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休息,她立刻暗叫不妙,她忘了馬沖也在帳中,若是她回去,他又來騷擾她,那她不就不得安寧?說不定他還會硬要幫她上藥……一想到那個畫面,她立刻搖頭,不行、絕對不行。
「將軍。」小豆回過身。「我可不可以留在這兒?」
「不行。」他拒絕,他不要她留在這兒煩他。
「可是……馬沖……他很奇怪。」小豆道。
又是馬沖!左膺揉揉眉間。「妳擔心他對妳毛手毛腳?」
「是。」小豆拚命點頭。
他在心里嘆口氣。「算了,妳留下,我會找馬沖談談。」這件事愈快解決愈好。
「謝將軍。」小豆開心地走回來。其實將軍人還滿好的,只是脾氣暴躁了點,不過,他吼一吼就沒事了。
左膺見她步伐蹣跚,一手支著臀,便道︰「妳到床上趴著休息。」
「啊?」小豆詫異地看著他。
「快點。」他火道。
「是,將軍。」小豆以她最快的速度走到床榻、月兌下鞋子,這些簡單的動作卻因扯到傷處而疼痛著。「天啊!好痛。」她臉部的肌肉全擰在一起。
「這點小傷就喊疼,還從軍做什麼?」他怒斥道。什麼都不會還敢女扮男裝混到軍隊來,雖然之前他不能百分之百確定她是女人,但從她如此不經打、不能忍受疼痛來看,她準是女人無疑。
小豆偷瞄他一眼,不曉得自己哪里又惹到他了,連喊個疼都不行,這麼嚴格,她只好咬緊牙根,手腳並用地爬上床榻,這才松口氣。
當她瞥向左膺時,才發現他正往外頭走去。「將軍,你要去哪兒?」
他回頭,狠狠地瞪她一眼。「我去哪還要向妳報告嗎?」
他是吃了幾斤炸藥?小豆不明所以地看著他,不過隨口問問,有必要發那麼大的火嗎?
「我是想,如果有人來找將軍,我好回答。」她皺眉,隨即閉上雙眼,不想理他;他走了也好,這樣她才能抹藥。當她听見他不吭一聲地走出帳篷後,立刻打開藥瓶上藥;真是疼死她了,從小到大沒人打過她,結果卻在這兒因為莫名的理由挨了罰。
她嘆口氣,想到過幾天還得上場殺敵,她就頭大,怎麼事情會變成這樣?她這輩子恐怕要毀在這里了。
***
左膺一走出軍帳,立刻要人帶路到馬沖所屬的營帳,他非得把事情弄清楚,而為了避免小豆有再和其它人串供的機會,他才決定讓小豆留在營帳內。
但現在麻煩的是,他該怎麼處理小豆?留她在身邊煩人,不留她在身邊更煩人,到時她若闖了禍,這責任該誰承擔?
他皺著眉頭思索,看來只有拆穿小豆女扮男裝之事,而後命她回去,但該怎麼拆穿?他又不能命她寬衣解帶,若見了她的身體,他就得娶她,他在心底嘆口氣,天!
真是該死的麻煩。
「將軍,馬沖就在前面。」帶路的士兵說道。馬沖正在臨時搭建好的比武台上,和士兵笑鬧地玩著摔跤。
左膺一出現立刻引來士兵的一陣騷動,大伙兒恭敬地叫了聲︰「將軍。」
馬沖抬頭望向他,左膺說道︰「跟我來。」
馬沖有些詫異,但立刻踏下擂台跟在他後面。「是小豆怎麼了嗎?」馬沖問道。
「她挨了軍棍。」
馬沖嚇了一跳。「他不要緊吧!是因為早上的事嗎?那件事真的是小的的錯,請將軍別責怪他。」
左膺瞄他一眼,他看起來很緊張。「小豆在我的營帳里睡覺。」
「啊?」馬沖睜大眼。「他在白天睡覺?」
「她說她昨晚沒睡好。」他瞥他一眼。
馬沖愣了一下。「沒睡好?喔!這也是小的的錯,昨晚我見他好玩,所以逗逗他。」
「她入營多久了?」左膺又問。
「這個屬下就不清楚了,他昨天才轉來與我們同營的。」馬沖見左膺皺下眉頭,連忙道︰「有什麼不對嗎?」
「沒什麼。」左膺握緊拳頭,那個女人好大的膽子,竟敢騙他。「所以,你們是昨天才認識的?」
「是。」馬沖不安地道︰「小豆有什麼不對嗎?」怎麼將軍會突然問起小豆的事?
「沒什麼。」左膺搪塞道。這麼說來,馬沖並不知道小豆是女人,他揉揉眉間,這件事實在有點混亂。
「將軍,小豆沒事吧?」馬沖問道。
「她很好。」左膺看得出來他很關心小豆。「你可以走了。」
「將軍,屬下能不能去看他?」馬沖擔憂道。
「看她?」左膺挑起眉毛,原本想拒絕的話到了口邊,卻又改口︰「當然。」那個女人既然騙他,那他就把她想躲的人帶回帳去,算是給她一個小小的教訓。
「為什麼小豆會轉到你們隊里?」左膺往回走向自己的軍帳。
「是黃叔帶他進來的,說是他在別的營隊不適應,受他姊姊托付,所以將他轉到這兒來。」
「小豆有姊姊?」左膺詫異地道。
「是的,叫阿彤,是咱們軍里的營妓。」
左膺咬牙,那個女人撒的謊可真是多得數不清,方才說阿彤是她的朋友,如今卻又變成她姊姊了;她混入軍中的目的到底是什麼?他非得查個水落石出不可。
「馬沖,去把阿彤找來。」左膺的話中蘊含著怒氣。「既然她弟弟受了罰,也該讓她知道。」
「是。」馬沖立刻答道,但心里總覺得有些此忑不安,將軍怎麼突然查問起少見的事?是不是哪里出了紕漏?還是小豆哪里得罪了將軍?
正當馬沖要領命而去時,比武台上突然響起了擂鼓聲,而這時李賀也在三尺外迎面向他們走來。
「左膺,我正要去找你,沒想到你已經出來了。」李賀帶著笑容走來。
「大人。」馬沖拱手作揖行禮。
李賀好奇道︰「怎麼你也在這兒?」他不是早上追著小豆的那個士兵嗎?
「是將軍--」
「沒什麼。」左膺截斷馬沖欲意回答的話語,這事如果讓李賀曉得端倪,依他的個性,非得插上一腳不可,事情已經夠煩了,他可不想他再來攪和。
李賀來回看了他們兩人一眼。「有什麼事不能讓我知道?」
左膺轉向馬沖。「去看角力賽。」他舉手示意他先下去。
「屬下告退。」馬仲立刻道。他是個聰明人,自然懂得察言觀色,既然將軍不想讓李大人知道他們的談話,他自然少開尊口,只是看小豆的事,只好等到角力賽後了。
一等馬沖離開,李賀立刻上前捶了左膺一拳。「喂!什麼事這麼神秘兮兮的,連我都瞞著?這樣算什麼兄弟?」他大搖其頭。「咱們可是穿同一件長大的,還有什麼事我不能參一腳?」
「你少在那里捕風捉影,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左膺瞪他。「如果這里有鏡子,你就可以瞧見你那副賊樣。」
李賀哈哈大笑。左膺懶得理他,跨步往角力台走去,看來只好等比賽完再來打算,雖然將軍們不出賽,但是一定得到場,因此也不可能分身去調查小豆的事,只好先緩一緩再說。
而這時趴在床榻小寐的小豆,猛地打了個噴嚏,她吸吸鼻子,拉起棉被蓋在身上,在家里還沒這麼冷,但到了大漠,溫度卻降了不少。
她抱著棉被,小臉埋在被窩里,嘴角帶著笑容,她從來不是這麼貪睡的人,但是沒想到來軍中會這麼累人,不過在將軍看完角力賽回來之前,她還有時間補充一下睡眠。
她再次打個呵欠,慢慢地墜入夢鄉。
大約半個時辰後,有抹人影走進了營帳,當她來到床邊時,無法置信地盯著床上的人影,隨即怨聲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在將軍的床上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