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不能睡覺了。」她緊張地看著四周。「你陪我好不好,萬一我睡著了,你趕快把我搖醒。」
「除了听到名字,還有听到什麼嗎?」他問。
她點頭。「還有叮鈴叮鈴,很像鈴鐺的聲音。」
見她仍然驚魂未定,他忽然想到一樣東西。
「你要去哪?」她拉住要下床的他。
「拿東西。」他走到衣櫃前。
她這才注意到他果著上身。哇∼∼她吞了下口水,身材……嗯……還挺好的嘛!早知道剛剛應該偷模幾把。
啊,她在想什麼,她抱著頭,真是太不要臉了,竟然有這種齷齪下流的想法,現在都什麼時候了,她還在這里發春。
見他打開衣櫃,她也跟著下床,把那些個下流的念頭都推到一邊去。
「你拿什麼?」
他從西裝口袋拿出物品,將一只折成八角形的符咒放到她手上,那符咒套在一個透明的封膜里,上頭穿了條紅色的線。
「什麼?」
「定魂咒。」他說。「雖然我不信這個,但我想這能讓你心安。」
她訝異地看著他。「你去廟里求的?」
「不是,我請人去道長那里拿的。」
「道長?」
「就是幫我媽超渡的那個老道長,你不是說他有瞧見你嗎?」他說。
她驚訝地點頭。「那個道長……還活著?」
他頷首。「听說是個很有名的道長,是我父親的朋友介紹的,這幾年好像由他孫子繼承他的衣缽。」
抓緊手上的符咒,心中漾著感動。「謝謝你。」她沙啞地說。
「戴起來吧!或許有點用處。」
「嗯。」她微笑地將符咒掛在頸上,手指小心地撫模著。「你想得真周到。」
「你想去見那個道長嗎?」他問。「如果你說的是真的,說不定他對你會有印象。」
「等我見過我爸媽,我們再去找他。」她不想節外生枝。「我們明天就去見我爸媽好不好,我現在的克制力已經有進步了。」
他原本的計畫是一個禮拜後再登門拜訪,但看她眼眶含淚,神情焦急,他改變主意,點了點頭。
原本哭喪著的臉立刻眉開眼笑。「謝謝。」
她激動地抱住他,當她的臉踫上他赤果的胸膛時,心跳突然加速地跳了兩下,她僵住,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麼反應。
他垂眼盯著她的頭頂。「見你爸媽後,就去見道長,我想听听他怎麼說。」
「好。」她快速抬起頭,故作輕松地說︰「這下你就不能再說不信鬼魂了。」她急忙退後一步,拉出距離。
「我信不信是小事。」他說道。「能解決問題才是該優先考量的。」
「對。」她模模垂在胸口上的符咒。「你去睡吧!不然明天上班會沒精神。」她往落地窗前的椅子走去。
「我坐在這里就可以了。」她沒膽回房間,更不敢睡覺,反正離天亮還有幾個小時,撐一下應該就過了。
他瞄她一眼沒說話。
「你別趕我回去。」她緊張地說。
「我沒有要趕你回房。」他淡淡地說。
她松口氣。「那就好,你快去睡吧。」她轉頭盯著窗外的夜景,以前她最喜歡夜深人靜的時刻了,沒想到現在竟變得如此害怕。
再一天她就要離開人世間了,想到這兒她的胃像鉛塊一樣往下沉。沒什麼好怕的,她又模模符咒。
「你想吃什麼嗎?」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她嚇一跳,她轉向他,發現他套上了襯衫,雖然有點小失望,不過這樣也好,免得讓她分心。
「我不餓,你去睡吧,不用管我。」
「我想吃點東西。」他往門口走。「你要過來嗎?」
她急忙離開座椅。「等我一下。」她可不想一個人留在房間里。
***獨家制作***bbs.***
「爸爸最听您的話,您和爸爸說,我不想住院,我想回家畫畫,這里什麼都是白色的,沒有其他顏色,我不喜歡。」
嗚……怎麼這麼可憐……
盯著電視上得了肝病的主角阿明,尹倩茹覺得鼻頭好酸。
歐陽靖低頭看她,她咬著三明治,五官糾結,雙眼眯成一條縫,淚水積在眼角。
「你在哭嗎?」
「沒有。」她硬是把鼻子的酸意壓下。「我的臉僵,我在練習放松肌肉。」
「你這樣更緊繃吧!」
「這叫負負得正,我用緊繃對抗緊繃,最後得到的結果是放松。」她說。
「是嗎?」他的話隱著笑意。
她抽起面紙揉揉鼻頭。「世界上的事太深奧了,不是每件事你都能明白的。」
「我不覺得這有什麼深奧。」
她瞪他一眼。「你有打過肉毒桿菌跟玻尿酸嗎?」
「沒有。」他忍著笑。
「那你就不要對我怎麼放松肌肉有意見。」她吃口三明治,眼楮盯回電視。
「魯冰花」這部電影她已經看過兩次了,但是每次看還是覺得賺人熱淚。
餅了十分鐘,她的臉又皺成一團,這回眼淚已經掉到臉頰了。
「嗚……」她眨著眼楮。
「你在干嘛?」他低頭看她。「忍耐,這是訓練,你要控制自己的情緒。」
「大半夜的你為什麼要這樣折磨我。」她氣憤地捶他一拳。「莫名其妙啊你,我為什麼要听你的,我就要哭個痛快。」
他笑道︰「你根本一點進步都沒有。」
「你沒人性。」她推他,想把他推下沙發。「這麼可憐的劇情,一滴淚都沒掉,阿明死掉了啊,他爸爸跟姊姊都好可憐……」
「你不是看過了嗎?」
「看過又怎麼樣,就是會難過啊!」她抽噎著說。
他關掉電視。「那別看了。」
「好可憐啊。」她抱著他痛哭流涕。「為什麼好人都不長命,像我也做了很多好事,結果也是早死。」
他揪緊眉心,早知道就不要看這部片了。
「看喜劇片好了。」他說。
「你又沒租喜劇片。」她抽泣,他租了一堆悲劇片說什麼要訓練她控制哭意,只有他這種人才想得出這種折磨人的辦法。
「秘書有租一片‘史瑞克’,她說有個喜劇夾在中間比較好。」
她抹去眼淚。「還是王秘書有人性,等一下……」她瞄他一眼。「如果你跟我說看喜劇片不能笑,那我不要看了。」
他輕勾嘴角。「我沒這麼不近人情。」
「那好吧。」她吸吸鼻子,控制自己。
他走到電視機前換片,她趁此把眼淚鼻涕全擤一擤,當他坐回沙發上時,她說道︰「你去睡啊,喜劇片我可以自己看。」
都三點多了,再不去睡他明天會沒精神,雖然一個人在這兒有點害怕,不過看喜劇片可以轉移她的注意力,感覺上比較沒那麼恐怖。
「反正我睡不著。」他拿起馬克杯喝了口水。
明白這是他的體貼,她高興地勾起笑,雖然他有冷情的一面,但其實也有體貼的一面,除了答應幫她去見父母外,在其他一些小地方能幫的,他也都盡量幫。
或許就因為這樣,雲夢蕾才會喜歡上他吧!如果是個十足冷血的人,雲夢蕾也不至于會陷得如此深吧!想想又不由得同情起了雲夢蕾。
但感情的事無法勉強,也不能因為這樣就把錯怪在歐陽靖身上,畢竟他在一開始就已經說好條件了,是雲夢蕾自己陷了下去。
「感情還真是殘忍。」她有感而發地喃語一聲。
「什麼?」他轉向她。
「沒有。」她搖頭,如果再繼續跟他相處下去,她一定也會愈來愈喜歡他的吧,最後就跟雲夢蕾一樣帶給他困擾。
「歐陽靖。」
「嗯。」
「雲夢蕾回來後,你還是會跟她分手嗎?」她忍不住問道。
他盯著她的眼。「會。」
她點了頭。「我想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