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大小姐,你沒听清楚嗎?我們雅之最討厭別人騙他了,他叫你走啊!」嚴俏君乘機走到雅之的身邊,她知道此刻是除掉彩潔這個情敵的最佳時機。
「雅之──」她在他身後哭喊,心也跟著痛了起來。
她不相信他真的要她走,他不是說過他會陪她一起回去的嗎?
但他真的走了,不回頭了。
彩潔緊抓著胸口的衣服,這是怎麼回事?她的心好痛,突然跳得好快好快……這是什麼感覺?
「小姐,你怎麼了,你的臉色好蒼白呢!」
「小姐,我們快回去吧,車在外面等著呢。」保鑣攙扶著彩潔,幾乎是強制將她帶離飯店大廳。
「雅之──」她微弱地喊著,她不相信他真的會這麼拋下她不管,他說過他會照顧她的,無論發生什麼事,他都會陪在她身邊的……
第六章
「雅之!不要走──」
朦朧的月光,灑在彩潔布滿淚水的臉龐。這已經是她回台北後,不知道第幾次從夢中哭醒。
她不得不跟著家里的保鑣回來,因為禍是她闖的,她必須先回家解決事情。
當時狀況混亂,她根本無法跟雅之好好解釋,而雅之又如此憤怒,更讓她不知該如何是好。在一陣混亂中,只能眼睜睜看著他離去,任自己被保鑣帶回台北……
「怎麼了?彩潔,又作夢了?」媽咪在床邊溫柔地問道。
這半個月來,安恭齊把她關在家里,連大門都不讓她踏出一步,能陪她說話的人,只有媽咪和女佣艾達。
「媽咪,我想出去,讓我出去好不好?」彩潔苦苦哀求著。她不想就這樣和雅之斷了音訊,她不想失去他。
「唉,彩潔,你要听話。你這次離家出走,讓我們都擔心死了,爹地到現在還很生氣呢。你想要什麼,媽咪叫人去買給你,好不好?」
安家夫婦一個扮黑臉、一個扮白臉,軟硬兼施,就是不準彩潔出門,不準她跟那個拉大提琴的男人交往。最主要的原因是,她和洪瑋勛即將在下個月訂婚,安家夫婦不容許這件事有任何閃失。
「不要,媽咪,我想見雅之。為什麼?為什麼你們要逼我嫁給一個我不愛的人?」這些日子來,她幾乎是每天以淚洗面,醒來就哭,哭累了睡,睡著了又哭著醒來。
她沒想到在短短的日子里,自己對唐雅之的感情已經如此之深,更沒想過和自己心愛的人分開,竟是如此痛徹心扉。
「小潔,別再惹爹地生氣了,我知道你喜歡那個音樂家,但他的工作必須去很多國家,不能夠好好照顧你。再說,他對你不是認真的……」媽咪好言相勸,她相信,只有他們親自挑選的女婿,才能真正帶給女兒幸福。
萍水相逢之下產生的愛情,究竟是不可靠的。做為一個母親,當然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孩子受到傷害。因為彩潔太單純、太脆弱,任何外在世界的打擊,都可能會傷害到她。
「不,媽咪,他是認真的,我知道他是認真的!我發誓。」彩潔拉著媽咪的手,她敢對天發誓,唐雅之對她是真心的。
她相信,那天他會走,是因為他太生氣了,只要她對他低頭認錯,他一定會開心地笑著模模她的頭,不會再生她的氣的。
「再認真也不行!」安恭齊氣沖沖地走進房間,手上拿著一本周刊。「你和瑋勛的婚事是兩家父母早已經決定的,絕不可能改變。」
彩潔一看到爸爸,便負氣地轉過頭去。
「你以為他對你是認真的嗎?你自己看看吧!」安恭齊把周刊扔在床上。
半晌,彩潔才微微轉過臉,用眼角瞄著那本周刊。
咦?照片上的人是唐雅之?她飛快將周刊拿至手中。
但身旁的這個女人是……是嚴俏君啊?她終于把眼光從照片移到上方的文字──
美女經紀人相伴甭獨提琴手將不再孤獨!
內容則是大爆音樂家唐雅之與經紀人嚴俏君的感情八卦,表示兩人日前因第三者闖入而感情生變,不過,現已誤會冰釋,兩人和好如初……
「不會的,不是這樣的……」彩潔放下了周刊,雙手掩著臉。
「我已經調查過了,這是事實。」安恭齊的口氣忽然由強硬轉為和緩。「彩潔,一個拉大提琴的男人怎麼配得上你?他不過是玩音樂的人,既沒財富,也談不上什麼社會地位,你怎麼可以跟那種男人在一起?」安恭齊是個傳統且觀念保守的人,他不認為一個藝術家能夠帶給他女兒幸福。
「不要再說了!」彩潔憤而打斷父親的話。「你說的話我听不懂。他不是‘拉大提琴的’,也不是‘玩音樂的’,他是一個音樂家,有正當職業,有藝術涵養,更重要的是,他有一顆善良的心。我喜歡他,我愛他,無論你怎麼扭曲他,都不能改變我的心意!」
「啪!」安恭齊舉起手一揮,在太太的驚呼聲中,一個巴掌已經落在彩潔的臉上。
而他也被自己的舉動嚇了一跳,一直以來,他對彩潔連說話大聲一點都舍不得,但他今天居然打了她!
「彩潔……」他本想向前安慰女兒,但隨即告訴自己,為了女兒好,他絕不能心軟,忍一時的痛苦,將可換來她一輩子的幸福。「我已經決定了,你和瑋勛提前在下個禮拜訂婚,我希望你……」
「我不要听,我不要听──」彩潔歇斯底里地狂喊著。
媽咪看到女兒傷心成這樣,忍不住也掉下淚來。「小潔,媽咪和爹地是愛你的,就是因為愛你,所以才不能讓你這麼任性地和那位唐先生在一起,你要相信我們啊!」
「走開……」彩潔躲進被子里哭喊著。「你們統統都走──」她哭得已經有些聲嘶力竭了。
「算了,讓她靜一靜吧!」反正這時候說什麼她也听不下去了,安恭齊這回鐵了心,絕不再放縱她。「放心吧,過一會兒她就想開了。」
他摟著太太的肩膀,走出彩潔的房間。
听到關門聲後,彩潔哭了一陣,然後掀開被子,抓起那本雜志。
看著看著,淚水滴落在她的手心,愈聚愈多……
她抬高自己的手掌,看著晶瑩的淚珠,居然對眼淚說起話來。
「你是我的眼淚,一定知道我的心情,對不對?你說,一定是雜志亂寫的,他明明不喜歡那個嚴俏君的,對不對……」她太寂寞了,寂寞得只能和自己的眼淚說話。
她相信雅之,但是一看到他們兩人的合照,心卻好像有千百把刀子在割劃著似的。
她忽然能夠了解雅之當時看到報紙的心情了──即使相信對方,但仍然免不了有種受傷害的感覺。
「雅之,我好想你……」淚水灑在書報上。
就算嫁給一個自己不愛的男人是她的命運。但在認命之前,她一定要再見雅之一面,就算這真的只是一段萍水相逢的愛情,她也要親口听他說結束,她才會死心。
他是她這一生中唯一的愛戀,無論如何,她要給自己一個交代。
周刊上報導,唐雅之今晚在國父紀念館有一場演奏會……這是她唯一可以見到雅之的機會了。
只是,自從回家後,爸爸不但增派了幾名警衛在大門口看守,還特別吩咐佣人盯著她,她根本不可能有機會出去啊……
在國父紀念館的貴賓休息室里,唐雅之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沉思。
「雅之,再過十五分鐘演奏會就要開始了喔!」嚴俏君穿著一襲黑色的露背洋裝,匆忙走進休息室。「怎麼啦?」她注意到唐雅之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