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柄?」她想了下。「是關于你的海盜身份嗎?」
他笑著又親她一下。「夫人聰明。」
「這哪算聰明?」她好笑道。「你之前說一直在海上冒險,前女友又是個女海賊,這還難猜嗎?」
「那就當一親芳澤的借口好了。」他將魚放到木盤上。
「還有件事你總可以告訴我了吧。」她擠了類似檸檬的果汁在魚上。
「什麼?」
「那些春夢。」她盯著他。「是你搞的鬼對吧!」
他一臉無辜。「你還在懷疑?」
「我一直都懷疑。」他無辜的表情在她看來是奸詐樣。「我覺得是那兩顆黑白烏迦果搞的鬼,你老實告訴我,我們滴血在黑果實上真的是是在試驗血誓還有效用嗎?」
他又叉起一塊魚肉到她嘴里。「這答案……會影響你對我的感情嗎?」他小心謹慎地問。
這家伙!就知道他在搞鬼,她瞪他一眼。
「我希望在你心中我是正直又有責任感的人。」他吃口魚,朝她眨了下眼。
「你在我心里從來就沒正直過……」
「那是你對男人的偏見。」他挑眉。「我打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害你,我只是盡量……不引起你注意地觀察你,而且一開始沒想過要追求你,我只是好奇你是誰。」
「所以是你搞的鬼?」她把話題繞回來,不讓他逃避。
「我只能說玉飛……嗯,白隻姑娘之前不小心引發的藥事件還有花玉華在夢中的攻擊給了我一點啟發……噢……」
她踢了下他的脛骨,但沒踢很重。「我真的應該揍你一頓,卑鄙下流、陰險狡詐!」如果不是這三個月來他的不棄,她真的會賞他兩巴掌,她最討厭被愚弄。
「對不起。」他趕忙抱她。「我這是險棋,我曉得你知道一定會生氣,甚至不原諒我,但我還是必須試,如果不試我更沒機會,你築了一座牆,不讓我靠近,我才會出此下策,我總得先打個洞……」
「洞是這樣打的嗎?」她斜睨著他。
他苦笑。「時間緊急,我沒辦法慢慢求偶。」
他的用詞讓她笑出來,他心一松,說道︰「我只是想這樣你可能會多注意我一點,多留意我一些。」
「我是想殺了你。」她更正他的話。
他微笑。「我覺得增加一點親密度或許有點幫助。」他低頭吻了下她的嘴。
「別生我的氣。」
當他這樣低聲下氣、眼神可憐兮兮的像是被丟棄的小狽時,她怎樣也氣不起來,只得道︰「不許再有下次,你若敢再對我催眠或下咒術,我真的會翻臉。」
「知道,不會再有下次。」他抱緊她,高興地微笑。
◎◎◎
她環上他的腰,溫暖的海風吹過,讓她心里也漾著暖,兩人靜靜地抱著一會兒,焦味讓兩人笑著松開彼此。
「這些魚真不識相。」他抱怨地翻個面。
她問道︰「你想念當海盜的日子嗎?」
「偶爾,但我知道那不是一輩子該做的事,我喜歡海,做海賊只是因緣際會,但那里頭還是有很多我不喜歡的東西。」
「比如?」
「搶劫。」
她笑出聲。「你開玩笑嗎?海盜的主要工作不就是搶劫嗎?」
他微笑。「所以說不喜歡。」
「藏寶圖呢?」她記得傅姣說那是他會感興趣的東西。
「我對寶藏沒興趣,只是喜歡解謎。」他叉起魚肉,喂她吃一口。她將海草放到鍋里煮,還放了一些野生菇跟青菜。「你想去找寶藏?」
「沒以前想,你呢?在這兒無聊嗎?」他試探地問了一句。
她瞥他一眼,說道︰「你看我無聊嗎?」
「好像還好。」他小心回答。
她忍不住笑道︰「干嘛,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
他微笑沒說話。
「我在這兒自在得很,先說無聊的怕是你。」她從木盆里拿了紅色的甜果實放到嘴里。這兒的東西幾乎都是他造的,後來她身體好點能做些體力工作的時候,就與他一起敲敲打打,他的手工很好,即使沒有圖,她用描繪的他也能做出來。
像是躺椅、可折疊的小木桌,太極圖案的燈罩、帶著禪風的屏風以及雕刻等等,對這些東西他也很感興趣。
她還曾開玩笑說他們可以經營家具店,只營業半年到八個月,剩下的時間可以去度假,不管是找個小島住,還是坐船旅游都好,他對這主意很心動,說離開這兒後就去做。
一開始對他的印象是陰險狡詐、城府深,現在才發現真的是人不可貌相,他有城府的一面,可那只是其中一面,他性格中很大部分是務實又庶民的,腳踏實地而且樂天知命,甚少為未來擔心。
早上她醒來時,他大部分都已經捕完魚回來,然後開始為她煮早餐,之後他們會在島上散步,采水果跟野菜回來,他會介紹各種不同的花草讓她認識……晚上兩人躺在沙灘上看著滿天星斗時,他會為她解說天上的星星,而她會跟他說些自己世界的事,說起來或許有點無聊,不過她過得很踏實。
兩人你一口我一口地用完餐點,而後手牽著手在海邊散步,想到她也會做這種詩情畫意的事,忍不住笑了。
「笑什麼?」他感興趣地問。
「沒有,以前覺得這種在海邊散步,花前月下你儂我儂,不食人間煙火的事不可能在我身上發生,現在卻都做足了。」而且還是在只有兩個人的孤島上。
「我們還可以做更多這種詩情畫意的事。」他的黑眸閃著光芒。她揚眉。
他微笑地指著斜前方的小島。「游過去探險怎麼樣?」
她原本是不會游泳的,如今在他的教下也可以說是游泳健將。
「有體力游過去嗎?」他問。
「應該可以。」她的身體已經好得差不多了,也該來鍛煉鍛煉。「那就來比誰最快到達。」
「還有個條件。」
「什麼?」他忽然拉下褲子。「果泳。」
她漲紅臉,火道︰「你變態!」
他笑得曖昧。「你不是都看過了。」他拉住要跑走的她。「換你。」
「我不要。」她掙扎。
「這很自然,我們小時候都這樣游的。」他扯她的小上衣。
她惱火地踢向他的膝蓋,趁他呼痛時往前跑,投入大海的懷抱。他很快追上她,抱著她在海里轉了一圈——這是詩情畫意的說法,以尤鳳儀的角度,是扭打成一團,最後小可愛跟短褲都浮上海面。
她拼命地踹他,死命踹,不忘追逐熱褲與上衣,陽光下就見兩條赤果果的魚在海面上翻滾來翻滾去,熱鬧無比。
終曲
九個月後。
他們在北涼靠了岸,一路行往內地,幾無人煙,也無任何士兵駐守。穿過巨樹林時,他們遇到了五頭熊,數十只大角雄鹿還有大型貓科動物,連莫道言這愛護動物的玄鯤人都有點招架不住,她自然是從頭到尾待在樹上,等他們走出樹林,已是五天後的事。
幸好中途遇上一個北涼人,報出公孫朗與白隻的名號後,便熱心地說可以帶他們到城居地。他們騎著熊一路前行,莫道言覺得很新鮮,她則是有些招架不住,好幾次都差點滾下熊背,這就算了,熊身上有股難聞的氣味,當他們經過沼澤區時,那兒的臭味與咕咕山相比,真的不遑多讓。
「我想起來了,你們是不是飛雙在等的人?」
尤鳳儀問道︰「是,我們一年前約好見面的,你怎麼知道……」
侯堪微笑。「她貼了很多傳單,一會兒你們就能見到她畫的東西,她是個活潑的小泵娘。」
「老丈見過她?」
「見過,半年多前吧,開長老會的時候,她一直舉手發言,滔滔不絕,把戶汴氣得差點變身,那可不容易啊!我們都老了,好久沒變身了。」說完這話,像是想到什麼好笑的畫面,侯堪呵呵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