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回家了。」藍音涵宣布,隨即站起身。
「哥哥,你送音涵姊姊回去。」娜娃立刻道。
「不用,我好得很。」她只不過是有些不穩而已。
歐賽奇放下杯子,抓住她的手臂。「我送你。」他不可能讓她一個人這樣回去。
「不用,不用。」她揮手,打上他的胸口。
他在她差點絆倒自己前抓住她。
「我去拿音涵姊姊的東西。」娜娃非常高興能拋下解酒飲料,走到自己房間去。
「你實在很會惹麻煩。」歐賽奇抓緊她讓她站好。
她仰望著他。「光頭。」她突然抬手捧住他的臉。
他沒法掩飾自己的訝異,整個人瞬間僵掉。
她眯起眼楮。「我還是喜歡你沒有頭發的樣子……你的照片,有頭發的,很好笑……」
他不知要說什麼,所以只是沉默地凝視她。
「你是個好人,光頭,你放心,我會幫你的……」她因打嗝而斷了話語。
「幫我什麼?」他不解地問。
「幫你──」
「好了。」娜娃拿著音涵的購物袋與外套走出來,當她瞧見兩人有點曖昧的姿勢時,整個人停在原地不敢動。她是不是打斷了什麼?她應該晚一點出來的,娜娃懊惱地想著。
歐賽奇拉下藍音涵的手,說道︰「我們該走了。」
「嗯!」藍音涵點頭。
娜娃將袋子遞給哥哥,動手幫藍音涵穿外套。
一分鐘後,兩人搭著電梯下到停車場,當歐賽奇將她抱進吉普車時,她已經顯得有些昏昏欲睡了。
「光頭……」她打個呵欠。
「嗯!」他坐上駕駛座,關好車門。
她沒說話,只是眨了眨眼皮。
他拉起安全帶,俯過身為她系好,她笑看著眼前的光頭,抬手敲了敲。「光頭嗎?」
他又好氣又好笑地拉下她的手。「又不安分了你!」
她換另一只手敲他的頭。「扣扣扣,光頭光頭,無毛不愁,頭上抹油,滑滑溜溜。」
他忍不住笑出聲,她也笑。「你真是……」他抬手為她順了一下遮住眼楮的劉海。
她笑著又敲了敲。「光頭光頭,扣扣扣,木魚木魚,扣扣扣,姑娘見了嘻哈哈,笑他不是和尚卻剃頭,我的小扁頭呀!不要怕羞,跟我回家種蘿卜,冬天為你織帽子,夏天幫你遮烈陽,來年生個小扁頭。」
不期然地,他的臉升起一陣臊熱,藍音涵看著眼前的他,好玩地模模他的光頭,笑得很高興。「後面……還有,可是我忘了……」
「你做的?」他清清喉嚨。
「小時候我們村里一個伯伯教的……」她皺眉。「後面是什麼呢?」她打個呵欠。
他凝視著她幾乎要閉上的雙眸,挺俏的鼻子,粉艷微張的雙唇,他能感覺血液里蔓延著一股沖動。
「好听嗎?」她呢喃。
他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什麼,也不在乎,只是盯著她,她可能是少數喝醉時比清醒時可愛的人。
「光頭……」她撫著他的臉。「光頭光頭,扣扣扣,西瓜西瓜,扣扣扣,小孩見了嘻哈哈……嗯……」她打個呵欠。
他不自覺地又欺近她些,身體不受控制的朝她雙唇貼近,忽地,一輛汽車的防盜鈴突然響起,他心頭一震……
「該死──」他猛地坐正身子,抹了一下臉,讓自己冷靜一下。「要命──」他拉下車窗,讓自己透透氣,他剛剛做了什麼?老天……發生了什麼事……
「什麼聲音?」藍音涵含糊地咕噥一聲。
「我去看看。」他幾乎是狼狽地逃下車,走了幾步後,就發現轉角有幾個小孩在一輛自用轎車車蓋上玩耍,難怪警鈴會響。
他們一瞧見他,立刻咯笑著一哄而散,有些頑皮的孩子甚至經過每一部車子時附上一腳,弄得整個停車場鈴聲大作。
他趁此冷靜一下心情,剛剛……的事……他煩躁地抹了一下頭。「真是要命──」他搖搖頭,來回踱步,這女人真是太可怕了,先是鬧得他不得安寧,然後無所不在的出現在他的生活中,與他稱兄道弟,現在又來迷惑他……
他深吸口氣,試著冷靜下來,一分鐘後,自覺夠冷靜了,他才回到車內。
「嗯……」藍音涵朦朧地睜眼,有點分不清自己在哪里。「巴黎……舊金山?」
歐賽奇一上車,就見她扯著身上的安全帶,疑惑道︰「咦?咪咪,我的安全帶怎麼解不開?」
她抬頭瞧見他,笑道︰「咪咪,你怎麼剃光頭?學姊會罵人的。」
「你糊涂了?」歐賽奇好笑道。
她揉揉眼,這會兒才看清。「光頭?」
他發動車子,听見她打了個呵欠。「我知道你是光頭,給我一杯咖啡……」
突然,咚地一聲,藍音涵的頭敲上車窗玻璃,他嚇了一跳,伸手扶正她的臉,讓她靠著椅背。
歐賽奇看著她熟睡的臉,忽然想搖醒她。這女人真是個麻煩!超級大麻煩!
不期然地,耳邊響起她熱切的聲音︰因為我喜歡上一個男的,所以我想做一些調查,看看男人喜歡什麼樣的女人,我好做個參考。
「該死──」他敲了一下方向盤。
她已經有喜歡的人了,而他竟差一點就佔了她便宜。他忽然有種揍人的沖動,而他非常希望站在他眼前的倒楣鬼就是她喜歡的那個人。
☆☆☆☆☆
翌日,藍音涵睡到中午才起床,雖然有些宿醉,不過還不至于太不舒服;吃了點東西後,她看看報紙,打了幾通電話後,懶散地又回去睡個午覺,直到姊姊下班後才把她叫起來。
用完晚餐,她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回房間東翻西找。
「姊──」藍音涵邊翻衣櫃邊叫著。
「干嘛?」在客廳看Discovery的藍郁溜走進妹妹房間。
「你有沒有看到我在美國買的牛仔帽?去年買的。」
「我想想。」藍郁涵推了一下眼鏡。「對了,你不是送給爸爸了?」
藍音涵的頭從衣櫃內探出來。「好像是……」
「後來爸爸好像送給隔壁的王伯伯了。」
「他干嘛送給鐵公雞王伯伯?」藍音涵不高興地說。「跟王伯伯借粒大蒜他都要記上一年。」
「爸說帶著那頂帽子,鳥一直飛來拉屎……」說完,藍郁涵忍不住笑出聲。
藍音涵這才露出笑意。「這還差不多。」
「你要那頂帽子做什麼?」藍郁涵詢問。
「我想送給光頭。」藍音涵皺眉。「現在只好送別的了。」
「送給歐賽奇?為什麼?」藍郁涵不解。「你不是已經送他禮物了?」
「哪有人嫌禮多的?更何況昨天我吐了他一身……」說到這兒,她開始發笑。
「你吐在他身上?」藍郁涵瞪大眼。
「對啊!我中午起來的時候,對昨天的事模模糊糊有點印象,後來我打電話問娜娃,才知道我吐了光頭一身。」她哈哈笑著。
藍郁涵也笑。「你昨天是醉得很厲害,他送你回來時把我嚇了一大跳。」
「雖然醒來的時候胃有點不舒服,不過,那個小米酒還滿好喝的。對了,昨天我好像想起那個光頭光頭……」她皺眉。
「什麼?」
「上次我跟你提過,伯伯教我們的光頭歌。」她偏過腦袋努力回想,可卻是一片空白。「算了,先想禮物。」
藍郁涵推了一下鏡框,提供意見。「你每次出國不是都買一堆東西?隨便拿一個送他就好了。」
「這樣沒誠意。」她拖出床底下的箱子。
「哦……」藍郁涵想了一下,隨即問道︰「音涵,你這陣子一直跟光頭……我是說歐賽奇在一起,嗯……你不討厭他了嗎?」
「姊,你別把我想的那麼小氣,我已經原諒他之前的‘奪棍之仇’。」她微笑。「更何況,我已經報仇了,我們這叫不打不相識,再說,如果我討厭他,就不會想幫他找女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