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夢嬅輕咳一聲,忍不住笑了出來。
「怎麼了?」她疑惑地問。
「你過來。」歐陽靖對她說了一句。
雲夢嬅心不甘情不願地走出去,說真的她實在不喜歡這個男人,雖然長得很帥啦,可是看起來好像學校的教官。
罷剛雲夢嬅尖叫跑出去以後,沒多久他就走了進來,看她的眼神不太一樣,不過他不像雲夢嬅那麼慌張,他問了許多問題,盤問了她大概二十分鐘左右,如果不是她忽然尿急想上洗手間,他可能會繼續問下去。
唯一慶幸的是,他們總算把她的話听進去了。
雖然她覺得歐陽靖的態度還是有些保留,不過他的態度已經比她剛醒時好多了。
「坐著。」他發號司令。
她規矩地在床沿坐下,雖然身體還是沒力氣,不過喝了雲夢嬅帶來的果汁後,總算恢復了一點氣力。
因為洗胃的關系,由喉嚨、食道到胃都不大舒服,但勉強還能忍耐,听雲夢嬅說她已經昏迷一天了。
「你說的事我會去查證。」他頓了下。「不過基本上我是不相信怪力亂神這種事,如果讓我知道你在演戲,我會取消我答應給你的那筆錢。」
她眨了下眼楮。「什麼錢?」
他眯起眼沒說話。
她轉向雲夢嬅,她朝她搖了搖頭。
「我可不可以問你一件事?」尹倩茹好奇地望著歐陽靖。
他點個頭。
「我們……我是說你跟她──就是我附身的這個女人,你們是什麼關系?」知道以後她比較知道怎麼跟他相處。
歐陽靖又眯起眼,當她以為他不會回答時,他突然開了口,「你以前是我的秘書。」
「噢。」她點點頭,原來是這個關系。
「後來你做了我的女人。」
她瞪大眼。
「前天我們分手,然後你自殺。」他簡短地敘述完畢。
她張大嘴,但馬上又闔起來,因為臉部的肌肉好緊繃。
「那個……我的……我是說她的臉怎麼了?」她揉揉眼楮四周。「好硬喔!都不會動耶!好像有人站在後面拚命把我的臉往後拉。」
他盯著她,黑眸閃過一絲笑意。「你去打肉毒桿菌,可能打得太多,所以變得很僵硬。」
她再次瞪大眼。「肉毒桿菌。」听起來好恐怖。「打了會怎樣,不會好了嗎?是臉中毒的意思嗎?有解藥嗎?」
她一連串的問句讓歐陽靖低下頭,她注意到他嘴角的笑意。
雲夢嬅也忍不住微笑。「你在說什麼啊?沒听過肉毒桿菌嗎?」
「我知道啊!那個是病菌,會引起食物中毒,為什麼要把那種東西打在臉上?分手也不用這樣啊!天涯何處無芳草,男人那麼多,再找就有了,可是臉只有一張,毀容了怎麼辦。」她想皺眉卻皺不了眉,真的是好僵硬的臉啊!
雲夢嬅再也忍不住笑出聲。「你白痴啊!哪里來的土包子。」
歐陽靖走到窗邊背對著她們,肩膀顫動了幾下。
「肉毒桿菌打在臉上是美容的一種,不是中毒。」雲夢嬅好笑地說。
尹倩茹訝異地看著她。「這不會很危險嗎?」
「不會,肌肉緊繃的感覺大概再一兩個禮拜就好了,不是什麼中毒,更不用解藥。」雲夢嬅解釋。
「噢。」尹倩茹點點頭,但心里還是很疑惑。
雲夢嬅看著她。「我現在只有一個問題。」
「什麼?」尹倩茹回道。
「如果你真的不是我姊,那我姊呢?她在哪?」
這問題像炸彈一樣在病房內炸開,尹倩茹扭著身上的衣服,臉色發白,這問題她一直不願去想,但如今看來是不能逃避的。
「我不知道。」她低喃一聲。
這回換雲夢嬅的臉色泛白,室內的光線已隨著太陽西沉而逐漸消逝,尹倩茹忽然想到她跌落地面時最後瞧見的那抹橘紅與深藍。
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她無聲地問著自己,卻不知答案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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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身體已無大礙,尹倩茹在幾個小時後辦了出院,只是心中依舊紛亂不已,總覺得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很不真切。
她好想現在就打電話回家,可是打回去後要說什麼呢?
如果實話實說,爸爸一定會以為她是瘋子吧!這種事情還是要當面解釋比較清楚。
她明明平常都有燒香拜佛做好事,為什麼這種詭異的事會發生在她身上?
胡思亂想一陣後,她發現自己已經坐上歐陽靖的車子。
「夢嬅呢?她不跟我們一起嗎?」尹倩茹這才發現雲夢嬅沒跟她一起上車。
「她還有事要處理。」
「什麼?」她不想跟歐陽靖單獨在一起啊!
他瞥她一眼,開車上路。「她說要去道觀跟廟里找師父問問看。」
尹倩茹愣了下,旋即明白他的意思,這種事還是要找師父來處理才行。
「那我們……」
「先回去。」
她瞄他一眼。「你還是不相信我的話對不對?」
「我說過我不信這種事。」他簡短地說。
「可是……」
「我剛剛問了醫生,他建議我帶你去找精神科醫師看一下。」
「我沒有精神病,我……」
「你要說服我,就最好听我的,如果你真的不是雲夢蕾,那你根本不用怕看醫生。」他警告地看她一眼。「不過這件事不急,我先帶你回去休息。」
她瞪他一眼。「你真的很討人厭,如果我可以靈魂出竅變成鬼,我就打你兩巴掌,讓你知道我的厲害。」
他露出微笑。「歡迎,我還沒看過鬼,很想見識一下。」
「我告訴你,回去以後我就可以證明了,我會打電話給我爸,到時你就知道了。」
他從西裝口袋里拿出手機。「現在就打。」
尹倩茹接過手機,訝異道︰「咦?現在有這種電話,不用接電話線嗎?」有錢人就是不一樣啊!
他瞄她一眼。「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這是手機。」
「我是不知道啊!」她開始按鍵。「按好以後要壓哪一個才能撥出去?」
「這個。」他指了下。
她將手機拿到耳邊,卻听到︰您所撥的號碼是空號,請查明後再撥,謝謝。
「咦?」她想皺眉卻發現肌肉好緊繃,她揉揉眉心,又撥一次。
「怎麼?」
「你的電話是不是壞了?她怎麼說我撥的是空號?」她緊張地問。
他瞥她一眼,在號志燈前停下,拿回手機,問道︰「告訴我號碼。」
她立刻將家里的電話念出來。
他揚起眉。「就這樣?」
「對。」她點頭。
「不對。」他說。
「怎麼會不對,我家的號碼我會不清楚嗎?」
「少了一碼。」
「怎麼可能,明明就只有七個數字。」她瞪他。
他審視她幾秒後才緩緩道︰「現在台北的號碼都是八碼,七碼已經是快十年前的事了。」
這次她真的要昏倒了,尹倩茹癱在椅子上,不住地喘氣。
「騙人。」她虛弱地說。
看著她一副要大哭一場的模樣,他的眉頭攏下,他一向不相信怪力亂神之事,可是看她的樣子,他覺得自己的信念在動搖。
「怎麼會這樣,十年前,十年前……」她抽泣。「現在到底是哪一年?」
「西元2007年,民國九十六年。」
她真的哭出來了。
「你騙人啦!」她不顧形象地開始大哭。
「你要我買一份報紙給你看嗎?」他忽然想到有個簡單的方法,伸手拿出皮夾內的駕照以及身分證給她看。
尹倩茹淚眼模糊地看著他的身分證的樣式跟她的完全不一樣,而且上面的出生日期寫著︰民國64年11月12日;發證日期︰民國95年8月7日。
她的眼淚像滔滔江水一樣翻滾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