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她想說些什麼時,浩箴卻先開了口--
「妳來得剛好,快幫我一起收拾東西,這些都是要搬回家的。」他語氣輕松,彷佛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
「不行!我不能讓她這麼做!」有倩忿忿不平地大喊。「她憑什麼叫人說走就走,浩箴,我們來想辦法,我去看看勞基法上面怎麼寫,一定有辦法對付他們的!」她一邊說著,一邊忙著去找資料。
「有倩!」浩箴卻笑著攔住她。「別忙了,快幫我收拾東西吧。」
「什麼?你就這樣放棄啦?」
「本來就沒什麼好值得留戀的啊,何況,我早已經有了準備,妳放心吧,像妳男朋友資歷這麼優秀的人,就算不在全威集團,還有一百多間公司排隊等著要請我呢!」浩箴拍拍她的肩膀,微笑地逗她開心。
他心里很清楚,個人再怎麼強也是斗不過財團的,再怎麼說他也只是董事會聘請的高級職員,法律總是保障有權勢的人,這點他在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了。
當初,他是靠他自己的實力爬上來,現在,他也同樣要用實力重新站起來,在這個社會,只有「實力」是唯一可以依靠的朋友。
有倩抓著他的手臂,一雙眼楮緊緊凝望著他,她還是忍不住擔心。
他朝她眨了眨眼楮。「放心吧,沒事的,不是說過,要對我有信心嗎?別想偷懶喔,快幫我一起收東西,有好幾箱呢!」
見他已打定主意,有倩也不再多說什麼,只是安安靜靜地在他身邊幫忙收拾東西。
只是,他不覺得可惜,她卻為他心痛啊!
這一疊疊資料、一本本專業參考書籍……這些……都是他曾經付出的心血和走過的痕跡啊!
第九章
自從梁浩箴離開全威集團,有倩總是一直陪在他身邊,雖然不知道他每天在忙些什麼,但感覺得出來,事態並不樂觀。
原來,全威集團已經透過各種管道,全面「封殺」梁浩箴,原本搶著要聘請他的各大公司,現在卻紛紛用各種理由婉拒。
這幾天,他一直把自己關在書房里,而當他再次從傳真機收到拒絕的信函時,他用力撕下那張紙,握在手里,揉成了一團。
哼……想用這種方式對付我?
這就是財團的手段,一個人即使再有才華、再有能力,卻也抵抗不了財團的勢力。
「等著看吧,我是絕對不會服輸的!」浩箴忿然地將紙團丟進垃圾桶。
而此時正走向書房門口的有倩,卻停下了腳步,無力地靠在牆邊……她知道他現在心情不好,不要去打擾他。可是,除了不打擾他之外,她究竟能為他做什麼呢?
有倩靠在牆上,難過得閉上了雙眼。
她曾經認為蘇可洛太過自私,可是現在她卻開始懷疑,真正自私的人是誰?
看著浩箴陷入這樣的困境,她怎麼可能不自責呢?當初蘇可洛就已經警告過她,不是嗎?如果她不離開浩箴,就只會害了他……
有倩輕輕嘆息一聲,便轉身走進廚房,現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再為他親手做一個便當,希望能讓他的心情好一些……
傍晚,她端著熱騰騰的飯菜,正準備走進他的書房,卻無意中听到了他正在講電話--
「沒錯,把我手上那些股票全部賣出,還有,紐約那棟房子應該可以賣到一個好價錢……這樣應該夠了……好,我等你消息,再見。」
有倩怔怔地站在門口,他……要賣掉所有的股票,還要賣房子?為什麼?情況有這麼糟了嗎?
她好難過,這都是因為她害的,如果沒有她,浩箴現在還是國際一流金控集團的總裁,甚至如果他和蘇可洛在一起,未來那整間公司都將是他的……
梁浩箴掛上電話,久久沉默不語,像沉思又像在發呆,過了好一會兒,他回過頭,才發現佇立在門口的有倩。望著她,他露出了微笑,卻難掩疲倦的神色。
「怎麼不進來,站在那做什麼?」他坐在椅子上,笑著對她招了招手。
看了他那樣溫柔的笑容,有倩反而更覺得難過,她雙手端著飯菜,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傻瓜,怎麼還站在那兒,那飯不是要給我吃的嗎?」浩箴語氣輕松地對她說︰「看起來好象很好吃喔,還不趕快拿過來給我嘗嘗--」
他連表情都有些俏皮,有倩知道,他這樣做,完全是為了不想讓她擔心。
那麼,她又怎能讓他再為她擔心呢?
有倩深吸一口氣,忍住了眼中的淚水,邁開步子向浩箴走去,還嘟起了嘴向他抱怨--
「都是你啦!整天關在書房里,菜都要涼了,還要我親自端來給你吃,你啊,最好趕快給我吃光光!听到了沒有?」她把餐盤放在桌上,故意裝出生氣的樣子。
「哇!還沒嫁給我就變成碎碎念的黃臉婆,不怕我反悔啊!」
「我才不怕呢,你趕快把飯給我吃完,我要在這里看著你吃飯!」她把餐盤移到他面前,非要親眼看著他吃完。因為她知道,他瘦了。這些天,他一邊忙著工作的事,吃得又少,整個人消瘦了一圈。所以無論如何,她一定要盯著他把飯吃光光。
「好∼∼只要是妳做的飯,我一定會吃光光,這樣行了吧?」他拿起筷子,挾起菜放進嘴里。
有倩坐在他身旁,雙手托著下巴,深深地望著他。
不知道為什麼,只要看著他吃著自己做的飯,就覺得好幸福、好滿足。
「嗯,有倩做的菜真好吃,以後應該也可以當便當店的老板娘喔。」
「那你一定要把飯吃完喔……」她溫柔的低語,那似乎帶著悲傷的神情,觸動了正在吃飯的浩箴。
「對不起,我知道這陣子比較忙,比較少陪妳……等過一段時間,我一定補償妳,好不好?」他輕輕模著她的頭。
「嗯。」她听話地點點頭,但立刻又板起晚娘臉孔。「不過你還是先趕快給我把飯吃完再說!」
兩人邊說邊笑,吃完了飯,有倩收起桌上的碗碟。
「今天晚上我還有得忙,妳先去看電視好嗎?」浩箴溫柔地說。
「看電視?你以為我那麼閑啊!廚房里還有一堆碗筷要洗,洗衣機的衣服也還沒曬,我可是很忙的好不好?」有倩噘起嘴碎碎念,果然還沒嫁人就有黃臉婆的傾向了。「哼,你忙你的吧,不用擔心我啦!」她收起了碗盤,在他額頭上輕輕一啄,然後搖搖擺擺地離開書房,帶上門。
浩箴笑一笑,繼續回到計算機前面。而門的另一邊,失去輕松表情的莫有倩卻倚在牆上,拚命忍住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
那些話,她是故意這麼說的,好讓他不用在意會冷落了自己,好讓他專心放手去做他自己想做的事。
愛一個人不就是應該這樣的嗎?不應該把他綁在身邊,更不應該把他關在牢籠里……何況,他本來就應該是翱翔天際的鷹。
有倩走進廚房里,開始靜靜地洗著碗,而伴著水聲,她的淚水終于決堤了。水嘩啦嘩啦地流著,她的淚也不停不停地流著……
第二天一早,有倩來到全威集團的辦公室找蘇可洛。
「喲∼∼真是稀客啊,真沒想到會再見到妳,怎麼樣?最近過得還好嗎?」可洛虛偽地說著客套話,其實她早等著這一天了。
「托妳的福。」有倩冷冷地說道。「我過得怎樣不需要妳關心,但妳怎麼可以這樣對他?!」一想到梁浩箴,她的語氣立刻激動起來。
「妳現在終于知道,為什麼我說妳會害了他吧,這都是因為妳!」可洛從椅子上站起來,伸出食指指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