,不明白白樺的肌膚明明看起來晶瑩剔透,滑滑女敕女敕的,為何會頂著一頭蒼老的發絮。
「你長手是用來干什麼的?」白樺眼楮一橫。
「肯定不是用來煮的,那是妳的工作。」秋楓還是笑笑的。
「今天例外。」
「搞什麼,鬧罷工?」秋楓笑容一斂,口氣揚了起來,「就為了這個女的?」他指著元晴。
雖然不知道他跟她是什麼關系,但眼看戰火一觸即發,元晴趕緊插到中間,「我來作飯吧!我喜歡做飯,你們愛吃什麼?告訴我。」
「冰糖蓮子芙蓉甘栗米果湯。」白樺冷冷的說。
元晴傻眼,這是什麼湯呀!是甜的,還是咸的?
「敢情,妳是在跟她吃醋?」秋楓輕聲笑了起來。
苞她吃醋?為啥,她又沒跟白樺搶什麼,莫非……元晴眼楮偷偷瞟向表情很得意的秋楓。
「秋楓,白樺是……」
「大老婆。」秋楓說得不小聲。
啥米?
白樺是他的大老婆!那她不就是……小老婆。作夢也沒想到會跟人共事一夫,她一向憧憬她爹跟她娘那種情牽一生的夫妻,縱然不能同年同月同日死,也該長長久久銘記一生,啊!她的心好……咦?好像不怎麼痛。
只是吃驚而已,她是不是對這個夫君很不在乎?
元晴心虛得不敢看他。
「小小一個人間女子想跟我爭?哼!」白樺冷哼一聲,「自不量力。」
她不敢爭,也沒力爭,現在只有一件事可以做,元晴囁嚅的問,「廚房在哪兒?」
白樺冷冷瞪她,「以後三餐由妳負責打理。」
她正求之不得,她最喜歡煮東西、釀東西,做廚房的工作,只有在廚房,她才能深刻體驗一句名言──天生我材必有用。
☆☆☆
呼!好累。
元晴癱倒在床上,重重松了一口氣,沒想到這廚房的工作這麼累,水缸沒水、柴房沒柴、就連青菜蘿卜都要即時去采,更別說要追滿林子跑的雞鴨,還有在河里游的魚……折騰死了。
加上白樺的刁難,什麼吃軟不吃硬、吃冷不喝熱,而最令她不爽的是,秋楓只會努力吃,然後朝她伸個空碗說︰「再來一碗。」活像三天沒吃似的。
或許真的度過了三天也不一定,畢竟在這里無日無月,到底過了多久,她已經搞不清楚了。總之好累。
元晴深深吸口氣。
空氣里有種青草般的幽香,讓她覺得好舒服,像陷進層層柔軟的棉絮中,又像在天際的白雲里輕輕飄浮……
濃濃的睡意襲來,眼皮似有千斤重,身體也好似軟了起來,一股重量壓上她,這是她熟悉的感覺,和熟悉的溫柔觸感,她記起來了,是她的夫君。
「歡迎嗎?」低沉的嗓音飄在她耳際。沒錯,就是她的夫君。
元晴嘴角上揚,歡迎這一場美夢。
第三章
我只能在暗處看著她,只能在她入夢時接觸她,與她纏綿,多希望她能及早發現與她肌膚相親的是我,不是秋楓。
但我又害怕,她能接受一個無臉的丈夫嗎?或許她猜不出來是幸福的,至少秋楓風流瀟灑,是個可以露臉的丈夫,不像我……
唉!這個想法真多余,在這荒山里,她哪里有機會帶丈夫出去見人?
只怕她只能在此終老,但至少她比我幸運,她會老,會死,不像我……
罷了,罷了,不要再想了,想愈多只會讓「累積山」承載更多的悲傷,使天上的烏雲更顯暗沉。
我只要好好看著她,不讓白樺、秋楓傷她一分一毫就好,數千年前無法為另一個女人做的,至少這一次要為她做到,不計任何代價,無論是不是會引起魔界之王的震怒。
反正連死都不怕了,還有什麼好在乎的?
元晴,元晴,好似上天派來助我的一盞明燈,讓我在無依的黑暗里有了方向,希望她是我永遠的晴天。
但是縱然她多情善良,但經過秋楓、白樺的洗煉後,還能純潔如舊嗎?
人心多變,就如我,也不再是數千年前那個狂妄自大的我了。
☆☆☆
第幾百次自問,秋楓真的是她的夫君嗎?
若是,為何「白天」對她親切疏離,「夜晚」卻又在她朦朧睡去時與她親密交纏?她曾經懷疑,是自己無恥放蕩,夜夜春夢,但是作夢會讓她自動把衣服月兌了嗎?
她不記得自己有夢游的習慣,更何況作夢也不會讓她肌肉痠痛,肌膚布滿紫紅小點。
也有可能是蟲咬的,但怎會湊巧與夢中夫君咬同樣的地方?
「再來一碗。」秋楓又朝她伸出空了的飯碗。
元晴嘆了口氣接下,替他盛飯,腦子里卻滿是疑慮。他要讓她身分不明到什麼時候?
「我吃飽了。」白樺輕哼一句。
待元晴要轉身微笑時,她已經消失身影。
「好快。」雖然見識多次,她依然贊嘆。
「我的飯。」秋楓朝她伸手要飯。
她同樣也佩服秋楓,沒見過男人有他這般「度量」,吃得多卻胖得少。
「我的飯。」秋楓又要。
可元晴卻不想馬上給他,故意把碗放在身後,「要吃飯可以,但你要回答我問題。」
「喲!吃飯還得受妳威脅。」說是這麼說,可秋楓還是笑容滿面,「妳想知道什麼?」
她的眼楮滴溜溜的轉,「我想知道……在我睡著的時候,你都在干什麼?」
「睡覺。」他聳聳肩。
「跟誰?」
秋楓的眼楮左右偏移,「哈哈!」干笑兩聲,「還能跟誰?」
存心跟她打迷糊仗?
元晴故意湊到他面前,「秋楓,我們成親這麼久,你為什麼都不踫我?」
秋楓赫然從椅子站起,後退三步。
如她所料。元晴的眼楮眯了起來,秋楓怕她,尤其怕踫她,所以只在吃飯時出現,她只要稍稍踫他衣服一下,他就如驚弓之鳥般逃開來。
「夫人,妳別拿我開玩笑。」秋楓冷汗涔涔。
她更是笑得賊兮兮的靠近,「秋楓,你是不是對我沒興趣?」她注意到他望向她身後。是她的錯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