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這個時候,尹語心就真的覺得他離她好遠、好遠……
看到顧頤寒的態度,韓德莉不僅松了一口氣,連嘴角都迸出一絲得意的笑容,原來是她想太多了,尹語心這樣一個小秘書,有什麼好讓她緊張的呢?她輕快地踩著高跟鞋上前,勾住他的手臂。
彼頤寒低頭一笑。「Honey,我們走吧。」說著便帶著她往門口走去。
語心輕輕退開,轉身回到辦公桌,低下頭繼續工作,她不想看到他們倆相偕離去的背影。
腳步聲遠離後,她的眼淚,一滴滴落在公文上。
這種失落的心情與場面,已經上演過無數次。滿懷熱情被他無情地澆熄,她早該習以為常了,不是嗎?
上天的眼楮無比雪亮,每每只要她一對他燃起期望,失望和破滅一定立刻來到。
是啊,她憑什麼以為他會想和她一起過生日?她憑什麼以為自己和別人有什麼不一樣?怎麼會傻到還以為自己對他會有什麼特別的意義……
語心回到租賃的小屋,手中提著一盒蛋糕,那是早一個月前就在手工烘焙坊訂下的生日蛋糕。
她把蛋糕隨手放在床邊,褪下一身漂亮的洋裝,換上水藍色的襯衫式睡衣,放下瀑布般又黑又直的長發,柔順地披落于肩。
她獨自坐在床邊,和那擱在角落的蛋糕一樣,美麗,卻顯得落寞。
愛上這樣的男人,注定是要痛苦的,而更讓她覺得諷刺的,是她懷疑這愛情究竟是不是存在過?
彼頤寒從來沒有開口說過愛她,就連「喜歡」這兩個字都不輕易吐露,他只有在喝醉的時候,說過她很美,說過她很香。
他說過最喜歡她身上的香氣,像山谷清晨的百合,糅合著溫柔的茉莉香……
除此之外,他從不曾吐露過任何有關感情的字句,更別說什麼關系的確認和承諾……
她怎麼會那麼傻呢?這樣的關系令她疲憊不堪,一年來她已筋疲力盡,再怎麼努力,也走不進他的心。
她不是沒想過放棄,但每每一升起離開他的念頭,那種無法呼吸的痛苦就令她打消念頭,尤其是他每次來得恰如其分的溫柔,更讓她走不了。
愛是那樣來勢洶洶,來得那樣狠,但是愈狠,愈愛;愈愛,愈狠……
她抬起絕望的眼眸,看向牆上時鐘,十二點五分……
她這才真正地絕望了。
眼淚不住地滑落,一年了,他到底視她的存在為什麼?這樣痛苦的糾纏又算什麼?
最後她哭累了,無力地躺在床上,淚水濕透了半邊枕巾,卻听到「叮咚」一聲門鈴響起。
她緩緩起身,打開大門,竟然發現顧頤寒站在門口。
「我可以進去嗎?」他一手扶著牆,聲音低沈又迷人,那雙深邃黝暗的眼瞳里透著幾分醉意。
他,又醉了。
語心深吸了一口氣,力圖保持平靜,不想讓他看出哭過的痕跡。
「這麼晚了,還有什麼事嗎?」她轉身走進房間,不快的口氣讓他知道,她也是會生氣的。
她特別強調「這麼晚了」,他應該明白是什麼意思。
彼頤寒倏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動作像獵豹那樣敏捷,把她整個人使勁一轉,拉進他的懷里。
「哭過了?」他一手輕扣住她的下巴,微微抬起。他睨著她泛紅而濕潤的眼楮,欣賞這張為他美麗、也為他哭泣的小臉。
「沒……」她撇過頭,不願承認。
彼頤寒伸手輕撫她的臉龐,眼光深沈地盯著她。
「我不會看錯的,妳的一舉一動,喜怒哀樂,從來逃不過我的眼楮……不是嗎?」他輕輕勾起唇角,漾著一抹壞壞的笑意,那低啞而又性感的聲音足以融化世間任何一座冰山。
他對她就是這樣充滿自信,自信得讓人只有臣服。
「我沒有。」她再度否認,但那聲音听起來軟弱而沒有說服力。
彼頤寒毫不在乎她的否認,他對這女人有百分之百的了解。
她就是這樣,不會說謊,藏不住自己的心情,更藏不住對他的迷戀。
「是為了我?」他用略微粗糙的手指輕輕滑過她細致的臉龐,像施著魔力似的催眠她抵抗的意志力。
他明知故問。試問這地球上還有什麼人,有本事惹她哭得這麼傷心?
他像狡猾又冷酷的黑豹,玩弄著手中的獵物,而在他的手中,她就像只無助的兔子,掙扎著想要逃開……
「放開我!」她突然大喊。「我不想再這樣繼續下去了!」
眼淚像斷線珍珠般紛紛跌落,她的痛苦已經幾乎要超載。
她不要這樣的感情!她不要再讓他這樣對她了!不要每每傷了她的心,再來用溫柔的言語融化她。
「我不相信,這不是妳的真心話。」彷佛非關己事般,他輕笑著說。
她是那麼的傷心,他卻能冷靜得像個旁觀者。他知道,女人說這種話時,並不是真的想要結束這段感情,她們只是開始貪心了,貪心的想要得更多。
「我是認真的,拜托你,放開我!」
她使出全身力氣,掙扎地想推開他,顧頤寒卻伸手將她整個人用力攬進懷里,雙臂緊緊地圈住她──
「妳是我的,哪里也別想逃。」他說得那樣霸道蠻橫,卻又深情得令人心碎。她是他的,只要他還不想放手,她哪里也別想逃。
「你……」她還在掙扎,顧頤寒卻俯身吻住她的唇,那柔軟的、纏綿的、帶著溫暖的雙唇,狂亂又深情地吻著她,熟悉的男人氣味混著醉人酒香,融化她的防線和意志力,隨著每一寸肌膚的退守,她終于完全臣服于他。
早就知道,再多的掙扎都只是白費力氣,她根本無力抵抗他的……
那溫暖厚實的胸膛、熟悉迷人的氣息,如洪水猛獸般瞬間摧毀她尚不及築好的脆弱堤防,她哪里抵擋得住他身上那股屬于男人的性感酒氣,以及酒醉之後異于平常的熱情?她早就沈醉在他放肆又熱情的攻勢里了。
彼頤寒將她攔腰抱起,大步走向床邊,當他將她整個人壓入軟床里,才發現那濕了半片的枕巾……
還說她沒哭?
「傻瓜,哭什麼?」他撐起身子看著她,聲音溫柔得不真實。
語心默然不語,那委屈的眼神卻訴說了一切。
「妳……」他低聲在她耳畔,吐著溫柔的氣息。「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
她望向牆上時鐘,眼神柔媚中帶著點埋怨。
「今天已經過了。」她語帶深意地說。
他笑笑,搖了搖頭。「還沒有。」
她不解地看著他。
「妳忘了?妳家的時鐘快了十五分鐘。」他沒忘,這是他的習慣,習慣把他身邊所有的時鐘調快十五分鐘,當然也包括了她的。
語心忽然眼眶一熱,沒想到他還記得,不管怎麼說,他還是趕在十二點之前來找她……這樣已經夠了……
「所以,還有三分鐘才十二點,今天還沒過。」他眼神大膽而邪魅地睨著她。「妳說,該怎麼慶祝呢?」
語心羞怯而深情地望著他,那謎樣的臉孔、魔樣的眼神,已教她不能自拔,深深著迷……
當然,是在「愛」里慶祝了。
彼頤寒俯身,開始縱情地在她身上享受歡愉。他們像兩條蛇般糾纏廝磨,在她身上,他總是能得到絕對的滿足,而他也總是能為語心帶來海潮般的愉悅,一波又一波地將她帶往天際……
攀上快樂的巔峰後,他慵懶地輕靠在她的頸畔,閉起了眼楮──
「好香……我最喜歡妳身上的味道……」他彷佛疲累得再也不想偽裝自己的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