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季大娘一听,露出安心的表情。「她怎麼了?」
雀兒避重就輕地將經過解釋一遍,听得季大娘瞠目結舌。
「讓落石打中?」她張大嘴。「哎呀,這可嚴重了。」
「所以我才會留下來照顧她。」雀兒強調地又說一次。
「現在怎麼樣了?」
「大夫說休養幾天就沒事了。」
季大娘點點頭。「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是啊!」她頷首。
「昨晚妳沒回來,我可擔心了一晚上沒睡好。」季大娘說道。
「多謝大娘關心。」
「其實撇開這件事,有些話一直想跟妳說。」她拍拍她的手。「查案這種事,還是交給男人就行了,女人家別蹚這混水。」
雀兒沉默不語。
「我知道妳要養家,嫁了這樣的丈夫也是辛苦。」她嘆口氣。「不過做做鞋、繡些荷包到街上賣也能生活,至少不用跟男人混在一塊兒。」
雀兒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道︰「水好像滾了。」她起身到炭爐前觀看。
「其實我心里真為妳叫屈,這樣一個標致的美人兒,竟然嫁了這樣的人,真是一朵鮮花插在--」
「我不覺得委屈。」雀兒打斷她的話。「請您別這樣說。」
「妳能這樣認命也好,人啊就是想太多才會煩惱,像明基這樣也挺快活的,是不?」
「是啊!」雀兒露出笑,將茶葉放入熱水中煮沸。
「可妳與其他男人走得太近,會讓人誤會,這對妳的名聲也不好。」季大娘又道。
雀兒默默的煮著茶,沒有應聲。
「那是因為明基什麼也不懂,所以才沒對妳發脾氣,否則哪個丈夫能忍受妻子跟別的男人在外頭過了一夜,這話……傳出來難听。」
「來,喝杯茶。」雀兒將茶碗端到她面前。
「真是麻煩妳了。」季大娘笑了幾聲。
「哪里,煮個茶而已,不麻煩。」她在椅上坐下。
「我說的話,妳……明白嗎?」季大娘瞥她一眼。
「明白。」雀兒垂下眼。
「那就好。」她露出安心的笑容。「說真的我還挺喜歡明基的,他有妳這樣的妻子也是他的福氣。」
「哪里。」雀兒隨口應著。
又聊了幾句後,季大娘才離去,雀兒吐口長氣,疲累得什麼也不想了,她走回房,換下一身泥衣後,在床上躺下,原以為會輾轉一陣才入睡,沒想到一沾上枕頭,不到片刻便沉入夢鄉。
第七章
「看我的。」
明基用力一踢,想將鞠球踢高,沒想蹴鞠一下飛出牆外,樂樂高興得格格笑直拍手,明基也笑,他拉開後門的木閂,跑到外頭撿鞠球。
「樂樂,過來。」舒綾拿著做好的衣裳站在房門口。「娘瞧瞧妳穿了是不是合身?」
「好。」樂樂叫嚷著跑過去。
「妳已經玩得夠久了,該午睡了。」舒綾邊說邊關上門。
當細雨飄進房內時,雀兒渾然不覺,沉沉的睡著,片刻後一陣雷聲將她驚醒,她疲倦地起身,在床上坐了一會兒後,才找到力氣起身關窗,隨即困極地回到床上。當她再次醒來時天色已暗,她昏沉地揉揉眉心,起身打開窗戶,發現不知何時雨已經停了。
她穿上衣裳,以冷水洗臉後才走出房,見明基不在自己房內,她走到屋外,卻發現院子里沒半個人。
「明基,明基?」她叫了幾聲,而後等待著,幾秒後,她又喊了一次,仍是沒有得到回應。
她皺下眉頭,來到舒綾的房門前,敲了敲門。「綾姊,是我。」輕細的腳步聲由遠至近,雀兒耐心地等著腳步聲在門前站定。
舒綾打開門。「怎麼?」她的雙眼看來有些浮腫,而且睡意朦朧,似乎也才剛睡醒。
「妳知道明基在哪兒嗎?」
舒綾微挑黛眉。「我不知道。」
「他……我是說我睡前有听見他與樂樂在踢鞠球……」
「我叫樂樂回房時沒瞧見他。」
「我可以問樂樂幾句嗎?」她焦急地問。
「她還在午睡。」舒綾說道。「沒讓她睡飽,她起來會鬧脾氣。」
「那……等她睡醒後再麻煩妳通知我一聲,我先到別處看看。」雀兒點個頭致謝後,便到季大娘的房間探問,可她敲了許久卻沒人來應門,她只好推門而入,查看了一下,卻沒發現明基的蹤影。
她立即往下一間房找,當看過每一間房後,她已經緊張得冒出汗來,他該不會自己跑出去了吧?
這念頭一閃過,她立刻奔向後門,當她瞧見後門虛掩著時,一顆心幾乎要跳出胸口。她推開門巡視了下,當她瞧見地上的蹴鞠時,胃已經開始抽痛。
「不會的……」她深吸一口氣。「說不定……說不定他到前宅找大人了。」一思及此,她立即抱著鞠球往前宅跑。
她一路狂奔,而後在偏廳找到正在看狀詞的翟炯儀,她一奔進,翟炯儀正好抬起頭。
「怎麼了,跑這麼急?」他露出和煦的笑。
「大人……」她大聲喘氣。「明基,你有看到明基嗎?」
她驚慌的表情讓他感覺事態不對。「沒有,怎麼了?」
他的回答讓她臉色發白。「他……不見了。」一說完話,她就感覺眼眶濕了。
「不見?」翟炯儀驚訝地起身。
「我再去別的地方找找。」話畢,她急沖沖的就要跑出去。
翟炯儀在她奔到門口時拉住她的手臂。「別慌,怎麼回事,明基不見了嗎?」
雀兒匆匆點個頭。「我得去找他。」
「妳一個人像無頭蒼蠅地找不知要找到幾時,我要下頭的人一塊兒去。」話畢,他朝外頭喊了一聲。
衙差听到聲音後,立刻入屋。「大人有什麼吩咐?」
「把人都叫來,我有事要交代。」翟炯儀簡單地說了句。
「是。」衙差頷首離開。
「謝大人。」雀兒福個身。
「怎麼拿著鞠球?」
「我在後門找到的。」她不安地踱來踱去。
就在這時,她听見前院傳來騷動聲,她走到門口觀看,正好听見明基的叫喊。「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明基。」她立刻奔出。
明基一見到她,掙扎著想要擺月兌抓住他的兩名衙差。「雀兒,雀兒--」他突然放聲大哭。
雀兒在瞧見他的瞬間,整個人僵住,他的衣上沾著血跡。「你受傷了?」她奔到他面前,眼淚懸在眼眶內。
他一句話也答不出,只是哭著,掙扎著想擺月兌抓著他的衙役。
「他沒受傷。」一旁的衙差柳宏元出聲解釋。「那不是他的血。」
「發生什麼事?」翟炯儀也來到嚎啕大哭的明基面前。
柳宏元與另一名抓著明基的衙役對看一眼,而後柳宏元皺著眉頭說道︰「他……他殺了人。」
「不可能!」雀兒在下一秒迸出話語,語氣激烈。
「我們也不相信,可是……」柳宏元頓了下。「所有人都瞧見了,他手上拿著匕首,衣上都是血--」
「不可能!」雀兒厲聲駁斥。「不可能!明基,明基別哭……」她捧著他的臉,鞠球自她手上落下,彈跳了幾下。「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你為什麼跑出去?」
明基勉強收住淚。「我不知道……啊……」他又開始哭泣。
「別哭,明基……」雀兒情緒激動地就要落下淚來,她吸吸鼻子,用盡所有的力氣克制。
「到底發生什麼事?」翟炯儀嚴厲地掃向兩名衙差。
「我們在街上巡邏,然後『暗香閣』的人忽然在街上大嚷大叫說殺人了,我們到了現場一看,就瞧見明基讓『暗香閣』的護衛給抓住,身上都是血,所以小的就將他帶回來了。」柳宏元簡短地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