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回答的是月影。「你在打什麼主意?」她才不會讓他們兩人獨處。
「我什麼主意也沒打,姑娘不用緊張。」
「我看我們還是就此告辭。」洛無央說道。
「你們別想走。」燕秋霜決意阻攔。「別忘了水月庵的人……」
「我不是說了她們沒事嗎?」洛無央道。
「這次沒事,可不保證下次沒事。」燕秋霜冷言道。
一听見這話,月影下意識地就要拔劍,沒想又讓洛無央扣住手。
「放開我,我殺了她們一了百了。」月影火道。
洛無央瞄了燕秋霜與席歡一眼。「你們真打算不顧道義嗎?」
「道義?」席歡笑了開來。「玉煞宮可從來不在乎這些,只要達到目的就成了。」
「有你這句話,我就不用太過顧忌了。」
席歡一怔。「什麼意思?」
「道義這種東西,有時的確是滿令人厭煩的,但是為了好好過日子,表面功夫最好還是做一下,否則可會自找麻煩。」
「你這話什麼意思?」
洛無央冷笑一聲。「我家老太爺說過一句話,人要有本事才能猖狂,否則只會自取其辱。」
席歡打量著他,江湖上關于他武功修為的傳言並不多,除了他祖父洛青鳳曾是江湖上響叮當的狂人外,他的兒子乃至孫子們,都沒有太多可供贊嘆的事跡。
再加上洛青鳳退隱江湖後開始從商,便很少再介入江湖紛爭,孫佷輩們雖有在江湖走動,但卻始終沒闖出什麼名號,如果不提洛青鳳之名,甚至有些人根本沒听聞過他們自身的名字。
江湖上這種例子不勝枚舉,即使做過武林盟主的人物,現今他們的子孫也沒幾個更勝前人。
「要殺你們對我來說不是難事,不過念在這次沒有人受傷,我不跟你們計較,可如果再有下次……」洛無央松開手。
月影瞬間拔劍,席歡本能地往後偏,寒光一閃,月影的劍已回鞘,削斷的黑發自席歡頸肩垂落至地。
「你的腦袋就暫時寄放著。」月影冷哼一聲。
席歡詫異地模了下頸旁被削斷的發。「看來燕秋霜倒沒虛夸了你的劍術,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本門劍法厲害之處,難怪當初能威震江湖。」
「走吧!」洛無央對月影說道。「師太她們中了軟筋散,行動不便,不過我想她們現在應該已經走到外頭來了。」
「好。」她勾著他的手往外走。
見他們就要走出去,燕秋霜決定一拚,朝著屋內的弟子喊道︰「把他們攔下。」
「啊——」
下一瞬間,只听得燕秋霜慘叫一聲,胸口插著一把飛刀。
一旁的席歡與弟子們都嚇了一大跳,驚呼道︰「燕堂主……」
洛無央頭也不回地說道︰「這只是一個小教訓,別再來惹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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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到外頭,月影就發現師父與師姊妹們攙扶著彼此,緩緩走來。
「你們沒事吧?」她如釋重負地跑向她們。
「師姊……」
一群小女尼蹣跚要跑向前,卻因雙腳無力而倒了一地。
「我們就知道你會來救我們。」
「她們不分青紅皂白把我們綁走了。」
「我就說師姊舍不得我們的……」
「你剛剛明明說師姊才不會來。」
「我哪有——」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七嘴八舌地讓月影頭都疼了。
「好了,通通閉嘴。」她喝道。「誰說我來救你們,給我添的麻煩還不夠嗎?」
「師姊……」
「好了,快起來,還要坐在地上多久。」趕羊似的,她以劍鞘指揮,示意她們快站起來。
「師姊好凶喔……」
「還是這麼壞心。」
「我們被下了藥,都走不動。」
「要不要我去叫玉煞宮的人來伺候你們。」月影斥喝一聲。
「不用了,不用了。」
她們扶著彼此,搖晃地起身。
「她們沒為難你吧?」惠良走到月影面前。
月影不自在地移開視線,不敢瞧她。「沒有,我已經給她們教訓了。」
「是該給她們教訓,這玉煞宮也太不像話了。」惠易冷哼一聲。
「師妹,別說了,大家沒事就好。」月影的性子,禁不起煽風點火。「洛公子在前頭吧?」
她隱約瞧見個身影在前頭,可夜太黑,看不清楚,方才她們在房里商量著怎麼月兌身,突然房門就開了。
外頭玉煞宮的弟子全被點了穴,而洛無央就站在外頭,她還來不及問清楚,洛無央已說月影在另一邊,他不放心,得去瞧瞧。
「你叫他過來,我有幾個疑惑想問他。」
「知道了。」月影往前奔去。「洛無央,師父找你呢!」
月影輕快而甜蜜的語氣讓眾人怔了下。
「哎喲!那是師姊的聲音嗎?都起雞皮疙瘩了。」
「小心被師姊听到,我們會挨揍。」
「師姊不是很討厭洛師兄的嗎?」圓淮疑惑地瞧著師姊抱著洛師兄的手臂。
「師姐在笑呢!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圓香吃驚地望了天空一眼。
「你糊涂啦!現在哪有太陽?」
惠良听著月影歡喜的語氣,有感而發地說︰「看來將月影托付給洛公子還真是做了正確的決定。」
雖然當初並沒預料到會是如此結果,但現在這樣可說是圓滿落幕。
「只要她不在水月庵出家,怎麼樣都好。」只要一想到那丫頭無法無天的模樣,惠易就頭痛。
她如釋重負的表情讓惠良笑了起來。
「那孩子自小就吃了不少苦,我只希望她的人生已是苦盡笆來,倒吃甘蔗。」
瞧著月影拉著洛無央朝她走來,她不自覺地咧嘴而笑,這下她也可以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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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天後。
「公子,該起來了。」
翻過身,假裝沒听見這聲音,曬過太陽的干草味真是香。
「公子……」
「走開,別吵我。」
「真是辛苦你了。」坐在牛車前頭的莊稼漢回頭朝家僕打扮的洛無央說了句。「你家公子還真是貪睡。」
「是啊!」洛無央微笑道。「公子,要進城了,快起來。」
沒听見,假裝沒听見,翻身將臉往干草堆埋。
「到這兒就成了,勞煩你了。」洛無央給了莊稼漢一些錢。
「你們家公子怎麼辦?」
「我背著就成了。」他下了牛車,將貪睡的人背起。
「真是嬌生慣養。」莊稼漢感嘆一句。「我們村里也有個少爺,懶得自己走路,成天要人背,結果有一天,一個僕人沒背好,由樓梯上滾下,傷了背脊,這下好了,大夫說後半輩子也不用走了……」
「你詛咒我啊!」月影睜開一只眼。
「怎麼敢啊!鮑子。我是粗人,不會說話,只是跟你說個鄉里故事。」莊稼漢笑了笑。
「我們家公子不是懶得走,他只是想撒嬌任性一下。」洛無央笑著往前走。
「撒嬌?」漢子模模頭。「男人也撒嬌?」
月影暈紅臉。「我才不是在撒嬌,我是太累了。」
為了避免回青鳳莊途中,有人覬覦紅雨劍而橫生枝節,所以兩人喬裝打扮,混淆耳目,原本洛無央要她扮個听話的婢女,她偏不肯,就要扮公子哥兒,奴僕讓他當去。
洛無央笑道︰「我喜歡你撒嬌。」
她的臉更紅了。「就跟你說不是,放我下來。」
「進城後再放你下來,這樣背著也挺舒服的吧!」
「有個馬鞭就更好了。」她故意道。
他笑道︰「也是,你還有自覺嘛,知道自己該打。」
「是你該打。」她敲了下他的頭。
兩人拌著嘴,一路笑著走進城里,晚霞映在天邊,將兩人的影子拉長。
月影將臉貼在他耳邊,唇邊是淺淺的笑,以前總覺得日子過得無趣而漫長,現在卻很開心,她從來沒有這樣踏實安心過,這樣的感覺……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