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瞪她。「我本來就不笨。」
「我說錯了。」她立刻改口。「應該說你比我想的聰明一點,不過只有一點點。」
「你……」
「就這張。」她不讓他把話說完,從地上拿起相框。「你不是隨身帶著筆記本嗎?你撕張紙給我,我先把答案寫下來。」
他從口袋里掏出筆記本,撕下一張空白的給她,順便給她一只筆,她背對著他開始寫答案。
相片里兩人坐在欄桿上,面對著鏡頭笑得很開心,看年紀應該是十六、七歲,念高中的年紀,看背景很像是在校園拍的,不過兩人沒有穿制服,而是穿著合身的T恤,左邊的是藍色上衣,藍色及膝牛仔褲,右邊則是粉紅色上衣跟白色牛仔短裙。
「寫好了。」她轉過身來,四處張望了下,打開玻璃櫃,拿出一個約八公分高的寬口玻璃瓶,而後打開蓋子將里頭的千紙鶴倒出來,將寫好折成小正方形的紙有及隨身碟放進去,並蓋上蓋子。
「這樣可以嗎?」她將玻璃瓶給他。「免得你又說我變魔術愚弄你。」
雖然他曾看過魔術師將瓶子里的東西置換過、變不見、甚至手上的東西變進密封的瓶子里,雖然不知道技巧是什麼,但他一向認為那是道具或攝影機操作的技巧,不管到底真相是什麼,他不相信在這麼近的距離里,她可以在他眼前耍花樣。
接過瓶子,他正要回答問題時,她忽然搖頭,說道︰「等等,我要催眠你。」
他又好氣又好笑。「別鬧了。」
她笑著捧住他的臉。「怕了?」她將額頭往前靠,抵著他額頭。「我開玩笑的,不過我要把我的意念送到你的腦袋里。」
「不要再故弄玄虛……」
他正想拉開她,她又道︰「你就讓我踫一下,不然我要強吻你喔。」
他扯開嘴角。「你真的是……」
「噓,專心。」她閉上眼楮。
雖然這麼近的距離讓他根本無法聚集,但還是直盯著她的眼楮,聞著她頭發跟化妝品混合的香味,腦中浮現吻她的觸感跟氣味……
「嗯……我感覺到一點的影像,你是不是在想色色的事。」她睜開一只眼。
「胡說八道。」他笑出來。
她也笑。「那你的臉為什麼熱熱的,哈……你不要否認,我知道我說對了,你要專心一點。」她重新閉上眼。
他實在不應該跟著她胡鬧耍白痴,明知道還有太多疑點未清,他應該開始辦正事,但終究還是沒有任何行動,由著他「催眠」自己,過了十幾秒,他听見她輕聲說道︰「我很喜歡你喔,阿凱。」她啄了下他的嘴。
他正要說話,她點了下他的嘴。「你不用告訴我,我知道。」她拍了下玻璃瓶。「你回家再看。」
他疑惑地看著她。「你又在玩什麼花樣?」
「沒有,我只是累了,想上去休息。」她疲憊地抹了下臉。
見她似乎只想一個人獨處,他說道︰「好吧,案子的事我明天再問你。」他輕撫過她的頭。「要不要我叫艾琳來陪你?」
「不用了,我比你想像的堅強。」她扯出笑。
「好吧。」他起身離開,一到外頭,他立刻把紙條拿出來,上頭寫著︰左邊藍色上衣,你猜對了。
他勾起嘴角,黑眸染上笑意,她真的是鬼靈精一個。
屋內,姚采茵移到窗邊等了一會兒,確定赤蛇騎車離開後,她才離開窗邊,望著滿屋子的照片,小芷燦爛的笑容卻讓她悲傷難抑。她抹去眼角涌現的淚水,又望了屋內一眼後,離開三樓回到七樓。
她瞄了眼手表,走進臥室,打開衣櫃,掀開中間的一個暗層,拿出一個黑色的行李袋,俐落地換上黑色T恤、黑色皮褲,當她拿起皮外套時,一根白色羽毛掉了出來。
她頓時愣住,為什麼會有羽毛……
小茵你是天使,我是惡魔……
「小芷……」她握緊羽毛,眼眶含著淚,呆立了許久,一時間不知道是不是該繼續完成她的復仇計劃。
最終,她抹去眼淚,穿上皮外套,彎身拿出袋內夾層的手槍,冷靜地填上子彈,時間不多了,她必須干淨俐落地解決這件事。
她走出公寓,搭上計程車離開,巷子里,赤蛇隱藏在幽暗中,在計程車離開後,隨即發動機車,悄悄跟在後頭。
等在這兒果然是對的,剛剛她的行為有點奇怪,他想她大概在計劃什麼,所以等在這兒。
他不敢跟得太近,免得被發覺,計程車在市區繞了一陣後,終于在一棟大樓前停下。赤蛇立即停下車子,瞧見姚采茵下了車後,沿著馬路走了五六分鐘,而後轉進一條巷子。
為了不讓行蹤曝光,赤蛇選擇拋下機車,緊跟在後。她東繞西走,又走了十幾分種後,終于在一個六樓公寓前停下,赤蛇面帶疑惑,難道這是她的另一個藏身之處嗎?
她左右張望了下,確定附近沒有人後,從口袋里掏出兩要細長的鐵絲,在鎖孔里弄了一番後,鐵門隨之打開。
雖然看不清她手上的東西,但見她在門口站了那麼久,赤蛇猜想她大概在開鎖,這女人真的是膽大包天,學魔術就算了,連開鎖也學,她到底想做什麼,俠盜還是江洋大盜?
見她閃進大樓,赤蛇面帶猶豫,他若現在跟進,勢必被發現,但傻站在這兒,他怎麼知道她進了哪一戶?
當然,事後他可以親自問她,就算她不答,也能以警察的身份清查整棟,問題是他現在該選擇待在這兒,看她搞什麼把戲,還是直接攔住她,不管她目的是什麼,直接破壞她的行動。
到底該攔還是不攔?
看她穿得一身黑,感覺不像要做什麼好事?
他瞄了下手表,還是等個幾分鐘……如果五分種內她不出來,他就一間一間徹查。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就在他決定進入公寓時,忽然听見兩聲槍響。
可惡!他咒罵一句髒話,沖向對講機,隨便按下一戶,吼道︰「我是警察,開門!」
他一邊沖上樓,一邊以無線電通知警方過來,听聲音應該是在四、五樓,一般而言他不應該私自行動,頂多守在樓梯間等待支援,畢竟狀況不明,對方又有槍,只要他守在樓梯間嫌犯便無處可去,除非歹徒決定跳窗或往梯頂走,那又另當別論。
但因為姚采茵在里頭,他一下顧不了那麼多,往上沖的同時,右手已經拿出手槍,準備攻堅。
不過出人意料的是,他才到四樓,就瞧見左邊那戶鐵門虛掩,里頭的木門也是開的,房間有點昏暗,他瞧不清里頭的情形。
「是你嗎,阿凱?」
他遲疑了下。「是我。」
「進來吧,沒有危險。」
忽然間燈光乍明照亮,他以腳推開鐵門,而後抬腳踹開木門,手槍穩穩地指著前方。
他迅速以目光掃過屋內,沒有其他人在,應該說除了姚采茵外沒有活人在,她拿著一把手槍,指著地上血流一地,不知是生是死的彭士奇。
他感到一陣憤怒,朝她吼道︰「把槍放下。」
她的目光由彭士奇移到他臉上,在他眼中看到如地獄般的怒火。
「你要開槍打我?」
「我說把槍放下!」他再次咆哮,槍口指著她。
她小心翼翼地彎,將槍放在地上,而後才起身,把雙手舉在半空中。
「這樣可以嗎?」她問。
他往前走,踢開地上的槍,朝她吼道︰「你到底在做什麼,為了這樣一個人葬送自己的下半生,你有沒腦袋?值得嗎?這就是你要的嗎?為一個垃圾去坐牢,你到底有沒有想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