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王氏看著女兒。「這幾日見你都悶在房里,是該出去散散心了,叫縱焉陪你去吧!」
「不用了。」無瑕連忙搖頭拒絕,話一出口,她便發覺自己的語氣太急切了,于是刻意放輕聲調。「縱焉有自己的事要忙,不好老麻煩他,女兒自己一個人去就行了。」
王氏想了一下,說道︰「那帶個人去吧!」
「不用了,娘,女兒自己能照顧自己。」她明白母親是擔心她的腿。「女兒是騎馬,不是走路,您別操心。」
王氏一听,也就不再堅持。「好巴!要小心點,別累著了。」
「女兒知道。」無瑕轉身走出房門。
王氏瞧著女兒微跛的身影,不由得在心中嘆了一口氣,大夫曾說能再走路己屬不易,所以他們一直不敢強求能完全治愈,畢竟有時期望也就是失望,他們不想無瑕再承受那種壓力,只是做父母的,現在瞧見如花似玉的女兒帶著這缺陷,心中著實不好受。
因而,自然凡事也就都順著她一些,她要學騎馬,他們夫妻便由著她學,不願阻止她,因為她說只有騎著馬時,她才不用再受限于腿的不便,能同他人一塊兒奔馳。
听見這話,他們的心里一陣發酸,不過也很欣慰女兒不再沉湎于哀傷中。
自兩年前他們在來春客棧找到失蹤的女兒後,她就改變了,開始積極地學這學那,也不願他們太呵護她。
這點對他們而言不太容易辦到,不過,他們也盡量順著她的意,不再過分的保護她,到哪兒都要人跟著,畢竟就如女兒所說的,她只是無法又跑又動,但其他方面和別人沒什麼不同,現在的姑娘家都能單獨外出,她自然也行。
對于無瑕,他們沒有什麼特別的要,求只希望她別太逞強,有時明明見她腳疼得厲害,她卻會裝作一副無所謂的模樣,讓她這個做娘的看了好心疼。
至于女兒的下半輩子,他們做父母的早替她安排好了,所以也沒什麼好擔心的,只要選蚌黃道吉日就行了,一想到這兒,她覺得甚是安慰,莫縱焉是個好孩子,定會好好對待無瑕的。
***
上了大街後,無瑕首先走進一間熟識的客棧,向掌櫃借了紙筆後,寫了一封短箋交予他。
「到了下午,店里比較不忙的時候,再煩您托個人替我跑個腿。」她將一兩銀子遞予他。「這是費用。」
「一定、一定。」掌櫃見到錢後,連連應聲。
無瑕走出客棧,牽著馬匹來到烙餅店買了個烙餅,正打算上馬時,就一群官兵招搖橫行的過街。
「閃開、閃開--」
無瑕連忙將坐騎牽到一旁,以避開他們,卻見他們故意撞倒了幾個攤子,她禁不搖搖頭,心中覺得很不悅。自兩年前「安祿山之亂」平定後,節度使因有功而恃寵而驕,再加上後來兵權擴增,玫使官兵愈來愈目中無人,旁人也拿他們莫可奈何。
就在街上的行人紛紛讓出一條路時,有一個穿著深藍衣裳,頭戴笠帽的男子行走在路中央,朝著官兵的方向而來,沒有絲要躲避的跡象。
無瑕原本不會注意到他,但因大家全讓開一條路,只有,一人在路中央,所以倍加明顯,讓人不想注意到他都很難。
「小心--」路人叫喊。
「啊--」路人驚叫一聲,本以為會听到男子皮開肉綻的哀嚎聲,卻發生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事,只見鞭子被抓住,官兵硬生生地讓他扯下馬,殺豬般的哀叫聲讓人不忍卒聞。
其他官兵見狀,立即將男子團團圍住,路上的行人連忙躲避,深怕遭到無妄之災。
無瑕盯著戴斗笠的男子,不自覺的往前行,她不知該怎麼解釋,但她就是覺得這男子有些熟悉。
雖然她看不見他的容貌,但他的體型與俐落的身手和烈焰是如此相似,她更往前走……
「姑娘,別過去,危險啊!」一名路人制止道。
無瑕听若未聞,她牽著馬一步步接近正在打斗的雙,方雙眸直盯著藍衣男子,心跳愈來愈快,手心不自覺的冒著汗,是他嗎?他來看她了……
藍衣男子不到一會兒便已解決所有的官兵,無瑕正想上前問個清楚時,卻又有另一批官兵在這時走來。
「讓開、讓開!」
藍衣男子見狀,立刻沒入人群。
他要走了!
無瑕著急地大喊出聲︰「烈焰--」
藍衣男子的步伐停了一下,卻沒回頭,隨即繼續往前走去。
無瑕心急地往前追,可是卻讓官兵擋了去路,她連忙牽馬避開他們;當她排開人群往前望去時,己不見藍衣男子縱影。
無瑕不死心地繼續往前尋,最後索性騎上馬,在各個大街穿梭,試圖找尋藍衣男子。
片刻後,她不得不接受她已失去他蹤跡的事實,淚水不由自主的盈滿她的眼眶,她吸吸鼻子,抹去眼淚,告訴自己,如果那個人真是他的話,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再見到他。
因為他若真的來此--不管是有心或無心,都表示他們兩人之間有緣分,還有再見的可能,她不會這麼快就放棄的。
不過,她現在陷入兩難困境,如果他真的在城里,那她還要出城嗎?
第五章
烈錎站牆邊,看著坐在馬上的的女子,不明白為何她跟著他,而且還知道他的名字。
他不記得曾經見過她,他和女人向來沒有瓜葛,可是見她心急地找他的模樣不像是假裝……
忽地,耳邊傳來一陣細響,他立刻出劍,回身抵住來人的咽喉。
那人大吃一驚,叫道︰「大爺饒命!」他一臉惶恐,雙眼瞪得如銅鈴般大。
烈焰收劍回鞘,是路人,他太多心了。
那人驚慌地又瞄了他一眼,確定他沒有殺人之意後,這才慌張地跑走。
原本在苦惱不知到底該留在城里,抑或出城的無瑕,被那慌慌張張的路人吸引了注意。
她不解地看著他驚慌的離去,禁不住好奇心地驅馬往,前走進巷子里,正巧看見離去的一抹藍色身影。
「等一下。」無瑕叫道,騎馬追了過去。
當她右轉出巷子時,忽地被人扯下馬,她尖叫一聲,摔了下來,整個人趴跌在地上。
「為什麼跟著我?」
無瑕因疼痛而說不出話來,方才摔下時撞到了左大腿,疼得她直冒冷汗。
她咬牙撐起自己,左手壓上大腿,試著減輕抽搐所引起的不適,抬頭望向他。
「我……我只是想問你是灴是叫烈焰。」她忍著痛扶牆站起。
他透過帽沿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對于她的容貌仍是沒有印象。
「不是。」他否認道。
強烈的失望感頓時湧上心頭,她早該知道沒有那麼容易找到他的。
她試著壓抑自己的情緒,不想在陌生人面前失控落淚。她移動步伐,緩步往馬匹走去。
原要離開的烈焰在瞥見她微跛著腿時,霍地定住了步伐,一個片段的記憶掠過他的腦海。
無瑕靠著馬匹,試著緩左腿的疼痛,並掁作自己低落的情緒。
這時,烈焰听見一聲細響,他側身避過,只听「噹!」地一聲,暗器打中牆壁,彈落在地上。
無瑕轉過身子,想探究是什麼弄出的聲響,誰知才一轉頭,某個東西便射進她的肩頭,她痛叫一聲,只見肩膀瞬間染了血跡。
烈焰在听見她的叫聲時,順手彈開飛來的暗器,擊中位在她前方牆緣上的黑衣人。
無瑕靠著馬匹,身體逐漸下滑,她開始覺得頭暈目眩,四周的打斗聲听起來顯得益發不真切,她癱在地上,眼前的景物開始模糊,她看到黑衣人一個個被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