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親我,不是我親他。」她漲紅臉嚷嚷。
「哎喲——好啦、好啦!我用錯詞了嘛!」詩語投降地叫喊。「那你不理人家是事實嘛!」誰親誰還不都一樣,反正就是接吻了嘛!
再說,如果姊姊不願意的話,誰能親到她?她可是跆拳道高手耶!
「我沒有不理他,我只是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他。」她又嘆氣。
「你不是都打好草稿了?如果你不敢念的話,我幫你念好了,我都背起來了。」詩語熱心的建議道。
「你別鬧了好不好?我已經夠煩了。」凝秋煩躁地抓抓頭發。
「哼!好心沒好報。」詩語嘟嘴咕噥。
「凝秋?」葉母的敲門聲響起。
她在心里申吟一聲,只得起來開門。「媽——」她懶懶地拖長音。
「為什麼騙雷浚說你去面試?」她在樓下听到詩語的叫喊。
凝秋轉頭瞪了妹妹一眼。
詩語吐吐舌,隨手拿了床頭上的一本書,假裝閱讀。
「沒有啦!我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
「姊有心病。」詩語打岔道。
凝秋立刻氣鼓著腮幫子喊道︰「詩語——」
「心病?什麼心病?」葉母打斷女兒的叫嚷。
「沒有啦!你別听詩語亂說,她是唯恐天下不亂。」
「我哪有?」詩語喊冤似的說。「我是在幫你想辦法耶!」
「你——」
「好了,別吵。」葉母難得加重語氣。「詩語,你先出去,媽媽有話跟你姊姊說。」
「好啦!」她不滿地從床上爬起來。
「媽,我自己的事我自己會解決——」
「才怪!」詩語嘀咕著走出房間。
凝秋真想沖上去打妹妹的腦袋一下,不過,基於母親在場,她當然不能做出這種骨肉相殘的事來。
葉母拉著女兒的手在床沿坐下,關心的問︰「跟雷浚發生什麼事了嗎?」
「沒有啦!」她實在無法啟口。
葉母嘆口氣,拍拍她的手。「還說沒有?你本來天天都往隔壁跑,現在卻突然撒起謊不去了,這樣還說沒事?」
凝秋還是沒應聲,這種事怎麼好跟母親說?
「雷浚惹你生氣了嗎?」她探問。
「沒有。」
「再過半個月,雷浚就要回台北去了,你打算繼續撒謊下去,直到他回台北?」
母親的話讓凝秋的心頭跳了一下,她都忘了這件事,雷浚是要回台北的……她忽然有種不舍的感覺。
「凝秋,你是不是喜歡雷浚?」葉母模模她的頭。
凝秋無力地說︰「你們不要一直問我這個問題。」
「媽也不想干涉你感情的事,可就是怕你糊里糊涂的——」
「我不糊涂。」凝秋直覺地反駁。「我當然喜歡雷浚,他是我的好朋友。」
好朋友是不會接吻的、好朋友是不會接吻的……惡魔又跳出來搗蛋了。
閉嘴!她在心里吶喊一聲。
「除了好朋友外,沒別的?」葉母又問,心底是不相信的。
「我不知道。」她煩躁地說。「我一直把他當成好朋友,最好的那一種,我喜歡跟他在一起,因為很輕松……」她跟他在一起總是能隨心所欲。
「他有自閉癥——」
「那是小時候。」凝秋反駁道︰「他現在已經好了,我是說好很多了,他只是有一點「情緒障礙」,不過那沒關系,他一直很努力,我最近還想說要教他說笑話,幫他買除了襯衫以外的衣服,但是,如果他只喜歡穿襯衫的話也沒關系,這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他有其他的優點都比換襯衫重要很多……」
「可是媽覺得童偉比較好。」葉母故意說反話。
凝秋倒抽一口氣。「媽」她的聲音是不可置信的。「你怎麼能這麼說?雷浚哪里不好了?」
「他太木訥了。」葉母又道。
她一臉氣憤。「他只是不太會表達,但他一直在進步、一直在學習,而且,木訥也沒什麼不好,比巧言令色好太多了,再說……再說他有一顆很好的心……」
「內心是別人看不到的。」葉母打岔道。
「誰說的?」凝秋氣得站起來。「我看到了、我看到了——」
葉母望著一臉氣憤的女兒,溫柔地問道︰「他讓你看到他的心,那你讓他看到你的了嗎?」
凝秋陡地愣住了。
「男女之間的感情是沒什麼道理可言的,你看得到他的優點、他的好,但別人或許根本沒發現,因為你是用「心」在看他,而他也一樣,他用「心」看到了你的好。」葉母輕嘆一聲,起身模模女兒的頭。「你們年輕人有年輕人的想法,阿母是跟不上時代了,不過,阿母一直相信,人一定要對自己的感情誠實,你知道他的好,又喜歡他,為什麼不能在一起?」
「我只是……」凝秋低著頭囁嚅,「只是不想再……」受傷,她無聲地說出這兩個字。
「凝秋。」葉母長嘆一聲,明白她在擔心什麼。「他的心跟你一樣,也會受傷的。」
她猛然抬起頭,想著︰他也會受傷的……
「哦!我的天……」凝秋呢喃著。「我做了什麼?我……」
「別對他說謊,凝秋。」葉母輕撫著女兒的短發。「媽想他是不懂謊言的。」
這話讓凝秋聲音梗塞,淚水猛地涌上她眼眶。天……她竟然說謊欺騙他……
「去找他吧!」葉母模模女兒的臉。「喜歡一個人是好事。」
凝秋在下一秒鐘便沖出房門,淚水同時奪眶而出,哦……她變成愛哭鬼了。
九點二十五分。
雷浚瞄了一眼手表,放下手上的拼圖,已經過了二十五分了,詩語說她去面試……
「面試。」他皺眉低語。「面試。」他將拼圖擺在正確的位置上,隨即又將之拿起,細看了一下。「弄錯了。」他的眉皺得更緊,煩躁的心開始讓他頻頻出錯。
他看著散亂的拼圖,又瞄了一眼手表。「四十秒。」還有二十秒就二十六分了。
他左右手各拿著一片拼圖,將它完整地拼在角落。
他看看拼圖,想了一下,決定去吃冰棒,因為他有一點煩躁。他站起身,調了一下冷氣的溫度後,才走到廚房。
他瞄一眼手表,二十七分了,他打開冷凍庫,拿出花生牛女乃冰,轉身走出廚房。
就在他走到客廳時,凝秋正好打開紗門沖進來,她氣喘吁吁地站在原地,臉上掛著淚水。
兩人四目相對,汪視著彼此,雷浚扯起一抹笑。「你來了。」他的黑眸溫柔地鎖在她的臉上。
她哽咽一聲,沖進他的懷里,像風一樣地將他環抱住。「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他手上的冰讓她撞落到地上,他緩緩抬手撫模她的發。「沒關系。」他張開雙臂將她納入自己寬闊的懷抱中。「別難過。」
她哭濕了他的襯衫,雙手仍牢牢地抱住他的背不願放開。
「別哭。」他抬起她的臉,抹去她的淚。
她抽噎著試著控制住自己。「我對你撒謊——」
「我知道。」他的拇指滑過她濕潤的雙頰。
「你知道?」她詫異地睜大眼。
「我看到你映在窗簾上的影子。」他說。
凝秋在心里申吟一聲,啊……她的窗簾是白色的,她竟然躲在白窗簾後,可見她的智商已經滑落到谷底了……
「我不是故意要對你撒謊的。」她急急地說。
「我本來在想,你是不是不願意來了?」他皺眉。「不過,後來我又想,你可能只是會遲到,所以,我就一直看表。」他抬起手,現在三十二分十九秒。
「雷浚。」她捧住他的臉,讓他的視線停留在她的臉上,而不是表上。「你听我說,我以後不會再對你說謊了,對不起……」她撫模他的臉。
他揚起一抹淺笑。「沒關系。」他的聲音輕柔低沉。「是我太無聊了嗎?所以,你不想來了?」他蹙著眉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