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總有犯錯的時候嘛!」她只能這麼說。
「好啦!阿母不是要跟你辯這個,只是,童偉三天兩頭的往我們家跑,啊你就往雷浚那里跑,如果你對童偉沒意思,就跟人家說清楚,不要這樣牽來牽去的。」
凝秋嘆口氣。「我跟學長說過很多次了,他還是這樣,我有什麼辦法?」本來想還能做個朋友,但學長這樣不死心,實在讓她很困擾,現在,她連做朋友的心情都沒了。
葉母微蹙眉心。
「好了,反正學長來的話,你們不要理他就好了。」她不想再談這件事。「我再不走就要遲到了。」她在客廳與女乃女乃、父親打了招呼後,就騎著機車直奔面試的公司。
葉母一走進客廳,葉德全立刻問道︰「怎麼樣?」
「凝秋說,董偉來的話不要理他。」她在丈夫身邊坐下。
「什麼不要理他?來者是客,這個道理她不知道嗎?」
見丈夫的嗓門拉大,她拍拍他的手安撫道︰「好啦!說話就說話,不要上火。」
「我跟你們說……」葉女乃女乃忽然壓低聲音。「那……那個童偉沒希望了啦!」
葉德全睜大眼。「阿母,你怎麼知道?」他也學她壓低嗓門。
葉女乃女乃得意的掩嘴而笑。「我吃的鹽此你們吃的飯還多,這種小事我一看嘛就知道了。」
葉德全交叉雙臂於胸前,皺著眉頭深思。「是這樣嗎?」
那天雷浚到家里吃中飯,他是看見女兒很熱心的替他夾菜什麼的,還不準他們做身家調查、問東問西,當然啦!他怎麼可能會听女兒的,所以照問不誤,照他觀察下來,雷浚就是老實、話不多,有點像木頭,跟童偉是兩種不同個性的人。
「不用想這些了。」葉母再次拍拍丈夫的手。「只要凝秋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就好了。」雖然話是這麼說,不過,她心里仍不免有些憂心。
凝秋這孩子活潑開朗,凡事大而化之,對男女感情之事雖然隨著年齡增長多少懂了些,但還是有點笨拙。
她只希望凝秋真的能弄清楚她到底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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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語嚼著口香糖,無聊地吹起泡泡,伸手拿起平台上的英文雜志翻閱。
「喂——」站在一旁的蔣思涵以手肘輕撞了一下她的腰。「不要吹泡泡好不好?很沒氣質耶!」她與詩語是同班同學,皮膚白皙、五官沉靜美麗,戴著橄攬綠鏡框,穿著米色無袖長裙。
「什麼沒氣質?」詩語故意在轉向她時讓泡泡脹破,黏在她的臉上。
「嗯——」思涵一副怏吐的表情。「我不認識你。」她悄悄地就要離開好友。
「喂!」詩語笑著拉住她,用手將破掉的口香糖塞回口中,繼續咀嚼。
「我要吐了。」思涵裝出快昏倒的表情,她竟然在書店這種高尚的地方做小丑級的表演。
「你不要故作淑女好不好?」詩語也受不了的瞪她一眼。
思涵拍開她搭在自己手臂上的手指。「什麼故作淑女?我本來就是淑女。」
「是是是,全世界就你最淑女了。」詩語受不了地直翻白眼。
「這里是書香之地,不要做這種鄉野村夫的舉動。」思涵優雅地翻閱手上的雜志。
詩語氣呼呼的瞪她。「什麼鄉野村夫?」
「你。」她推一下鏡框。
「喂——」
「噓……」思涵邊瞪她、邊強調。「氣質、氣質。」
「氣質有什麼用?」詩語哼地一聲。「我听你的話,很有「氣質」的在季聿麒旁邊繞了幾百次,可他就是沒看我一眼。」
「那是因為你的氣質不夠,別牽扯到我身上來。」思涵立刻把責任推得一乾二淨。
「我還听了你的話跟他去晨跑——」
「你——」思涵「啪!」的一聲闔上雜志,伸出三根指頭。「只跑了三天就不跑了,能有什麼效果?」
「三天已經夠多了,我也是有尊嚴的。」詩語輕哼一聲。
本來想听從姊姊的建議在他面前掉一跤,可說的容易,做起來卻很難,當她看到跑道上的碎石子時,她的信心就頓時減為一半,而當她再想到摔在上面有多痛時,她立刻打退堂鼓,給她一百個季聿麒她也不干這種蠢事。
不過,這種「摔跤」的愚蠢伎倆她是不可能告訴思涵的,她可不想被她削。
「你要尊嚴就沒季聿麒。」思涵優雅地聳一下肩。
「反正我死心了。」她是喜歡季聿麒沒錯,可是,沒迷到茶不思飯不想的地步。「再說……」她拖長聲音。「我懷疑他有自閉癥。」
思涵微推鏡緣。「自閉癥?」
「對,不搭理人的。」她壓低聲音。「我們家隔壁就住了一個。」
「是嗎?」思涵的眼楮眨了一下。
「他就是上次跟我姊在超商——」
「是他?」她也看了那天的新聞。「他長得很帥耶!」她的眼眸眨動兩下。
「嗯!」詩語同意的點點頭。「我有點渴,我先去買喝的。」
「好,我在這里等你。」思涵拿起另一本雜志。
詩語走出書店,到對街的超商買飲料,才一跨入,就瞧見站在櫃台前結帳的男子。
「雷浚——」她不自覺地叫出聲。
他轉過頭來,微揚眉宇。
「你怎麼一個人?姊沒跟你一起啊?」她大方的問。
他的眉毛揚得更高,拿起香菸走到她面前。「你是……」
詩語詫異地望向他。「你不認得我了?上個禮拜你到我家來吃中飯,我們見過面啊!你不會除了自閉癥外,還有健忘癥吧?」
他咧開嘴笑道︰「吃飯?這下有趣了。」
詩語怪異地看著他,開始懷疑他是不是有其他的病癥。
「你姊姊是在電視前面滑一跤的那個人?」他問。
詩語瞪大眼。「你連我姊都不記得了?」這下事情大條了,他不會有老年痴呆癥吧?
他的笑容加深。「不是不記得,而是我不認識她。」
「啊?」她非常不淑女的張大嘴。
「你認錯人了。」他好心的告訴她。
詩語的表情變得很怪異,一副無法理解的樣子。
「我不是雷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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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秋窩在沙發上,埋首閱讀手上的書,背靠著沙發扶手,雙腿微曲地平放在沙發椅墊上,肚子上則放了一個抱枕,書就擺在上頭。
沙發的另一端坐著雷浚,他不像她橫躺在沙發上,而是正坐著,手臂搭著扶手,手里也拿了一本書,他的臉色平和,不像凝秋,三不五時還會夸張的哈哈大笑。
五分鐘後,凝秋伸個懶腰,拉長身子拿起桌上的菊花茶就口,而後拿牙簽叉起一塊西瓜送入口中。
「嗯……」她滿足地微笑,在這種燠熱的夏日午後,就是要吃西瓜消暑才對。
「雷浚——」
見他沒反應,她伸長腿以腳趾推了一下他的大腿,他這才轉向她。
「好了,先休息一下。」她半坐起身拿開他手上的書,瞄了一眼書上的內容。「瑞士精神醫學家容格將人格分為內向和外向兩類型,通常內向的人較逃避、退縮、被動,處於人群中較不安,外向的人較活潑、善於社交、主動接觸事物。」
她微挑眉。「你都看這麼嚴肅的書?」
「沒有,只是隨便看。」他回答。
她將手上的漫畫遞給他。「你看這本,很好笑。」
他瞄了一下書名——《看誰在說話》。
「真的很好笑,它講一個黑社會投胎變嬰兒的故事,哈……」她說完,又忍不住開懷大笑。「你看——」她拿開抱枕偎到他身邊,逕自翻著他手上的漫畫。「你看這一頁,他變成嬰兒後要翻身的情形,哈……你看他猙獰的表情,哈……」她笑倒在沙發上。
漫畫里的嬰兒畫得栩栩如生,表情生動,不過,他並不覺得能笑到像她這樣倒在沙發上,但看她笑得這麼開心,他也不由得微扯著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