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想挑撥離間。」李淳厲聲道。
「別在我頭上亂安罪名啊女俠,還有我這人膽子小,禁不起嚇,別這樣瞪著我。」白玉銀立刻道。「我可是打從心底擔心自己小命不保。」
「哼,油腔滑調。」李淳冷道。
「她這人就是這樣,師姊。」江綠瀅在一旁搭腔。「我也吃過她的悶虧,別讓她騙了。」
之前白玉銀明明在明霞山莊偷听到她與霍凌非的對話,卻騙她沒有,存心看她笑話,想到這兒,羞惱的情緒浮上,再想到霍凌非對她的無情,江綠瀅越覺得這口氣實在難以下咽,怒道︰「我取不了霍凌非一雙眼楮,就拿她的來抵。」
白玉銀瞪大眼,這回真慌了。「江湖道義是這樣的嗎?把氣出在無辜的人身上。」她望向紀筠。
紀筠立即道︰「綠瀅,你同霍凌非的事暫且擱下,先……」
江綠瀅抬手就往白玉銀的眼戳去,紀筠反射地出手要阻止,但有一人比她更快,一枚銅錢擊中江綠瀅的手,讓她痛呼一聲。
白玉銀還弄不清怎麼回事,一道人影已來到她身邊,將她往後帶,與其他人拉出距離。
「霍凌非!」江綠瀅怒喊一聲,手背疼得讓她直甩手。
「欺人太甚。」李淳氣憤地提劍往他身上刺去。
霍凌非隨手一揮,將一旁碎裂的磚瓦擊飛到她身上,李淳連忙以劍罩住自己,將瓦片一一打開。
見其他人要一擁而上,霍凌非又是一揚手,將地上的瓦片全振起,打向她們,怒罵聲一下此起彼落,她們個個都忙著以劍招護著自己的周身,擋開碎片的攻擊。
見她們狼狽的模樣,白玉銀忍不住竊笑一聲,可她很節制,不敢笑得太猖狂,免得惹毛了這四煞星。
霍凌非冷聲道︰「霍某一再忍讓,你們卻步步相逼,還將白姑娘給綁到這兒來,欺凌一個不懂武功的女子,不覺得太過分了嗎?」
江綠瀅在他凌厲的目光下,不自覺地退了一步,可口頭上還是不甘讓步。「我……那是你不對在先……」
他冷下眸子。「江姑娘說這話不嫌太過蠻橫嗎?你若再無理取鬧,霍某不介意請武林人士公評,只怕到時難堪的要是你。」
「你……」江綠瀅怒得要上前,卻再次讓揚起的碎瓦礫擋下,這回揚劍的速度不夠快,肩頭讓碎石擊中,吃痛一聲,三人見狀,擔憂地看了師妹一眼。
「我要取你們的性命不過彈指之間,一再相讓是瞧在你們宮主的份上不予計較,若你們再不識相,霍某可不會再隱忍。」
「誰要你隱忍!」江綠瀅氣道。「我們可不怕你。」
「沒錯。」李淳怒目而視。「什麼看在我們宮主的份上不與計較,少往自己臉上貼金,怎麼不說是你忌憚我們宮主,擔心我們宮主取了你這條狗命。」
霍凌非冷笑。「你們宮主算什麼,我還沒放在心上。」
四人氣憤地同時倒抽口氣,連白玉銀都倒吸了口氣,驚駭莫名,他是瘋了嗎?講這樣的話,就算她沒混過江湖也知道這話不能說,完了,這梁子結大了。
「他的意思是說……」白玉銀試圖圓話。「你們……」
「你們擄了我的妻子,這筆帳我自會跟你們宮主算。」霍凌非打斷白玉銀的話語。
這下他也把她惹毛了,白玉銀瞪著他,雙眼燒著火,雙頰染著紅暈。
江綠瀅四人正要大罵,霍凌非已先發制人,再度揚起地上的瓦礫,左手一提,摟著身邊的人飛出破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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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破屋,積了滿肚子火的白玉銀,忍不住罵道︰「你到底在搞什麼!把人都得罪光了才甘願嗎?」
他沒回應,只是抱著她在各個房舍的屋頂上飛掠。
「人家是一宮的宮主,你卻當著她徒兒面說不把她放在眼里,存心想結冤仇嗎?」
「結了便結了。」他淡淡地說。
她怒目相向。「你是怎麼回事……」
「她們擄了你,這仇就結下了。」他冷冷地說,他一再忍讓,她們卻越來越過分,之前的容忍只是因為不想沾惹無謂的麻煩,並不代表他怕事。
「你……我……我又沒怎麼樣,我好好的……」
「真要被取下眼珠子你才覺得有怎麼樣嗎?」
她氣道︰「這件事從頭到尾就不關我的事,是你惹了女煞星,我才遭到無妄之災。」
他低頭瞧她一眼,眉頭糾結。「這事……是我的疏忽。」
他自責的神色讓她的怒火熄滅。「又不是你擄我的,不關你的事,她們主要是想問我武功秘笈的下落,跟你不相干。」
「是我疏忽……」
「就說不關你的事。」她打斷他的話。「你怎麼找到我的?」
「我去找你,三娘告訴我你不見的,才躍上屋頂就瞧見你讓人擄走。」他簡短地說明。
「你來找我是為了我爹嗎?是不是他發生了什麼事……」
「跟你爹沒關系,他很好,我來找你是為了別的事。」
「什麼事?」
「我打算先將你送到別的地方去。」
她訝異地看著他,正想追問時卻發現兩人又回到了破屋內。
「我們怎麼又回到……」她忽然止住話,發現他額上沁出汗珠。「你的毒又發作了?」
「不礙事。」他放下她。「休息一會兒就行。」
「先坐下吧。」她立即道。
見她面露憂色,他微勾嘴角,盤腿而坐。
「你沒事吧?」她忍不住又問一句。
「沒事。」
「你在冒冷汗。」
「我知道。」
她皺下眉頭。「龐項不是調了些藥丸給你,你吃過了嗎?」之前龐項鬧性子,躲起來不理他們,但一見他們要下山,又忍不住跑出來,說是大伙兒都走了留他一個人在山里無聊,還是跟他們下山的好。
「我就是吃了才成這樣。」他說。「他現在還在試藥,所以這段時間會比較難掌控毒發的時間。」
他額上的汗不停沁出,臉色也越來越白,她擔憂地咬住下唇,坐立難安。
「我沒事,一下就過去了。」他靠著牆,閉上雙眼。
見他額上的汗水滑下,她沒多想,掏出帕子為他擦汗,他睜開眼,正好望進她憂心忡忡的眸子。
兩人視線一接觸,她頓時感到有些困窘,連忙放下手,而後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輕叫了一聲。
「啊……」
「怎麼?」他低語。
她尷尬地笑笑。「這帕子我擦過汗,髒了。」
見她要收起帕子,他伸出手握住她的柔荑,緩聲道︰「我不在意。」
他的眼神與話語中隱藏的親匿讓她萬分不自在,她試圖緩下兩人之間曖昧的氣氛,說道︰「你的手好冰。」
「我渾身都冷。」他說。
她擰緊眉心。「你不運氣嗎?那不是會讓你舒服一點?」她雖不懂內功心法,但曾听爹娘說過,所以還有些概念。
「這毒發作的時候沒法用內力強壓。」他簡短地解釋。
「喔。」表情掩不住憂心。「你……那該怎麼做會讓你好過些?」她可以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的寒氣。
他盯著她,未發一言。
「怎麼?」白玉銀追問,不明白他為什麼不說話。
「怕你不肯。」
她謹慎地看他一眼。「什麼意思,如果我能力所及的話自然沒問題……」
他輕輕勾起嘴角。「可以給我你的另一只手嗎?你的手很暖。」
紅潮在她頰邊暈開。「你……」她瞪了他一會兒才道︰「我本來是想生堆火。」
他沒說話,黑眸深幽地看著她,握著她的右手掐緊了些。
寒氣不斷自手心滲入,她在心中嘆口氣,將另一手伸向他。「算了,這也算我能力所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