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最好快點,否則她就要香消玉殞了。」追日說道。
烈焰自懷中拿出黑藥丸與一枚暗器遞予他。「不確定是不是解藥。」他不想在不肯定的情況下便讓她服用,萬一弄巧成拙就更麻煩了。
追日接過。「我會要人研究。」他打量手上小巧的梅花鏢。
見他又要離開,追日促狹道︰「又要走了?那你最好在她醒來前趕回來,方才她一沒見到你,便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直說要去找你,真是感人啊!」
烈焰面無表情地起身,不明白他說這話的用意。
追日見他沒反應,揚起眉宇道︰「你不會不知道這小泵娘喜歡你吧?」
烈焰詫異地看他一眼,隨即皺一下眉。「別胡扯。」
追日緩緩露出一抹笑容。「我可沒胡說。」
烈焰瞄他一眼,不想與他再說下去,轉身就離開了。
追日微微一笑,這人還真是遲鈍,這麼明顯的事他竟瞧不出來。他伸個懶腰,沒辦法,有些人「天生」就是感情白痴。
不過,若是「後知後覺」還有救,如果是「不知不覺」,那--他也只能搖頭了。
第七章
無瑕坐在房中,漫不經心地撥弄琴絃,听著那一聲聲單調的槳音在寧靜的夜色中迴漾,空洞而寂寥。
她無聊地重復著,直到她倦極這無意識地彈撥,方才歇手。
她嘆了口氣,抬眼望向夜空,瞧見明月高掛,散著柔和的銀白月光,她起身走出房門,漫步在園子里,听著冷風拂過樹葉花草而引發的窸窣聲,像枯葉被人踩上,也像是情人間的耳語。
她任由思緒無邊無際的擺漾,直到思念的情緒湧上心頭……
嘆息聲在寧靜的夜晚顯得格外清晰,她……想回家,可如今卻只能困在這里,因為追日不讓她離開,說是烈焰去取解藥還未回來。
她不喜歡這樣,什麼都做不了主,只能任人擺布。
而且她擔心他的安危……不知他現在怎麼樣了?有沒有受傷?
她胡思亂想地走來走去,直到左腿又開始隱隱作痛才至「扶風亭」坐下,冷風吹過,讓她打了一個寒顫,臉上的肌膚因冷意而有些微的刺痛,她吹口熱氣至掌心,然後帖在面頰上,感受那一點點熱度。
「為什麼不在房里休息?」
無瑕听見聲音,急急轉身,就見烈焰站在石桌旁,因背著月光,令她看不清楚他的臉。
「你回來了。」她欣喜地綻出笑容,隨即起身想走向他,可左腿的疼痛卻讓她止住步伐。
他走上前扶住她的手臂,無瑕望著他,發現他臉上有道血痕。
「你受傷了?!」她面露焦急,伸手撫上他的左臉。
在她冰冷的手踫上他的面頰時,他拉下她的柔荑,他不習慣與人如此接觸。「只是小傷。」
無瑕這才知覺自己踰了矩,她怎能這樣踫觸他!
「對不起。」她尷尬的想抽回手,卻發現他似乎沒有放手的意圖,她疑惑地望著他,不懂他是怎麼了?
他握著她柔弱無骨的縴細手指,想起白天時她緊抓著他不放的情景。「毒傷還有發作嗎?」
她搖搖頭。「我听追日大哥說,你點了我的穴頭,以減輕我的痛苦。」
他松開她的手,追日大哥?
「謝謝。」她輕聲道。
他狐疑地微挑眉宇,不懂她的意思。
「因為你也是用這種方法丟下我一個人的。」她面露不悅。
「我說過……」
「我知道你是顧忌我的安全,可我還是希望你別再這麼做。」她討厭那種一醒來卻什麼都不曉得的感覺。
他沒說話。
「我希望你能答應我別再這麼做。」她重復一次,她需要他的保證。
他保持一貫的沉默。
「烈焰?」
「回房歇著吧!」他改變話題。
她咬緊唇,生氣的背過身子不想理他。
他抱起她,無瑕驚呼一聲。「放我下來。」她生氣地捶他的肩,這人老是這樣,做事任由他從不問別人意見。
「明天一早我們就離開。」
她止住拳頭。「離開?去哪?」
「南下。」他踏上小徑。「你的房間在哪?」
她指個方向。「為什麼?」
「『刀煞門』的總堂在揚州。」原本他是想一個人去的,但顧慮到往返的時間,所以他必須帶她同行,否則恐怕會來不及。
今天他花了一整天的時間盯著讓他以暗器打中的「刀煞門」的爪牙,希望能見到他拿出解藥來服用,可最後只見他拿出只能「暫時」壓住毒性的紅黑藥丸吃下,他說真正的解藥只有「刀煞門」的長老級人物才有,所以他必須走一趙。
無瑕一听,便明白他沒有拿到解藥,她嘆口氣。「去了真能有救嗎?」若對方堅持不肯,接下來定然又是一場殺戮,她不想這樣。
「我們還是找大夫吧!記得兩年前在山上為我災蔚睦餃搪穡克?母渮 ??淙凰?茨苤魏夢業慕牛??擋歡ㄕ食廝?邪旆 !包br />
他沒有說話,只是將她抱回屋里。
「我不想在這時出遠門,若是我有個萬一,那我連親人的最後一面也見不著了。」她還是寧可待在城里。
「你不會有事。」他將她抱到床上坐著。
她微笑。「你又不是閻王,怎麼知道我能不能活。」
他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她,不懂她為何還能這般說笑。
「現在我發現我並不怕死,可是我怕痛苦,所以下次我若再發作,你就一劍殺了我,讓我圖個痛快。」她凝望他臉上的血跡,覺得有些礙眼。
他盯著她,不知她是說笑,抑或認真。
「蹲下好嗎?」她突然說道。
他不懂她的用意,所以沒有動作,只是抬起眉。
她嘆一口氣,干脆自己起身,抽出腰間的絲巾替他擦臉。「有血跡。」她說明。
他的眉心蹙起,不過並未阻止她。
「好了。」她微笑道,抬眼看他,卻發現他正目不轉晴地盯著她,黝黑的雙眸像兩潭深井,讓她的心跳得飛快,她慌張地垂下頭,躲避他的視線。
「睡吧!」他出聲道。
她急忙抬頭。「我還有要同你說。」
他站在原地,一副洗耳恭听的表情。
「追日大哥說你不再是殺手了?」她問。
他頷首,不懂她為何問這個。
她明顯地松了一口氣。「這樣就好,那……你別再人了。雖然追日大哥說你有當殺手的天賦,但我覺得那無關什麼天賦,你雖然冷酷,但並不無情,所以,這不是一個殺人的好理由。」
他仍只是看著她,沒有其他反應。
無瑕對他皺眉。「你听到我說話了嗎?」
他點頭。
「那你怎麼說?」她問。
「殺第一個人很困難,後來就麻木了。」他說道,對于尸體,他現在己沒有任何感覺。
她凝視著他,柔聲道︰「那就別再殺人了,因為那只會讓你更麻木。」
她呢喃的聲調讓他頓時迷了心神,他隨即蹙一下眉頭,拉回思緒。
「安安穩穩的日子不是挺好的嗎?」她又道。
「別說這些,歇著吧!」他不想與她談論這些事。
她搖頭。「我還不睏。」她走到桌邊坐下,順手撥弄琴絃。「我彈個曲子給你听好嗎?」
未待他回答,琴音已婉轉的迴漾在室內,在這寂靜的夜里,顯得格外扣人心弦。
烈焰猜不透她的想法,也不明白她的用意,不過,他還是留下,听她奏出美妙的樂音。
她撫琴時,看起來恬靜安寧,在燭光下顯得柔美動人,皓頸有著優美的曲線,修長柔軟的手指撥弄琴絃,使他想起稍早握過的一雙柔荑,她的手很小、很軟、很白,像小孩的手……
琴音忽然停歇,他拉回思緒。「怎麼了?」
她搖頭。「只是覺得這首曲子不好,有些悲傷,所以不想再彈,我換一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