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好啦!」蔡永健也不跟他硬踫硬。「死胖子你去買飲料,都快熱死了。」
「你叫我去我就去啊?」高祝宏頂他一句。
「你——」蔡永健作勢要賞他一拐子。「快點啦!」他瞄一眼曾逸煌難看的臉色。
斑祝宏這才了然。」好啦!看在你求我的份上。」他轉身就走。
「求你個頭啦!」蔡永健抓起地上的小石子丟向高祝宏。
斑祝宏回頭叫道︰「回來再跟你分個高下。」
「神經病。」蔡永健碎碎念了一句後,才在曾逸煌身邊勢下。「要不要去保健室?」
「不用。」曾逸煌閉上眼吐出一口氣。
「就算我們不說,老大一定也看得出你跟人打過架。」蔡永健說道。
「到時候再說吧!」曾逸煌蹙眉。
蔡永健明白他的個性,也不再多說什麼。去年楊漢強上初中後,他們這些人就倒了大霉,三不五時讓人找麻煩,若不是阿煌挺著,他跟高祝宏在小學的最後一年恐怕沒這麼好過。
「快放學了,等一下你去替我拿書包。」曾逸煌突然說道。
蔡永健張嘴想問為什麼,後來突然想到佩嘉,心里便明白了,阿煌一定是不想讓她見到他這副模樣。
「好。」蔡永健點頭。「沒問題。」這點小事交給他就行了。
***「佩嘉?」文雁在窗外喚了她一聲。「你好了嗎?」
佩嘉側背著書包緩緩走出教室。
「你怎麼了?」文雁詢問。
「沒有。」佩嘉搖頭。
「是嗎?你看起來怪怪的。」文雁打量著她。
佩嘉沒回答,只是道︰「走吧!」
「哦!」文雁也沒再追究,順口道︰「怎麼沒看見曾逸煌?他不是每次都走在你後面?」自從曾逸煌告訴佩嘉不要再叫他阿煌後,她也改了口。
對于這點,她非常能理解,以前她在學校也是阿強阿強的叫著楊漢強,後來被同學取笑,她就不這麼叫了。本來她是想連名帶姓地叫楊漢強的名字,可他听了後很生氣,不過,她也不知道他在氣什麼,反正他就是不許她連名帶姓地喊他、所以,她只好改口叫漢強。
但是,要她喊曾逸煌後面兩個字,她就渾身起雞皮疙瘩,所以便三個字一起喊,比較不會那麼怪。
一提到曾逸煌,佩惠就皺眉頭。「他蹺課。」她的聲音悶悶的。
「蹺課?」文雁挑眉。「開學沒多久他就蹺果。」
兩人走下樓梯,與奔跑上樓的蔡永健打了個照面,蔡永健先愣了一下,而後沖著文雁叫「大嫂。」
這兩個字像緊箍咒一樣讓文雁抓狂。「不要亂喊。」她怒目相視。自小學四年級起,這可恨的外號就一直跟著她。
蔡永健笑著,聳聳肩沒應聲。
文雁瞥他一眼。「你為什麼從這個樓梯上來?你的教室明明在另外一頭。」
他沒想到她會提出這個問題,一時之間不知該怎麼回答。
「我知道了,你也蹺課。」文雁自行下了結論,他們兩個從同一個小學畢業的,而且還做過三年同學,他的習性她清楚,他還曾偷看過她的考卷。
「對、對。」蔡永健點頭,她能自問自答最好,這樣他就不用回答了。
「蹺課你還這麼高興?」文雁瞪他。
「曾逸煌跟你在一起?」佩嘉出聲詢問。這話讓蔡永健差點跌下樓梯。「沒……怎麼會?」他假笑一聲。
文雁狐疑地盯著他瞧。」快說。」
「真的沒有。」蔡永健堅持立場。「我要回教室拿書包了。」他話才說完,使三步並兩步地沖上樓。
文雁皺皺鼻子。「一定有鬼。」
佩嘉沒應聲,只是繼續往樓下走,听著文雁說他們班上同學的趣事,兩人閑聊著走出校門。
「以前小學的時候看著初中生覺得很了不起,長得高,他們的書包跟我們也不一樣,現在自己當了初中生,感覺卻沒什麼特別的。」文雁伸個懶腰,仰頭望著藍天。
她的說詞讓佩嘉露出笑意。「你覺得當初中生會有什麼不一樣?」
文雁也笑,「我不知道,就是覺得初中比小學偉大。」她頓了一下才又道︰「對了,你媽現在還會跟你提私立初中的事嗎?
原本姚伯母是想要佩嘉念私立的明星學校,畢竟「明弘’初中的校譽並不是特別好,听說壞學生很多,可佩嘉不知用了什麼方法說服她母親改變心意,最後她仍在「明弘」入了學。
「她最近很忙。」她淡淡地說了一句。
「你爸呢?」文雁追問。說真的,從小到大,佩嘉的父母都在忙事業,她很少見到他們,這幾年才大概知道他們家是開工廠的。
「他更忙。」佩嘉的語氣依舊平靜無波。
文雁識趣地沒再問下去,佩嘉很少提父母的事,她自然也不會一定要打破砂鍋問到底,這幾年,她發現佩嘉的個性越來越沉靜,與小時候簡直判若兩人,雖然她以前也不是個特別多話的人,但……以前她會跟他們一起蹦蹦跳跳地瞎鬧,現在要著她蹦跳,除非是上體育課。
兩人閑聊著走回家,在巷子口分道揚鑣,佩嘉走過附近的小鮑園,而後突然停了下來,瞧著附近鄰居的小孩在里頭玩耍。
其實這座小鮑園並不是真正的「公園」,因為這兒原本就是一大片草地和樹木,小孩兒都喜歡到這兒玩耍,小時候,她有許多夏日午後也都是在這兒度過的,後來附近的家長出錢建了溜滑梯、秋千,就越來越像個公園了。
她漫步在草地上,避開小孩兒玩耍的沙堆,走到另一頭的石椅上坐下,靜靜享受微風的輕拂與夕陽景致,反正回家也是一個人,所以,她有時會在放學後到這兒坐一會兒。當橘紅的太陽漸漸隱沒在遠山里時,她才起身繞過石椅,往家的方向走。
走了幾步,她忽然停下來,樹後的一抹身影讓她仁足。那人坐在地上,背靠著樹干肩膀微微下垂,思考了幾秒,她才悄悄走近。
曾逸煌听見腳步聲而睜開眼,白皙的雙腿首先映人眼簾,他的心猛地一陣收縮,不用抬頭,他也明白站在他眼前的是誰。
佩嘉緩緩低與他平視,他嘴角的瘀傷並沒逃過她的雙眼。她微擰雙眉,輕聲問︰「你跟人打架了?」
他沒回答,只是盯著她。
她抬手想踫觸他的傷口,卻又在舉起的同時頹然放下。「你為什麼坐在這兒?」
「我不想那麼早回去。」他的語氣平淡。
佩嘉沒再追問,只是道︰「我幫你擦藥。」
「不用了,你回去吧!」他的視線不曾移開過她。
如果在平時他說這樣的話,她定是要生氣的,但他額上的汗及略微蒼白的臉色讓她沒有立即走開,她掏出口袋里的手帕印上他的額際。
「你還有哪里不舒服?」她問。
她的靠近讓他心慌,空氣中似乎飄散著似有若無的香氣。
「沒有。」他不是故意要粗聲粗氣地對她,但就是沒法控制自己的語調。
她移開手,站直身子,就在她以為他要離去時,她卻突然道︰「你站不起來嗎?」
他未假思索的回道︰「誰說的。」
「那你站起來。」她說。雖然不知道什麼讓他不舒服,但她一定會查出來的。
曾逸煌移動了一下,右月復部的疼痛卻讓他皺緊眉頭,他把手伸向身後的樹干,借此撐起自己。可這樣的拉扯仍讓他疼得再次冒出了汗。
他想站穩自己,卻突然搖晃地倒向她,她毫不考慮地伸出雙臂扶住他,手上的便當袋掉到地上,人也讓他撞退了一步。
她感覺到他溫熱的體溫傳來,他熾熱的氣息吹拂在她頸間,她的心跳突然以一百秒三百下的速度沖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