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他松開手。
「我去洗把臉,你也快去吧!」她紅著臉,急匆匆離去。
知道她害羞,他笑著沒攔她,能見到她越來越多樣的表情,他感到很高興,因為這是一種好現象,表示她在他身邊越來越自在。
而這時的月影已跑到園子另一頭的井水邊,紅著臉打了一盆水。
「在他面前好像開始居下風。」她模模發燙的臉。
這樣可不行,她的好勝心一下被挑起,怎麼因為一點小事就害羞成這樣,以前在青樓時她還瞧過更露骨的事,那時都能面不改色,現在卻動不動就變成猴子,實在窩囊。
就在她胡思亂想著一會兒見面要怎麼扳回顏面時,突然,她听見有個聲音「咻」地飛來。
她本能地閃開,一支箭就射在她剛剛站著的位子。
她反射地抬頭看,只見屋頂有個人影飛快隱沒,難道又是昨天那蒙面人搞的鬼?
她往地上的箭矢瞧去,發現箭上系了一張紙條與一個小布袋,她連忙將箭拉起,解開紙條,看里頭寫了什麼。
水月庵大小尼姑在玉煞宮手上,若要她們活命,今晚子時三刻帶著紅雨劍到城外三里坡,只準一人前來,此事若泄漏與第三人,惠良項上人頭不保。
憤怒霎時溢滿月影的胸口,可惡,是燕秋霜,她壓下怒火,緊張地拉開布袋,一條念珠躺在里頭,是師父從不離身的念珠。
「可惡,可惡……」月影將紙撕得粉碎。
怎麼辦?
當下她有一股沖動想躍上屋頂,追著剛剛的可疑人物,但她及時阻止了自己,現在為時已晚,就算她上了屋頂,那人肯定不見了。
她在井邊焦急地踱步,該怎麼辦?
師父她們一行人真的被抓走了嗎?會不會是騙她的?可這念珠明明是師父的隨身物……
如果不親自證實師父的安全,她不會安心的,對方要的是紅雨劍,她只要把紅雨劍送過去……
不可能,紅雨劍在洛無央手上,她怎麼開口跟他說……雖然她想找他商量,但是紙條上頭寫著不許她說出去,她不能拿師父的性命冒險。
這里說不定有敵方的人在監視她,萬一她莽撞地跑去告訴洛無央,不就危害到師父的安全了嗎?
想到自己方才是那樣雀躍,那樣高興,可現在……
到底該怎麼辦?
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在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想要伸出手抓住什麼時,卻又要落空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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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洞洞——當。
三更了。更夫打梆的聲音一響,月影已由床上爬起,身上穿著夜行衣,快速蒙上臉後,悄悄地走出房。
洛無央應該已經睡了吧!用完晚膳後,他找她喝茶下棋,原本她是沒閑情逸致做這等事,但轉念想到這或許是她的大好時機所以就答應了。
論拳腳功夫她是絕打不贏洛無央的,所以要從他手上搶下紅雨劍是絕無希望,有好幾次她都想告訴他師父讓人擄走,有性命之憂,可話到嘴邊卻又咽了回去。
她不能再多想了,要做就要快,如果順利的話,說不定在他醒來前,事情已經解決了。
她溜進他房里,無聲取下他掛在床邊的劍。
「對不起,我很快就拿來還你。」她輕聲說了一句。
她真的不想這麼做,可騎虎難下。
「哪來的偷兒這麼有禮貌?」
糟糕,她就知道會這樣,他不是吃了蒙汗藥嗎?怎麼還好好的?
正想奪窗而出,他的手已扣上她的肩膀,她手腕一轉,劍鞘打上他的手臂,她想乘機離開,他卻再次擋在她的身前。
「想去哪兒?」
房里沒有光,瞧不出他臉上的表情,她揣測著他是否已經知道她的身分了?他並沒有再朝她攻來,似乎在等待她的行動。
想到師父,她再次試圖往外沖,可卻老是讓他攔下,她不想拔劍相向,可這樣耗著也不是辦法,到底該怎麼辦呢?
「怎麼不出招?」
听見他嘲諷的語氣,她牙一咬,以劍鞘打向他的肩,沒想卻讓他一把握住,她不能讓他將劍奪回去,所以只能拔劍。
她一面往後退一面盯著他的動作,暗自希望他不要再上前了,但他卻不斷逼近,而不管她往哪個方向逃,他總會擋住她的去向。
「怎麼,有劍在手上不用嗎?」
他挑釁的語氣讓她皺下眉頭,這可惡的混蛋,她若真的使劍的話,他現在一條命早沒了。
「這樣的話,我只好把劍拿回來了。」
她以劍指著他。「別過來。」她壓低聲音。
「怎麼,出招啊?」
她不停往後退。「別逼我。」
「你這樣是沒辦法從我手上奪走紅雨劍的,月影。」
她惱道︰「你早知道是我了。」
「你的身形我怎麼可能認不出來。」
房里這麼暗,他也瞧得出來?
「為什麼要偷劍,我以為你對紅雨劍沒興趣。」
「我……」她頓了下。「我只是借一下,很快就還你。」
「借?說得真好听,明明就是偷。」
「你到底借不借?」她惱道。
「說個原因我再考慮看看。」
「我不能說。」她往旁移動。「我會拿回來的。」
「不說原因可不能放你走。」
「不要再過來,我真的會動手。」她喝止。
「那就動手。」他又往她移動一步,直到劍尖指著他的胸口。
他故意的。「你……」她生氣地抬腿踢他。
「不用劍你是贏不了的。」他毫不留情地說。
「我不想傷你,這樣吧!十招內你勝不了我,就讓我把劍帶走。」她只能想出這個辦法了。
他勾起嘴角。「可以。」
月影揚劍朝他攻去,洛無央以劍鞘抵擋她的招式,兩人你來我往,因為都沒有使出真功夫,所以就這樣僵著。
「再這樣下去,就算打到明天,你也贏不了我。」
想到師父,月影只好加快劍法,沒想到他卻沒有認真與她對打,當她發現他並不打算閃躲她的劍時,已經慢了一步。
利劍刺穿了他的左肩。
「啊……」
叫出聲的不是受傷的人,而是傷人的月影。
「你為什麼不躲?!」
她一拔劍,鮮血瞬間染紅白色單衣。
「你為什麼啊……」她生氣地喊,眼淚就這樣掉了下來。
「好久沒受傷了。」他苦笑一聲。「還挺疼的。」
「你還講這種話。」她急忙幫他止血。
「別哭。」他輕摟著她。「沒什麼,只是流了點血而已。」
「才怪……」
「好了,別傻呼呼地直哭。」他取笑道。
「我才沒有傻呼呼……」
「如果不傻怎麼會哭成這樣。」他撫過她濕潤的臉龐。
「……對不起……」
「沒關系。」他傾身親吻她的臉。
她沒說話,只是落淚。
「過來。」他將她攬入懷中。「好了,真的想哭就哭個痛快。」
「……我才不要……」她哽咽著。
「你不是只有一個人的,不需要扛起所有的事。」他撫模她的短發。「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你為什麼需要紅雨劍?」
她沉默了好一會兒後,才低聲道︰「師父她們被人給抓走了。」
事已至此,她也無法再瞞了,只好將今天下午發生的事都告訴他。
「我就是擔心這樣的事發生,所以才不回水月庵,跟師父她們切斷關系,可是……最後還是連累師父……」
「別這樣想。」他輕吻她的額頭。「嫌自己肩上背的東西不夠多嗎?該是別人背的,就不用硬是搶過來扛。」
她微蹙眉心,想著他的話。
「是玉煞宮綁了師太她們,又沒人架著她們的脖子做,你急著幫她們解套做什麼?」
「可若不是我殺了玉煞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