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苡隻忍不住露出笑,看來她也被古昊軒的突然出現嚇個半死。
走進客廳前,她先深呼吸幾口氣,告訴自己就當作是在上課。
音樂聲傳來,她好奇地踏進客廳,柔和舒暢的女聲立刻將她環繞,吉他聲,鼓聲暖洋洋的,很像法國香頌,也像BOSSANOVA,不管什麼都好,這音樂听來很能讓人放松,有南洋、南美的風情。
她瞧見古昊軒正在倒酒,彷佛感覺到她的存在,他轉過頭看著她。「妳喜歡喝酒嗎?」
「說不上喜歡或不喜歡,我很少喝。」又是音樂又是酒的,他還真是注重情調,享受生活。
「試試看。」他走向她,手上拿著兩只高腳杯。
喬苡隻注意到兩杯酒的顏色不一樣,一杯深紅,一杯黃色,當他將其中一杯遞給她時,她搖搖頭,說道︰「我剛剛已經喝了……」
「別擔心,妳如果醉了,我會送妳回家。」他微笑地說。
喬苡隻不好意思再拒絕,只好接過酒杯,呢喃一聲,「那我得保持清醒才行。」
他盯著她,正經說道︰「我很討厭接下來的話,不過『清醒』是什麼意思?還有,我們不能用英文聊天嗎?」
她露出笑。「我英文不好。」
他挑起眉。「我看妳跟Anita聊得挺開心的。」而且據他進來時听到的話語,她的英文程度比他想得好很多。她曾說過她的英文很差,上課時也很少說英文,所以他一直以為她的英文程度很不好,可事實並非如此。
「簡單的還行。」她依舊以中文說道。
「我們現在不是在上課,妳可以說英文。」他再次說道。
她笑著點頭。
「試試看。」他舉起手上的杯子,先喝了一口。
她看著帶著女乃油黃的液體,先聞了聞後,嘗試地喝了一口。他盯著她,見她眨了下眼。
「嗯……」她點頭。「這個比較好喝。」帶著蜜糖的味道。
他微笑。「妳喜歡甜的味道。」
「你怎麼知道?」口中殘留的甜味與花香讓她微笑。
「上課時妳說過。」
沒想到他還會記得兩人閑聊的內容,喬苡隻不免有些訝異。
「女生通常喜歡甜一點的酒。」他補充說明
她點點頭。「你習慣在吃飯前喝酒?」
「晚餐才會,已經是一種習慣。」他示意她在沙發上坐下。
她的首選是單人座沙發,可因為他擋著她的路,她只好選擇長沙發。沒想到她一坐定,他也跟著在旁邊坐了下來,她有點詫異,因為她以為他會去坐單人沙發。
上課時他們都是面對而坐,從沒這麼靠近過,近得她都能感覺到他的體溫。
她不著痕跡地稍微往里挪了下位子,腦中想著該聊什麼話題。「這是什麼酒?」她舉了下自己手上的杯子。
「Enate的Chardonnay。」
「啊?」她一臉茫然,完全記不住。
她的表情讓他發笑,他起身去拿酒瓶,她放松地吁口氣,如果現在跑去坐單人沙發會不會顯得失禮?
正當她猶疑不決時,他拿著酒瓶走回來。
「很溫暖的顏色。」她微笑地看著酒瓶內女乃油黃的液體。
他指著標簽上的字,又念了一次。「Chardonnay。」
喬苡隻也念了一次,听起來像夏多內,還挺有趣的。
「這是一種釀制白酒的白葡萄,因為它能適應不同的氣候跟土壤,所以世界各地都有種植出產,這種葡萄在釀酒的過程中,酒的芳香味跟果香味比較淡,而且能保持中性,所以它可以吸收橡木桶的香味,也常被用來做香檳。」他簡單扼要的說明。
「它的酒標很有趣。」她靠近酒瓶,努力想看清楚,上面用黑筆寫著Enate,歪歪扭扭的,看起來就像小孩剛學寫字一樣,旁邊用黑筆畫了幾個小孩的頭,這跟她在便利商店看到的酒標有很大的不同。
「這是Enate找西班牙畫家AntonioSaura畫的,他是達利之外,另一個有名的超現實主義畫家。」他喝口紅酒。
「很有趣。」她微笑地點頭,聊酒倒是不錯,一來可以吸收新知,二來也是個安全的話題。「你喝的是什麼?」
「妳想喝喝看嗎?」
「不要。」她立刻搖頭。「我只是好奇,並不想喝,再說我手上還有。」她舉起手上的酒杯。
他勾起嘴角。「這樣吧!妳每次來上課,我讓妳品嘗不同的酒。」
她好笑道︰「不用了,我不懂酒,太浪費了,我只是好奇問一問,吸收一些知識罷了。」
「酒本來就是要拿來喝的,沒什麼浪不浪費。」他將空酒杯放到茶幾上,慵懶地伸長雙腿。「妳為什麼想當華語老師,妳很喜歡教中文?」
喬苡隻原想在酒上多繞會兒,沒想他卻忽然將話題轉到她身上。「它還算有趣,如果學生能再听話一點、用功一點,我會覺得更好。」她頓了下,盯著杯內的液體。「大學畢業後我在一家外貿公司做了幾年會計,然後……」
她聳聳肩。「怎麼說……我一向不喜歡商,不過因為也沒找到其它喜歡的東西,所以就繼續待著,後來公司出了點問題,我正在想要不要另外找工作時,踫巧在報紙上看到華文師資班在招生,我一時沖動報了名,然後……就是現在這樣了。」
「不教書的時候,妳做些什麼?」
她啜口酒,遲疑了下才回答。「沒做什麼,待在家看看書、听听音樂、做做家事。」
「沒有出去哪里玩?」他揚了下濃眉。
「偶爾。」她頓了下。「你呢?」
「我去打網球、爬山或是上健身房。」他回答。「有時候我會開車到一些果園去,嘗嘗一些果園主人自己釀的水果酒。」
她訝異地眨了下眼,沒想到他還會去果園閑晃。「听起來很有趣。」
「想一起來嗎?」他瞅著她,黑眸閃動著。
他的眼神讓她如坐針氈,像在挑逗人似的,她緊張地又喝口酒。「不用了,你應該帶Anita去,她今天才說想到處走走。」
「我讓妳很緊張嗎?」
她嚇了一跳,力持鎮定道︰「沒有,你怎麼會這麼問?」她直視他的眸子。
「我感覺得出來。」他微笑。
「大概……是說英文的關系。」她隨便掰了個借口。「我說回中文會好一點。」
「千萬不要。」他立刻阻止。「我今天想輕松一點,不想上課。」
她輕笑。「你說英文,我說中文,怎麼樣?」
「不好。」他伸手拿她手上的酒杯,手指踫上她的,感覺她驚嚇地震了下。
「我幫妳再倒一杯。」
「不用了。」她立刻道。「你靠得太近了。」他讓她很有壓迫感,顧不得禮貌,她決定直言。
「杯子給我。」他低聲說了句。
她立刻放手,見他將空杯子擺在茶幾上,手上沒了東西,倒讓她一雙手不知要擺哪兒,見他拿起酒瓶,她立刻道︰「我真的不要喝了。」她蹙下眉頭。
「我知道。」他微笑地起身將酒瓶放回酒架上。
他一起身,她立刻也跟著站起來,沙發太危險了,還是別坐著好。她走到落地窗前,說道︰「這兒的夜景很美。」
面對著落地窗,她能瞧見身後他的身影,說真的,他今天晚上的行為有點反常,平常他就是個會放電的人,可剛剛簡直是發電機。
一般來說,西方人因為輪廓深,所以通常都有一雙電眼,她的學生之中,還不乏這樣的人,所以常會讓女生誤會,以為他們在挑逗調情,可其實根本沒有這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