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照片拿出來,一共只有三張,除此之外還有個信封。「我想這是給你的。」他把信封交給姜淮蜜,注意力放在照片上。
這三張照片有兩張是人,不是很清楚,得回去做一點處理,另一張則是街道,他機警地往對面公路邊的樹林看去,那里倒是個好地點,只要有望遠鏡就能瞧清這里的一舉一動。
姜淮蜜將信封拆開,抽出里頭的紙,是那種隨處可見的筆記本內頁,潦草的寫了幾個字——
再給我一點時間
怒氣一下沖了上來,姜淮蜜怒不可遏地將紙揉成一團丟在地上,他還希望她再等下去……他到底把她當成什麼了!
「怎麼?」馬星龍將信封跟紙撿起。
姜淮蜜氣沖沖走回車內,生氣地對著馬星龍按喇叭。「快上車!」
他邁步走來,打開車門坐了進來。「我可以明白你很生氣,但是……」
「叭叭!」她生氣地按了兩聲喇叭,打斷他的話,隨即開車往前沖。
「喂,開慢點。」他警告。
她的怒氣來得快,但壓抑得也快,當她極速沖刺的那一瞬間,理智整個拉了回來,雖然胸口還是因為憤怒而感到要爆炸,但她還是成功地壓了下來。
她放慢速度,臉色沉得嚇人。
「確定這是他的字?」
「嗯。」
「叫你再給他一點時間,看來三年之約要延長——」
「放屁。」她怒斥一聲,踩下煞車。
馬星龍往前撲,差點沒撞上擋風玻璃,他罵道︰「你要我當空中飛人是不是?」
「系好安全帶。」她回沖。
「你下車,我來開。」他火大地說。「你要吵架要打架我奉陪,但是你這個樣子不能開車。」
她的胸口急遽起伏,馬星龍以為她會跟他吵,沒想到她卻很干脆地下車;他挪到駕駛座上,等她繞過車頭,坐進車內後才道︰「我知道你很生氣……」
「他竟然要我再給他時間,我給了他多少時間。」她怒道。「他竟然還有臉叫我再給他時間……」
「你知道你們的問題是什麼嗎——」
「我不想听你的高見。」
「他給你希望,你也給他希望,就是這樣,互相折磨,你如果心死了,還會氣成這樣?」他瞄她一眼。
他的話刺中她的胸口,她轉開頭去,望著窗外。
「你如果真要結束這段感情,就趕快去找一個男人,不管真的假的都行,起碼魏子杰會先對你死心,拖這麼多年,只會把兩個人弄得心力交瘁……」
「我不需要你教我怎麼做。」她打斷他的話。「我說了對他死心就是死心了,我會這麼生氣只是因為他毀諾,就算他今天出現,難道你以為我們還有可能在一起嗎?」
「我當然知道你們不可能在一起。」魏子杰很有可能會判死刑,畢竟他殺了不少人,更別說其中還有一個是警察。「我現在說的是心里,死心、心死不是嘴巴講講,要真的做到。」
「好厲害,還會心理諮商。」她語帶諷刺。
「我沒這麼厲害,只是以過來人的經驗跟你說一下,你不用這麼急著想要忘掉他,畢竟那需要時間,就像我想忘掉君君也不可能,但起碼你要打開另一扇門,讓別人進來……」
「你講的話一點說服力也沒有,君君走後你找了一個跟她相像的女人,雖然很蠢,但我可以理解,撇開這一段,你也沒再談過任何一段感情。」
「誰跟你說我……」
「小馬沒跟我提過君君的事,不過他說過你對女人不認真。」
小馬這家伙!回去非得訓她一頓不可。
「我們講的是兩碼子事……」他模了下口袋的菸,想著該怎麼說。「如果現在有適合的女人出現,我當然會去追,但你的問題是,你現在還把心放在魏子杰身上,所以看不到其他的男人。」
「你不是男人嗎?」她冷問。「我的同事也一堆男的……」
「沒人比魏子杰好?」他打斷她的話。「沒人對你獻殷勤?沒人暗示過想追你?」
她不悅地瞪他一眼。「我為什麼要跟你討論這個?」
「你以為我愛跟你討論。」他瞄她一眼。「我是看在你是小馬朋友的分上,好心提醒你,不要把路走絕了,魏子杰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他把路走死了,鑽進牛角尖出不來,你呢……你想干嘛,陪葬嗎?」
第3章(1)
她沒講話,沉默著別開臉,再次瞪著窗外,很想叫他閉嘴,但她忍下來了,明白他只是好心,但她其實不需要這種好心。
見她不想談話,他也就閉嘴不言,回到民宿時,她不發一言回到房間補眠,原以為自己會煩得睡不著,沒想到不到十分鐘就進入夢鄉。
再起床時已是黃昏,頭有些脹,但她不想再睡,免得晚上睡不著,起床沖了下澡,整個人清爽不少。她收拾好東西,決定回台北,既然魏子杰不打算見她,待在這兒也沒意義。
她將換洗的衣物放進隨身小行李袋內,走出房間,先敲了敲隔壁的房門,卻無人回應,于是走到外頭,天已經暗下,外頭的小花園掛著兩盞大大的燈籠,散置的幾個木桌都坐滿了人,有的聊天有的喝酒吃東西。
她掃了一眼,沒瞧見馬星龍的身影,恰巧老板娘走過來,帶著一臉笑意。
「你醒了,要不要吃點東西?我們在烤肉。」
「我……朋友呢?」稱馬星龍為朋友還真是怪。
「他說去散步,往海邊那里走。」她指個方向。
話才說完,忽然有人吵了起來。
「你注意一點!」穿黑衣服的少年怒道。
「你講什麼?」另一名黃衣服的年輕人不高興地回嘴。
「怎麼了,怎麼了?」老板娘趕緊走過去。
「你干嘛看我馬子!」
「年輕人冷靜一點啦,不要那麼沖。」老板娘急忙介入。
「誰看你馬子啊。」
「還說沒有……」
姜淮蜜瞥向兩個正在爭吵的年輕人,他們年紀約莫都在二十上下,桌上地上散了不少啤酒罐,幾杯酒下肚,就發起酒瘋來了。
兩人一言不合開始互相推擠,身邊的朋友勸著要把兩人拉走,旁邊幾個住宿的客人也好奇觀看。
姜淮蜜躊躇著要不要插手,她不是好管閑事之人,可她知道血氣方剛的少年會惹出什麼事來,更別說發酒瘋的人根本沒理智可言。
兩邊的朋友將人拉開後,本以為相安無事,誰曉得那黑衣服的少年在朋友松手時,忽然回身拿起鐵椅子砸向黃姓少年。
黃姓少年被打得趴下,他的朋友自然挺身而出反擊,現場開始響起尖叫聲,姜淮蜜蹙緊眉頭,拿出手機報警。
見老板娘徒勞無功地想叫他們住手,她將她拉開,免得被打中,姜淮蜜瞄了四周一眼,走到水龍頭邊,拿起地上的水管,左手一轉,冷水噴了出來,她緊水管前端,噴向那一群無腦年輕人。
咒罵聲尖叫聲更大了,三字經什麼的全出來了,姜淮蜜面不改色,繼續噴水,又過了幾秒才把水管放低。
「酒醒了嗎?」她冷冷地問。
一干人等全濕透了,酒也醒了大半,有些人冷靜了,可有些人更加惱火,先前被鐵椅子擊中的黃衣少年就是其中一個,他不知何時拿了個空酒瓶,往黑衣少年的頭上砸去。
頓時血花四濺,尖叫四起,黑衣少年軟癱在地,他的朋友立刻上前,想把他扶起,黃衣少年殺紅了眼,拿著破掉酒瓶亂揮,閃得慢的全被割傷,為了自保,他們有的拿椅子,有的拿掃把護身。
「快叫救護車……」
「流血了……」
現場又是一陣混亂與尖叫。
見雙方人馬又開始攻擊對方,姜淮蜜關掉水龍頭,冷靜地拉開隨身的行李袋,拿出一支伸縮警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