爐中的烈火轟轟地燃燒。
柄王普西凱已經等在神像前,臉不帶笑的轉向五步之外的護尉,「丹德羅,克雷夫因在哪里?叫他來。」
丹德羅微微的躬身,「陛下,他會來的,他不會錯過你的婚禮。」
「是的,」國王普西凱冷笑,「他不敢,因為我絕對不允許,去把他找來,馬上,立刻。」
丹德羅正要轉身去尋,克雷夫因幽幽的從側門走了進來。
「王兄,我來了。」疲備的臉上響出了疲憊的聲音。
柄王上揚了嘴角,克雷夫因,今天是我大喜之日,你不為我高興嗎?」
「臣弟很為王兄高興。」聲調卻依舊沒精打采的。
「高興為何擺著那張臉?」國王不悅的喝道,「高興就該笑,笑呀,你給我笑。」他命令。
「嘿!嘿!」王弟勉強的擠出笑聲。
「再大聲點……更大聲些……」
「哈!炳!炳!」王弟宏亮的笑著,笑得哀淒,笑得令人不忍。
「陛下,夠了」丹德羅看不下去。
但回應他的是國王普西凱有力的巴掌重重甩在他險上,他一步不退的承受。
「大膽,我們兄弟的事用得著你管嗎?」國王怒道。
丹德羅半跪的矮子,「是臣的錯,請陛下息怒,」平靜的請求听不出有憤有恨或有任何不滿。
「哪有那麼簡單……」
「陛下,別為小事生氣。」左丞相布加拉提捧著一杯香醇的酒過來,「今天是陛下的大喜之日,別壞了興致,喝杯酒吧!新娘就快到了。」微笑的獻上酒杯,他的額上有可疑的冷汗冒出。
柄王普西凱接了過來,正要喝……
「等等,」丹德羅抬起頭嚴肅的說,「先不要喝,這杯酒還沒檢查過。」
柄王不悅的蹙緊眉頭,才要發作,左丞相布加拉提已經叫了起來。
「丹德羅,你是什麼意思?你是懷疑我要害陛下嗎?」
「不」丹德羅肯定的否認,「只是職責所在。」
「退到一邊去,」國王普西凱命令道。
丹德羅僵著不動,固執的眼定定的盯著那酒杯。
「陛下叫你退到一邊去,你沒听到嗎?」克雷夫因也擔憂的幫腔。
柄王普西凱冷冷淺笑,招搖的晃晃酒杯,「你會不會趁驗酒時下毒害我呢?」
「屬下不敢。」丹德羅必恭必敬。
「難說,」國王普西凱倏不及防的喝下那杯酒,然後將空酒杯丟回嘻嘻笑的布加拉提手中,「布加拉提比你還值得信任。」
「是的。」丹德羅應了一聲,自動的站了起來退至一旁。
就在這時,守在神殿門邊的祭司高聲喝道,「新後到。」
神殿外的女樂師們奏起了悠揚的熱鬧曲調,砰砰皮鼓聲節奏的敲打,揚高了氣氛。
柄王普西凱哈哈的痛快笑了起來,「克雷夫因,跟我去瞧瞧這個女人受人民贊美的樣子吧!」他率先走到殿前,無比威風。
「是的。」克雷夫因頹然的跟隨在後。
丹德羅當然也緊跟著,敏銳的覺得布加拉提笑得太詭異了,好象有種不對勁的味道,但又不能因此把他趕走,只能惡狠狠的瞪他一眼,緊緊守護在國王和王弟空蕩蕩的背後。
歡呼聲不斷自神殿前翻騰,金黃的小麥粒代表著太陽之神的祝福不斷至民眾手中飛濺上天,再柔柔的落下拂著新後娜妲伊絲一身黃色的輕紗。
柄王普西凱冷眼看著這幕,不好奇黃紗下新娘的嬌容如何,他注意的是克雷夫因眼里流露的哀傷。
「看來像是個乖巧的新娘,」他指向提著裙擺優雅步上台階的娜妲伊絲。
王弟克雷夫因抬頭看他,「王兄,恨我就懲罰我,別連累無辜的人,求你。」
柄王普西凱低笑,「我是在懲罰你,」說完不再看克雷夫因慘白的臉色,他向前跨下三個台階,伸手接住娜妲伊絲的柔荑。
「國王萬歲,皇後萬歲。」祭司們帶頭歡呼起來。
群眾們逕自的撒著金黃麥粒,國王萬歲的呼聲不大,倒是皇後萬歲勝過前者數倍。
柄王普西凱沒注意也不在乎,漫不經心的抓開黃色的頭紗,迎上娜妲伊絲一點也不乖巧的眼神,這才第一次看清她的麗容。
清明的眼里滿是善與無畏的勇氣,好象還藏有英明的聰慧。是身為一名女子不該有的眼,但那柔細的眉彌補了那剛強的眼神,再加上如玉石般白女敕的粉頰,殷紅的朱唇及高翹的鼻,大體上而言,看起來像是個嬌弱的美女,但听說這女人性格叛逆。
「陛下恩典,」娜姐伊絲屈膝行札。
柄王普西凱依禮向人民高聲宣揚,「索羅茲亞國的人民呀,涅瓦羅神的面前,本王向你們介紹皇後,」他扶起娜妲伊絲轉向人民,在人民激動的贊揚皇後時,他悄悄問。「女人,你叫什麼名字?」
「娜妲伊絲,陛下,」她咬牙切齒的回答。
地上普西凱點頭,繼續大聲的宣布,「為索羅茲亞的娜妲絲皇後致敬,」
娜妲伊絲向歡呼的民眾屈膝行禮,一邊喃喃咒罵,「昏庸無能,把我的名字都念錯了。」
但民眾的耳朵是雪亮的,歡唱的名字是叫娜妲伊絲的皇後。
號角聲高揚的吹奏。
祭司們神聖的唱道,「婚禮開始,請國王及皇後入神殿。」
柄王普西凱緊緊握住娜妲伊絲的手,幾乎是拉扯的將她搶進神殿,害得娜妲伊絲不得不提起裙擺小心的尾隨,心里頭當然更加不滿,想要革命的決心也就更強烈。
終于來到了大神涅瓦羅和耶娜茵之前,娜妲伊絲屏息的祈禱,祈求在婚宴時的行動圓滿成功,她能在普西凱酒酣耳熱時逼退他。
「在大神涅瓦羅和其妻神耶娜茵之前,索羅茲亞國的君王普西凱•索羅茲鄭重宣誓,娶娜妲伊絲•克萊為妻,付予她皇後的地位及權力,讓她同君王領受神明的恩澤,接受人民的擁戴及禮贊……」
娜妲伊絲不耐煩的听著大祭司一連串念經似的宣告,多想現在就拔出綁在大腿上的匕首直接刺進國王的胸膛,但她得忍耐,她跟大哥與二哥是約定在婚宴時動手,不是此刻,此時動手一定會失敗。
「……最後,在神的見證下,國王將吻皇後開始這一生永不渝的婚姻。」
娜妲伊絲木然的轉身迎向普西凱國王,強迫自己不擺出厭惡的表情,積極的心理建設——忍耐,忍耐,就當他是條狗,不可愛的狗,被這種狗舌忝不舒服但死不了。
但國王普西凱的臉色難看得引起她的好奇,他似乎很不高興,可以說是一臉厭惡,奇怪的男人,既然厭惡又何必強硬的娶她?
霍然,國王普西凱的手抓住了她的肩膀,害得她跳了一下,然後她感覺到國壬的手勁不斷加大,像想要捏碎她的肩膀似的。
正想抬手拍開他的手,國王普西凱高大的身軀向她壓來,他冰冷的唇踫上她的紅唇,緊緊貼住。娜妲伊絲睜大了眼,感覺不對勁。
「禮成,」司儀的大祭師高唱,鑼鼓用力一敲。
柄王普西凱沒有起身,只有娜妲伊感覺到他的體重全往她身上靠,像是他自己無力支持般,大大的不對勁,她想一腳把他踹開。
但更震驚的還在後頭,原本站在一旁的左丞相布加拉提微微笑的靠近,竟然從懷里迅速的抽出一把亮晃晃的匕首高高舉起。
一切都像是慢動作似的。
「昏君,去死吧!」布加拉提大喝,笑容變成猙獰,右手將匕首無情的往下揮。
「不要。」克雷夫因敏捷的撲了過來,撲倒了國王普西凱和新後娜妲伊絲,「啊!」他痛呼,匕首從他背後插入濺起了鮮紅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