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在她被出版社退了第五本稿子,沮喪地只能以吃東西看電視來撫平受挫的心情時,好友鳳梨義氣的邀她到墾丁玩,當然食宿全免,她連一秒也沒考慮就答應了,人生當然以玩樂為主。
前兩天兩人還玩得挺高興的,即使曬傷了也很高興,第三天衰事開始降臨,摩托車騎到一半竟然熄火,她們兩個在大太陽底下推車,結果中暑,隔天當然因為不舒服留在民宿,因為隔壁音樂開得震天響,鳳梨跑過去理論,最後跟人打成一團,臉上掛了彩,她也在意外中被踹了一腳。
為了轉換心情,兩人決定提早回家,不過在離開前一晚她們跑去逛街,想買些紀念品,就這樣走來走去,七拐八拐,走到了一家藝品店。
「咦,這里有藝品店耶,我們剛剛經過時怎麼沒看到?」
尤鳳儀推門而入。「漏看是很常見的事。」
「可是我明明……」白隻跟著走進去,一到店內疑惑立刻被丟開,因為東西琳瑯滿目,兩人興致高昂地模著貝殼簾,看著各種裝飾品。
店內客人不多,從外面看空間不大,但在里頭卻感覺挺寬敞的,逛到一半她忽然想上廁所。
「你真的是……」尤鳳儀瞪她一眼。「剛剛在冰店你干嘛不上?」
「那時候不想上嘛!」她找到櫃台,發現坐在櫃台後的人是個和藹可親的老爺爺,穿著明亮的夏威夷襯衫。
「那邊直走,倒數第二間就是了。」
「謝謝。」白隻急忙走過去。「鳳梨,你幫我拿一下東西。」雙手提著大包小包,上廁所不方便。
「倒數第二間……」看到標志了,正打算走進去時,卻瞥見廁所對面的門半開,里頭擺著各式各樣的花瓶與葫蘆。
「怎麼進這麼多花瓶跟葫蘆?」尤鳳儀也感到奇怪,她瞄了下門板,上面並沒有標明是倉庫或者非請勿入的牌子,門開著,燈也亮著,這表示可以參觀吧?
「你看,那個花瓶,細細長長的,顏色從淺綠到深綠,你之前不是說想買個小花瓶插一兩朵就好?」白隻走進去。
「是滿漂亮的。」尤鳳儀也往里走。
「我把它拿下來。」那花瓶擺得還挺高的,她踮著腳伸直手臂,還差一點,鳳梨比她矮個幾公分,也幫不上忙。
「我去叫老板拿。」
「不用了,我拿到了。」她的手都要抽筋了。
就在她拿下花瓶的剎那,忽然一個東西掉了下來,她往右邊一看,旁邊堆得高高的葫蘆突然垮下。
「啊……好痛,怎麼了,我又沒踫到……」
「隻果。」尤鳳儀要將她拉開,不料葫蘆轟然而下,宛如山崩,緊接著房里的燈暗下,頓時漆黑一片,下一秒雷電打下……兩人的尖叫聲響起……
急促的腳步聲沖了過來,老爺爺打開房門,刺眼的光讓他暗叫一聲不妙,下一秒,房里竟與初見無異,花瓶仍是花瓶,葫蘆也排列整齊。
地上散落著大包小包的提袋,提袋的主人躺在地上,動也不動。
第1章
她有了個新名字叫玉飛雙。
听起來多有俠女的味道,而且不是一般的俠女,是一等一的高手,功夫深不可測。
據說她是個孤兒,五歲時讓四公子收養,這閃亮亮的名字也是四公子取的,原本想收做ㄚ頭,誰曉得她骨骼奇特,悟性高,簡單說就是個練武奇才,四公子說既然有這天分就學武吧!
不到十年她就練成一身絕頂武功,後來不知怎麼的就轉到了七公子慕應非那兒當保鑣,朝夕相處之下,她對慕應非動了情,而且心眼死得很,即使他要成親了也不放棄,甚至還在大喜之日心狠手辣的行刺新娘,沒想到卻讓新娘身邊暗伏的護衛給打傷,差點沒掛掉。
這些都是她由一整天在她身邊吱吱喳喳,說個不停的八姑娘那兒得知的,現在她麻煩大了,她犯的可是殺頭大罪啊……
「我說飛雙……」慕翠藜壓低聲音。「你別怕……我跟七哥會保住你的,可首先你要合作,不能這樣裝瘋賣傻……」
「我沒裝瘋賣傻。」白隻趕緊道。「我是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話說得太急,她咳了幾聲,胸口泛疼,被打傷後據說她昏迷了半個多月,大伙兒幾乎都以為她活不成了,誰曉得她又活過來了。
白隻恨不得眼一閉真的死掉,這樣說不定就能回到自己生長的年代了,她一醒來全身痛得連申吟的力氣都沒有,人們在她床邊來來去去,她根本沒心思理,因為身體實在太疼了。
昏昏睡睡了幾天後,才勉強覺得好一些,這幾天听著八姑娘還有其他人的話語,拼拼湊湊下知道這個叫玉飛雙的女人犯了大罪,她哪敢康復啊,當然是繼續裝病,每天就申吟來申吟去,話也故意說得七零八落的,讓他們以為她傷得很重,神智未清。
就這樣又讓她拖了十幾天,直到在大夫跟前瞞不下去了,才不得已開口說話,當然第一件事就說自己撞壞了腦袋,什麼事都不記得了。
「飛雙,你可是聰明人,這緩兵之計拖不了多久了。」慕翠藜提醒她。「現在不是你的問題,是兩家,不,甚至是兩國的問題你明不明白。」
「明白。」她嚴肅地點頭,據說北涼有幾支古老的氏族,新娘公孫芙就屬其中一支,北涼女子甚少與他國通婚,這次公孫芙要嫁來這兒還在北涼引起不少騷動,听說開了好幾次長老會。
她的歷史一向很爛,北涼這名字雖然听過,但也僅只于此,其他一概不曉得,為什麼她會來到這麼奇怪的年代,如果說漢唐元明清,她還曉得,可北涼真的是一無所知。
「既然知道嚴重性,那你還裝……」
「我沒裝。」她裝出最誠懇的表情。「我真的什麼事都記不得了。」她很想說她根本就是個不相干的路人甲,但這種靈魂附身之說她怎麼說啊!說不定立刻被當成瘋子關進大牢。
「你知不知道現在事情很嚴重……」
「飛雙醒了?」門口一個低沉的聲音插了進來。
翠藜自圓墩上起身,說道︰「剛醒。」
一見到門口來了一票人,白隻恨不得裝死,但昨天她已經裝過一次,再來一次會不會顯得太假?
昨天也是幾個人圍著她問東問西,最後她只好裝昏,如果今天又故技重施,大概會被懷疑。
第一個走進來,也就是剛剛問她醒了沒的人,正是一開始收留孤兒玉飛雙的四公子慕榮豐,他有張國字臉,年紀大概四十上下,唇上有道胡子,身材有點壯。
苞在她後面進來,是最讓她渾身不自在的,是新娘的二哥叫公孫朗,斯文俊逸,有雙好看的單眼皮,不過眼神很冷,她醒來的這半個月,偶爾會見到他,他最常做的事就是坐在一邊冷冷的看著她,一句話也不講,看得她心里發毛。
昨天她裝昏,他竟拿針戳她,痛得她大叫,最後只好假裝頭痛,哭天搶地一番,最後還是慕榮豐把大伙兒請出去,示意大家再給她一點時間,沒想到他們這麼快又來了。
至于公孫朗後面的男子……唉,不是她發花痴,這男的是她喜歡的型,高大俊朗,膚色是漂亮的古銅色,是公孫朗的弟弟公孫斂,說真的,她覺得他們兄弟的名字應該對調才對。
再後面的似乎是護衛之類的吧,公孫斂低聲說了幾句,後頭的人留在門外沒有入內。
「今天身子好些了吧?」慕榮豐和藹地說了句。
她還沒來得及應答,慕翠藜先開口。「還是不大好,我想還要休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