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能不能幫我束胸?」小豆拿起床鋪上的長布。「我的左肩受傷了,整個手臂都不能動。」
「真是。」阿彤搖搖頭。「既然這樣,那妳干嘛把布拆下。」她拿起長布。
小豆紅了雙頰。「不是我拆的。」
「那是誰?」她解開小豆的衣裳。
「我不知道。」
「不知道?」阿彤的下巴差點掉下來。
「我問了將軍,可是他沒回答。」她的臉脹得通紅,快著火似的。
「左將軍?」阿彤大驚失色。「那他知道了?」
「我不知道--」
「什麼不知道?」阿彤打斷她的話。「這可是攸關性命的事。」
「我覺得他好象曉得,可是我不敢確定。」她今天早上醒來的時候,整個人趴在他身上,而且他一只手在她衣服里,雖然是放在背上而不是在胸前,可是她的呼吸都快停了,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不敢確定?」阿彤哼一聲。「妳這個蠢蛋。」她瞄一眼她的胸部。「雖然妳不是什麼大胸脯的女人,可也沒小到會讓人忽略吧!」
小豆下意識地遮住胸,滿臉通紅。「妳……」
「好了,別害躁。」她蹲在她身前,慢慢將長布往她上身繞。「左將軍可不是呆瓜,就算他以前沒發現,可他照顧妳的這兩天怎麼可能沒發現,更何況妳又沒裹胸。」
「可是……」
「別可是了,我再問妳,左將軍這兩天睡哪?」
「跟我一塊兒。」
「這就是了,他跟妳睡同一張床,怎麼會沒發現?妳的身材還不至于平板得讓人感覺不出來吧!雖然不屬豐滿,可至少還有料。」
「什麼有料?」小豆瞪大眼,這話真難听。
「怎麼?妳听不慣。」阿彤聳聳肩。「老娘說話就這個樣子,妳別呆了妳,左將軍肯定是知道了。」
「那他為什麼不說?」小豆無法理解。
「這我怎麼曉得,不過,我總算也松了口氣,既然左將軍沒發火,那就代表一切太平了。」她替她系好結。「妳這個人雖然做事不經大腦、又莽撞了些,可是倒滿幸運的,整個營區都在傳左將軍對妳很特別。」
「有嗎?」小豆一臉困惑,她沒什麼特別的感覺。
「當然。」阿彤隨即笑出聲。「不過,他們都不曉得妳是女的,直說左將軍的癖好變了,玉娘那家伙可是對妳氣得牙癢癢的,想不通她的魅力怎麼會輸給妳。」她哈哈大笑,她還是第一次看到玉娘居于下風。
小豆完全沒有將這段話听進去,她腦海中全是左膺為什麼隱瞞他已經知道她是女兒身的事?她真的想不通。
這麼說來,他昨晚的行為全是在戲弄她、輕薄她了?不,小豆立刻猛搖頭,不會的,將軍不是這種人,但……為什麼呢?
「喂!」阿彤在她面前搖晃手指。「妳發什麼呆?」
小豆這才回神。「喔,沒有。」
「好了,我也該走了。」她在這兒待久了畢竟不妥。「我是想今天再不來看妳,也不知以後有沒有機會再見到妳,妳托我的事雖然到現在都沒幫妳達成,可我想現在打贏了,也不用再繼續找下去,再過幾天,妳和妳爹都能回村子去了。」
「我明白,不管怎麼樣,我都很感謝妳。」小豆起身向她行禮,如果不是彤姊,她現在根本不會站在這里。
「好了,不用這麼客氣。」她拍拍她的頭,心底竟然有些許的不舍。「要好好保重自己,知道嗎?」
「嗯。」小豆伸手抱她。「彤姊,妳也要保重。」
阿彤突然覺得有些鼻酸,她拍拍她的背。「好了,別這樣婆婆媽媽。」她推開小豆。「我可是最討厭人家哭哭啼啼的。」
「嗯。」小豆頷首,吸吸鼻子。「妳是大好人,彤姊。」
「別拍馬屁。」阿彤笑道,但雙眼有些淚水聚積。
「我是說真的。」小豆拚命點頭。
阿彤吸吸鼻子。「好了,我走了。」她轉身往外走,走到布簾前時,她突然回頭說道︰「我不知道左將軍為什麼不提及妳女扮男裝這件事,但我唯一能肯定的是,左將軍喜歡妳,否則他不會親自照顧妳,還和妳睡在一起,這是最好的證明。」不待小豆有任何響應,她便走出了帳外。
小豆愣在原地,腦中回蕩著阿彤的話……
將軍喜歡她……喜歡她……
她雙腳發軟地坐回床沿,真的嗎?將軍真的喜歡她……紅暈悄悄染上她的雙頰,她害羞地低下頭。
「妳在發什麼呆?」
小豆抬頭,見左膺正走進營帳,她起身跑向他,撲進他懷里。
「將軍。」她羞赧地微笑。
「妳干嘛!」他訝異地問。
她搖頭,臉蛋在他胸口磨蹭。「將軍最好最好了。」
他好笑地道︰「妳怎麼回事?一大早就拍馬屁,還有,剛才走出去的人是誰?」
「是彤姊,我跟你提過了,她是我的朋友。」她靠著他,舒服地微笑。
「她來干嘛!」左膺拉開她,覺得有些不對勁,他瞄一眼她的胸脯,果然,她又裹胸了。
「她……嗯……她來幫我的忙。」小豆支吾道。
「幫忙?」左膺揚起眉梢,他明白了,原來方才那個營妓知道小豆是女的,他不用思考,也曉得她幫的是什麼忙。
「她……嗯……來看我的傷。」她換了個理由。
「是嗎?」他聳起雙眉,根本不相信她的話。
「是啊!」她不停地點頭。「大人,我們什麼時候出發?」她轉個話題。
「再半個時辰。」
「我跟將軍一塊兒騎馬嗎?」她期待地問,她的肩膀和手掌都受傷了,根本沒法單獨騎馬。
「妳不能跟我同騎一匹馬。」現在營區里傳的都是他和小豆的事,如果再騎同一匹馬,恐怕會更引人注目,他不想讓小豆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因為到時若有人不小心發現她是女兒身,麻煩就大了。
「喔﹗」小豆有些失望。「那我怎麼辦?」
他模模她的頭。「既然那個營妓是妳的朋友,那妳就暫時和她們一起坐馬車。」
「嗯。」她點頭,其實她還是最想和他在一起,她大聲嘆口氣。
「好端端的,嘆什麼氣,」他輕敲她的額頭。
「沒什麼。」她又嘆口氣。「將軍,那我要睡哪兒?」
「妳是我的侍僮,當然跟我一起--」
「真的?」小豆興奮地打斷他的話,她撲進他懷里,卻因撞到傷口而申吟,「好痛--」
「妳在干嘛!小心一點。」他謹慎地拉開她。「傷口如果又扯裂了怎麼辦?」他怒氣沖沖地說,她老是這麼莽撞。
「我太高興了嘛!」她疼得掉眼淚。
「我看看要不要緊。」他的語氣透露著憂心。
「不用了,我沒事。」她拭去眼角的淚。
「別跟我爭辯。」他抱起她,讓她坐在床沿,自己則蹲在她面前。
當他要拉開她的領口時,小豆按住他的手。「不用了。」她滿臉通紅。「我很好。」
左膺拉下她的右手,順手扯開她的衣領。
小豆驚呼一聲,右手立刻抓住下滑的上衣,只露出肩膀。
左膺瞧見她的繃帶透著血跡,不由得沉下臉。「傷口一定又裂了。」
「我很好。」小豆垂下頭,紅霞滿布。
「得換藥才行。」左膺起身拿了醫箱又踅回來。
小豆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將軍,這兩天是你幫我換藥的?」
「嗯。」他拿出藥瓶和紗布,再次蹲在她面前,上回讓軍醫醫治是不得已,至于換藥的工作由他來就行了,除了他之外,沒有人可以瞧見她的身子。
將軍幫她換藥……那……他一定知道她的身分了,但是他為什麼從來不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