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瑜菁看見一對新人在眾人的祝福和掌聲中走向彼此,兩人甜蜜親匿,臉上洋溢著喜悅,她的心中感慨萬千,同時心里也涌上一絲酸意。
和相愛的人結婚,接受親友的祝福,甜蜜地過著神仙眷侶般的生活,是每個女人最渴望的幸福依歸。
這輩子,她還可以跟她所愛的男人在一起嗎?
她應該跟他當面道歉的,但心里同時也擔心他生氣,他可能會一輩子都不理她吧?
她提不起勇氣,畢竟沒有一個男人能接受一個戲耍他、欺騙他的女人,她為自己的行為感到慚愧不已,她實在沒有臉再和他見面。
臂看這場繽紛浪漫的婚禮,也只是突顯了自己的孤單落寞,加深了對他的思念而已,還是回房間去吧!
她才一轉身,背後突然傳來一陣熟悉而低沉的嗓音——
「你怎麼一個人來這里也不告訴我?」
糟了!思念過度,導致她出現幻听的現象。她搖搖頭,試圖甩去幻听的感覺,往前再走了一步。
「曉瑜,‘不告而別’這句成語,別用在我身上好嗎?」卓可風叫住了她。
咦?她不是幻听嗎?
她一回頭,看見了幾日來朝思暮想的俊容,美眸驚訝地瞠大。「你……怎麼會跑來這里?」
「我想,這里對你有一份向往和浪漫的回憶,所以我來踫踫運氣。」
他真敏銳,她因為忘不了他,才會躲到台東來,住在以前和他一起住餅的同一家飯店,憑吊他們的愛情,沒想到他居然能找到她。「……你為什麼來?」
他該不會發現了什麼,所以來找她算帳了吧?
「你怎麼可以那麼狠心,偷了我的心以後就走人了?」卓可風義正詞嚴說著。
看著他難得嚴肅的表情,她的心一緊。
她何止偷了他的心!
虧欠和愧疚在她心中交織出滿滿的罪惡感,與其逃躲,不如把自尊心拋一邊,低頭認錯,跟他坦誠一切吧!
「對不起,我想跟你坦誠一件事。我是個騙子,我一直在欺騙你,我的身分是假的,我從一開始在夜店誘惑你、教你中文、為你做料理、為你做的每件事,其實都是有目的的。而且,我還是個小偷,不只要偷你的心,我還偷走了你的——」
「減重配方。」他接了她的話。
「你……知道?!」胡瑜菁愣住,不敢相信。
「我還知道你不叫古曉瑜,你叫胡瑜菁,是‘胡氏藥廠’的千金,家里有伯父及堂哥。你的伯父是養育你長大的人,你之所以竊取配方是因為伯父的公司財務吃緊,才對你施壓的。」
天啊!他知道她是商業間諜?
他是怎麼知道的?
「你……早就知道了?」她訝然不已。「什麼時候知道的?我什麼時候露出破綻的?」
「其實你的演技很好,除了求愛技巧生疏了些,心理層面考慮得不夠周詳。」
「這有關聯嗎?」
「當三只鱉對你性騷擾後,你應該驚魂未定才是,但你卻仍主動接近我,當時我就對你起疑了。幾天後,你說了夢話,叫著‘伯父,我會在兩個禮拜內拿到配方’,我心里就更加懷疑你的動機不單純了。」他回憶著當時的情景。
「原來我連這個都講出來了。」胡瑜菁恍然大悟。「既然你已經知道我是個商業間諜,你為什麼不戳破我的謊言和偽裝呢?」她不解地望著他。「你在找證據嗎?還是故意要試探我什麼時候會采取行動?」
他揚起笑容,露出一口白牙,展現出迷人的魅力。「一開始是在觀察你,求證我的懷疑是錯是對,不過當我看見你作噩夢,透露著恐懼和驚惶時,我猜你絕不是出于自願的,你大概是背負著養育之恩,承受著痛苦和煎熬,有口難言吧?看你這樣,我心里也跟著痛苦難受,所以我更不忍心戳破你的謊言,甚至還想幫你解除難題。」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我值得你這樣做嗎?」胡瑜菁听到這里,心里涌上一陣感動,她對他不懷好意,極盡所能地誘騙他上鉤,而他仍能展現無限的包容,對她付出真感情。
她到底何德何能可以得到他的愛?
「還記得我告訴你的嗎?八年級後,我的體重胖到破一百公斤,有很長一段時間,我很自卑,缺乏自信,無法恢復以前的開朗,社交圈也縮小。」
「嗯。」
「很多人都是以外貌和財富在評斷一個人,包括我身邊的漂亮女孩們。因為我胖過,深知那種被譏笑、被排擠的痛苦有多麼難受,可是當你為一個無禮的胖酒客挺身而出,而且沒有任何抱怨和怒氣時,我就已經被你的善良本性給吸引了。」
胡瑜菁愣了一愣,黯然的心仿佛出現了一線曙光。
「我以為愛情不是我人生的最終目標,直到我遇見了你,開始有了想呵護、照顧一個女人的。我心里常常牽掛著你,只要看見你楚楚可憐的模樣,我就放不下心,我開始發現我對你的喜歡不同于那種新鮮感的滿足而已;當你為我做料理時,我感受到家的味道,那種溫馨甜蜜的氛圍,讓我無法自制地出現了歸依感,以及不可或缺的幸福感,我開始有了用一輩子的時間疼惜你的想法。」
胡瑜菁听到這里,心頭一悸,眼眶泛紅了。「該說你笨,還是聰明呢?」
他早就知道她接近他是有目的的,但他卻不追究她的來歷,還甘心在她預謀的幸福里期待著愛情有修成正果的可能。若不是真的愛她,他又怎麼會一頭栽進去,無怨無悔地為她付出一切呢?
話說回來,如果不是他對她有著執著不悔的真情,她又怎麼會在偷了他的心的同時也動了心,跌入情網中,不斷地陷入掙扎,遲遲提不起勇氣對他下手呢?
「所以,你該不會也是故意開著電腦,讓我去竊取配方吧?」
「當然。如果可以看到你快樂無憂的笑,那麼就算交出配方又如何?錢再賺就有了,但真愛難求啊!」
卓可風的眼中布滿令人動容的深情,胡瑜菁再也忍不住地踮起腳尖,送上一個吻。
一個真正愛她、可以包容她的男人,她怎麼可以再逃躲,怎麼可以再錯過呢?
卓可風乘勢摟住她的腰,貼近他自己。「其實你不必對我感到抱歉的。你拿走配方後沒有交給你伯父,不是嗎?」
「……怎麼連這個你也知道?!」胡瑜菁驚詫地看著他。她以為自己在暗,他在明,她可以操縱他,但原來角色相反,他才是真正的操縱者。
「為什麼?」他不解。
「因為那晚我回家後,听到伯父和堂哥的對話,才知道他之前說他和某家黑道集團合作投資失利,對方上門求償索賠,否則要砍他手腳的事都是他騙我的。」
「原來他是利用你善良的弱點在操縱你。」
「沒錯,所以我非常生氣,當晚我沒有交出配方,還騙他說被你抓包了,然後匆匆跑出來,就是想懲罰伯父。」
「你確實懲罰了他,最近‘胡氏藥廠’的股價大跌呢!你伯父最近應該心力交瘁、吃到苦頭,很不好過。」
「……我知道。減重產品拖太久了一直沒有上市,伯父也篤定認為我會拿回配方,早已中斷原有的減重產品的研發,鬧得兩頭空,又想不出解決辦法才會使投資人對他失去信心。可是這下子股價大跌,怎麼辦?我是不是做得太過火了?今天我偷偷打電話問堂哥,才知道伯父丟出了不少手上的持股,到時候經營權要是交給了別人,爺爺地下有知的話,會不會怪我心眼太小?」胡瑜菁的表情頗為自責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