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應該連你的右眼一塊打腫。」雷澈將打火機系回腰上,喝了一大口酒,他的嘴角好像破了。
「幸好我是廣播主持人,否則我這樣子怎麼見人,我的下巴好像快碎了,你下手還真狠。」楚烙猛飲一大口酒,指關節仍因揮拳而疼痛,太久沒打架了。
「這下你不能否認喜歡上她了吧!」楚烙舉起酒杯。「來,慶祝一下,在三十三歲的時候,終於談戀愛了,沒想到你也會有這麼一天。」
「你別再念了行不行?」雷澈揉揉太陽穴。
「我可是在幫你認清自己,為了逼你承認,我付出的代價也太大了吧!」他小心地踫一下瘀青的左眼,不由得瑟縮一下。
「如果你真的想放棄這段感情,那就到楚烙那兒去住吧!」雷浚開口道。
雷澈沒有應聲,支手托著右臉,他的牙又開始痛了。
雷浚和雷澈回到到家時已將近子夜,雷澈在客廳中踱步抽煙,不知走了多久,他在思考他到底該怎麼做?
突然,一陣急促的門鈴聲響起,有人用力拍打著門。「舅,開門啊!舅——」
「唰!」一聲,上鎖的門應聲而開。「什麼事?」雷澈站在門口。「這麼晚了你還不睡。」他皺眉。
茵茵喊道︰「雨濃不見了——」
「什麼?」雷澈心一驚,猛地抓住她的肩。
「我剛回來,開門的時候發現燈火通明,就覺得很奇怪,因為每次只要我晚回來,雨濃只會替我留玄關的燈,所以我就走進她的房間,可是——」
雷澈等不及她講完已奔上樓,茵茵在身後跟著,雷澈沖進雨濃的臥室,床上沒人,他一間一間地找,連廁所廚房都搜過一遍。
「我都找過了,就是沒半個人。」茵茵焦急地不知如何是好,她甚至連床下都翻過了。
雷澈猛吸口煙,命令自己鎮定。「你幾點送她回來的?」
「八點。」
「有看見她進來大廈嗎?」
「有啊!她還跟我揮手。」茵茵癱坐在沙發上。「她會不會又出去,然後被人綁走了——」
「別胡說。」雷澈大喝一聲。
「把監視器的帶子調出來看。」雷浚站在門口,他正要入睡就听見門鈴聲,所以也听見了他們的對話。
雷澈二話不說,立刻跑下樓到警衛室調出帶子,進出大廈都有監視器錄影,如果雨濃有外出,帶子上會有紀錄的,雷澈瞄一下手表,現在一點整,得拿出五小時的錄影帶。
雷浚和茵茵隨後而來。「她到底跑到哪去了?」茵茵焦急地咬著手指頭。「如果她遇到壞人——」
「茵茵——」雷澈再次喝道。
「別亂想。」雷浚拍拍茵茵的肩。
「可是她從來沒這麼晚還在外面,早知道我就硬拖她去舞會,如果她真的出事,我會自責死的。」茵茵已快哭了。
「別再說這些。」雷浚搖頭,他瞄一眼正在快轉帶子的弟弟,他恐怕才是擔心受怕又自責的人,畢竟是他叫雨濃回來的。
雷澈來回地踱步,香煙一根接著一根,他的內心正承受著煎熬,隨著時間的流逝,他愈發焦躁、惶恐。
「舅,你別走來走去的,看得人家好煩。」茵茵啃著指甲。
雷澈吸口煙,揉著眉心,她到底跑哪兒去了?
我喜歡待在高的地方,想像我是一個天使……
雨濃的話突然閃進他的腦海,高的地方……
「我出去一下,你們繼續在這兒看帶子。」
「你去哪——」茵茵話還沒說完,雷澈已經不見蹤影了。「怎麼回事嘛!」她咕噥。
他進了電梯,直接上頂樓,如果她沒有離開大樓的話,那她應該在上面,他神經緊繃地揉著眉心,就是因為不放心她一個人在家,所以他才帶她去PUB的,結果他又……趕她回來,他深吸口煙,電梯門開啟,他立刻跑上頂樓,希望她在。
「雨濃。」他大叫,當他繞過水塔時,手上的煙不自覺滑落指尖,他差點癱在地上……終於找到她了。
雨濃靠在圍牆上,仰頭望著星星,他走近她。「雨濃。」
她回頭,風吹起她的發絲。「雷大哥。」她臉上的笑容令星星都為之失色,她跑向他。
雷澈接住快滑倒的她,緊緊地箍著她,雨濃自他懷中仰起小臉。「我正在等你呢!」她甜甜地笑,突然地打個嗝。「你好溫暖。」她抱著他,又打個嗝。
雷澈聞到酒味,瞧見地上擺了一瓶香檳和兩只杯子,她喝醉了。「你和誰在一起?」他低頭問。
她搖頭。「我一個人啊!你怎麼變成三個了?」她大惑不解。
「別搖。」他扣住她的下巴。「為什麼有兩個杯子?」
「一個是我的,一個是你的呀!」她笑。「我喝完我的,又喝你的,很好喝。」她又打嗝。「然後,我就看星星,一直看,一直看,然後你就跑出來了。」
他不知該說什麼,只能激動地環緊她,雨濃將臉埋在他胸口。「我本來在樓下等你,可是我愈等……愈難過……我也想和你跳舞,很想,很想,可是……你不喜歡我。」她難過地低喃。
雷澈嘆口氣,攔腰抱起她,雨濃圈著他的頸項,小巧的鼻子倚在他頸側。「我不想當你的妹妹,我喜歡你啊!真的喜歡……」她不停地念著。
「我知道。」他抱緊她,走下樓。
「你為什麼不喜歡我呢?」她抬頭。「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他抱她走進電梯。「如果我變得成熟,你是不是就會喜歡我了?」她望著他,驚訝地瞧見他嘴角的傷口,她抬手觸模他。「你受傷了。」
雷澈俯視她因喝酒而潮紅的雙頰,但她的雙手卻是冷冰冰的,不知道她在上面待了多久?她只穿著連身長裙和他的外套,他擔心她恐怕已經受了風寒。
他俯身與她額頭對額頭的踫觸,雨濃眨眨眼,愣愣地盯著他近在咫尺的臉龐,他的鼻息吹拂在她臉上,她彷佛听見她的心跳聲正快速地撞擊她的胸口,她的小手撫上他的臉,他的胡碴刺痛她的指尖。
「雷大哥。」她低語。
「你發燒了。」他微微抬起頭,感覺到她額頭傳來的溫度,他抱她出電梯,走進屋內,將她安置在床上。
雨濃摟著他的脖子不放。「你要去哪?」她睜大眼。「我有好多話要跟你說。」
「我就在這兒。」他拉下她的手,坐在床沿,握著她冰冷的柔荑,他另一手拿起床頭的電話撥到警衛室。
「是我,我找到她了。」雷澈對雷浚說道︰「我們在三樓。」話畢,他就掛上電話。
雨濃握著他的手,頻頻打呵欠,雷澈替她月兌下外套、鞋子,蓋上棉被。
「我想了好久。」雨濃閉上雙眼。「我很抱歉……造成你的困擾……讓你牙疼……對不起……」最後幾句話宛如囈語,她已沉沉睡去。
他撫著她的額頭。「不是困擾,是掙扎。」他嘆口氣。「你還這麼小,我該拿你怎麼辦?」
茵茵沖進來。「她到底跑哪兒去了?」她見到雨濃躺在床上,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
雷浚走進來問道︰「在哪兒發現的?」
「頂樓,她喝醉了。」
「喝醉?是我送她的香檳嗎?」茵茵急忙又道︰「我有告訴她別整瓶喝完。」
「沒人怪你,你也先去睡吧!」雷澈說。
茵茵這才發現到自己真的累慘了,今天跳了一整晚的舞,回到家都快累垮了,結果又發現雨濃不見,讓她神經緊繃,既然沒事,那她要去休息了。
「晚安。」茵茵打個大呵欠,走出房間。
雷浚瞄了一眼弟弟和雨濃交握的雙手。「你不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