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小豆再次打中那人的胸口,她才不想再殺人。
就在小豆分心之際,匈奴人捉住她的長槍,小豆大吃一驚,死命想抽回,可是力氣卻不如人。
那人用力一扯,長槍便自小豆手中滑開,而且槍頭因此劃過小豆掌心,她尖叫一聲,摔在地上,雙手掌心不斷涌出鮮血。
「好痛。」她皺一下眉頭,她竟然忘了槍頭在她這邊。
只見匈奴人順勢將長槍射了過來,小豆驚嚇得坐在原地,眼睜睜地看著長槍筆亙朝她射來。
「小心--」馬沖大叫,這時他氣力大增,大刀猛地一陣,砍死對手。
「姊--」小樹大叫,他往前跑,卻摔在地上。「快跑啊--」
小豆這才回過神,她正想滾開,長槍已來到眼前……她放聲尖叫--
第八章
尖叫聲在吶喊叫嚷的戰場中響起,穿透夜幕,向四方散去……
左膺愣了一下,反射性地往後方望去,這尖叫聲……不可能……她應該待在營帳中……但是這叫聲……他當機立斷立刻掉轉馬頭,急奔而去,她不可能會在這里,不可能……她答應他待在營帳里…………
「可惡!」他詛咒一聲,內心明白她一定是違背了她的承諾,這女人天不怕、地不怕、敢喬裝混進軍隊,她自然也能混進戰場。
她根本不明白戰爭是活生生的殺戮戰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姊--」
左膺一趕到,就瞧見有個小士兵蹣跚地想爬起,他順著他的目光望去--一支怵目驚心的長槍插在一名士兵身上,他一看身形就知道是……
「小豆--」他大吼出聲,自馬上躍下,蹲在她身邊,長槍貫穿了她的左肩,將她釘在地上。
「將軍--」她好高興見到他。「我是不是快死了?」
「別胡說。」他怒斥。
「可是好痛……」她的眼淚不爭氣地掉下來。
「忍耐一下。」他想抱起她,但長槍刺入土壤里,他無法移動她,于是,他先折斷小豆肩上的槍桿。
「好痛……」她吸吸鼻子。
「別哭。」他抹去她的淚,胸口不知怎地,整個揪結在一起,她方才嚇壞他了,他以為她已經……這女人差點讓他心髒病發。
小豆盯著刺穿自己肩膀的長槍。「拔出來一定很痛。」她顫聲道。
「不會有事的。」他安慰道,一手伸到她頸下,一手在她肩下,為了減輕她的痛楚,他的動作必須快。
「將軍……如果我死了,你會不會想我?」她的淚不停地落下。
小豆扯出一抹笑容。「是,將軍。我有一件事一定要告訴你……」
左膺趁她說話之際,快速地拉起小豆,小豆尖叫,這劇痛撕扯著她,下一秒,她已經暈了過去。左膺撕下她一截衣服,替她止血包扎,可鮮血卻不斷涌出來。
「姊--」小樹這時已來到跟前,他的眼中蓄著淚水。「姊姊她……」他無法自主地癱軟,跪在地上。
左膺瞥他一眼,說道︰「她沒事,這里是軍隊,別叫她姊姊。」
「是。」他抹去淚,自然地應道。
這時馬沖已解決傷害小豆的匈奴人,急忙奔過來。「小豆--」
左膺抱起她,對馬沖下令道︰「立刻叫軍醫過來。」
「是。」馬沖听令地急奔而去。
小豆都是為了他才會受傷,他難辭其咎,是他害的,他絕不能讓小豆死,絕不能?
顏煉在這時也趕了過來,因為他就在附近,所以也听到了小豆的叫聲。
「小豆--」他沖上前,卻在見到左膺時,停住了步伐。「將軍。」他有些詫異。
左膺皺眉,怎麼又多了一號人物?他抱著小豆走進一處沒有著火的營帳。
顏煉轉向小樹。「小豆怎麼受傷了?」他不是叫他們姊弟躲起來嗎?
「她多管閑事跑去救人才會這樣。」小樹氣道。
顏煉扶著小樹往匈奴人的營帳走去。「先去看看小豆怎麼樣了?」他憂心地嘆口氣,希望沒有性命之憂才好。
***
小豆慘白的臉讓眾人全皺一下眉頭,她看來非常虛弱,連雙唇都沒了血色。
左膺眉頭深鎖,心情紊亂,她這樣了無生氣的樣子,讓他很不能適應,他習慣她在他身邊吱吱喳喳的,也想念自己教訓她的樣子。
他摟著她坐在床沿,右手撫著她無血色的臉,面色凝重;顏煉見到左膺這樣,訝然之色顯露于外,他素聞左膺無情易怒,怎麼他現在看起來比他和小樹還著急?
顏煉又瞄了將軍一眼,他到底知不知道小豆是女的?如果他不曉得,那他的態度就很……詭異,他沒听過將軍有……特殊癖好……
「姊……」小樹立刻改口。「小豆不會有事吧!」他擔心得眼眶己快溢出淚水,如……如果他不上戰場,姊姊就不會跟著他到戰場上來,那她也不會受傷了,這都是他的錯。
「不會有事的。」顏煉拍一下他的肩,長槍只是射中肩膀,不是什麼致命傷。
這時馬沖拉著軍醫沖了進來。「大夫來了。」他急切地叫嚷。
「天啊!累死我了」 周天行抹去額上的汗,他幾乎是一路被拖過來的。
「快幫她療傷。」左膺粗聲粗氣地道。
「是。」周天行立刻走到床榻前。「咦……這不是將軍的侍僮嗎?」他記得曾見過他一次。
「等一下……」顏煉突然出聲。
所有人全轉頭向他。
「我是想……小豆有我們在這兒陪她就夠了,將軍軍務繁忙,不敢勞煩將軍一直持在這兒。」顏煉說道,待會兒一拉開衣服,不就全穿幫了嗎?這怎麼行?
左膺瞥了他一眼,說道︰「除了軍醫外,其它的人全都出去。」
顏煉、馬沖和小樹全睜大眼,異口同聲道︰「啊?」
「還不出去!」左膺怒道。「沒我的允許不準進來。」
馬沖急道︰「可是--」
「出去!」他火道。「要我再說一次嗎?」
「是。」馬沖和顏煉只能服從。
小樹卻不想听。「我要待--」
顏煉捂住小樹的嘴。「我們這就出去。」他拖著掙扎的小樹出帳外,將軍一瞼盛怒,他們還是別質疑他的命令,免得遭受池魚之殃。
周天行則一臉茫然,他不懂將軍為何不準其它人在場。
只見左膺月兌下頭盔隨手丟在一旁,而後說道︰「快幫她醫治。」血仍不停地流出,他擔心她會失血過多。
「是。」軍醫立刻打開藥箱。
「你先轉過頭去。」左膺指示。
周天行一臉詫異,將軍是怎麼回事?這麼奇怪!
「快點。」左膺不耐煩道。
「是。」周天行依言背對著他。
左膺伸手解開小豆的衣裳,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她白女敕的肩!而後是她纏了一圈又一圈繃帶的胸脯,他瞪視著她里得像粽子的身材,不由得搖搖頭,這女人……他嘆口氣,隨手拉了一條毛毯蓋在她的胸口。
「可以了。」左膺說道。
「是。」周天行轉過身,當他瞧見小豆身上的毯子時,實在有說不出的怪異感,將軍就是為了替他蓋被子而叫他轉身?
他拿起一瓶酒,坐在床沿。「將軍,我要替他消毒,您最好壓緊他。」
左膺扣住小豆的手腕,讓她的背靠在他胸前。「動手。」
周天行將酒灌進嘴里,而後對準小豆的傷口噴下「啊--」小豆立刻睜開眼尖叫,她掙扎著,好痛,好痛……
「小豆--」左膺喝道。
小豆喘氣,左膺的聲音穿過痛楚的迷霧,到達她的耳中,她眨眨眼,汗珠自額上滴下。
「將軍。」她這才清醒。
「我在這里。」他扣緊她的雙手。「妳受傷了,得包扎,一會兒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