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告訴我,我就自己去查。"她咕噥道。
他輕笑,"怎麼查?"
杜晉芸動動腦袋,"我去問姑姑,還有管家,不然就去問黑衣人,他們總該清楚吧?"
"別胡鬧。"他翻翻白眼。
"那就告訴我。"她仰頭望著他,"你不告訴我,讓我覺得沮喪,甚至比我嫁給你的時候還要沮喪,也比你在新婚之夜捂住我的嘴巴時還要有挫折感,當然,那還不包括你對我的粗魯言行,還有——"
"晉芸——"他警告道,他的頭都疼了。
她繼續數落他的不是。"而且你還強迫我騎馬,這簡直就是對我的虐待——"
'他捂住她的嘴巴。"別再說了。"
杜晉芸咿咿啞啞地想拉下他的手,他搖頭,"反正我是不會告訴你的。"
她的眼眶迅速盈滿淚水,開始嗚咽。
"老天!你在哭什麼?"他不可思議道,放下捂著她的手。
杜晉芸放聲大哭。"我……你根本就……不在乎我。"她抽噎,"甚至不肯告訴我任何事,我……對你根本……就毫無分量。"
"老天!你別哭行不行。"他拍拍她,將她壓回胸前,他嘆口氣,"你怎麼動不動就哭?"他無奈道。
杜晉芸只是哭著不理他。
陸震宇的聲音也不覺愈來愈大,"別哭了。"
杜晉芸深吸口氣,咬住下唇,她推開他下床,陸震宇把她抓回來。
"你去哪?"
"我去問黑衣人。"她下定決心道。
他翻了翻白眼。"你別胡鬧。"
"我是認真的,放開我。"她打他。
他揉揉太陽穴。"如果我告訴你,你得答應我不許插手這件事。"
他實在拿她沒辦法。
杜晉芸急切地點頭,心中在微笑,她就知道這方法一定有效,娘說的對,有些事是得靠智慧解決。
"這玉佩是咱們家祖傳的,上頭的圖是藏寶圖。"他簡短的回答,其實玉佩有兩只,必須兩個在一起才能合成-幅完整的藏寶圖,但這件事只有少數人知道,就連當年搶奪蒼龍玉佩的人也不知道。
如果他們曉得另一只應龍玉佩在百龍堂堂主手上,諒他們有一百個膽也不敢來陸府行搶。
因為"百龍堂"是當今江湖上最駭人听聞,且殘忍的殺人組織,分布遍及大江南北,但仍以杭州為組織中心,底下開的錢莊、賭場、客棧、茶樓、酒館皆是賺錢行業,特別的是"百龍堂"屬殺人組織,只要一接下案子,獵物必得見尸,即使要半途收回命令也不行,因此只要被百龍堂的人犯上,難逃一死。
而陸家和百龍堂也有段淵源,因為陸震宇的祖父是百龍堂創始入之一,只是後來陸家從商,便月兌離了百龍堂。
這些事都是父親告訴他的,而他也因為家變,遂在八年前回到百龍堂當殺手,而後升至堂主,只是如今他退了下來,不再過問百龍堂之事。
因為他不想再過著殺人為生的日子,當初他會到百龍堂是因為他需要一大筆的錢重振陸府,畢竟殺人的賞金是非常優渥的。
杜晉芸看看丈夫深思的臉又看看玉佩,原來這玉佩里有藏寶圖,難怪夫君不許她戴著玉佩到處亂跑。但是,她有個疑問。
"可是那圖好小,怎麼看得清……楚……"她立刻恍然大悟,"燭火是嗎?反射在牆上。"
他頷首道︰"因此引來一些人的覬覦,十年前有一批人借著安祿山叛亂之際來洗劫陸府。"
他的雙眸變得冷硬,他永遠不會忘記那一晚。
杜晉芸沒料到會是這樣,她睜大眼抱緊他,"你逃出來了。"
"是我爹的性命換來的。"他咬牙道,他絕對不會放過那些人。
杜晉芸又開始淚眼朦,"對不起,我不知道是這樣的。"她偎緊他。
他親她的額頭,"這一切都快過去了。"只要等他將那批人全送上黃泉,這一切就都過去了。
十年前黑衣人血洗陸府,他絕不原諒,漫天的火幕和不絕于耳的尖叫聲,他永生不會忘記。
案親為了將他和陸芙琳托給管家帶走,一個人獨自對抗敵人,當他眼睜睜見著父親倒在血泊之中時,他發誓他會討回來。
陸芙琳受此刺激,一年說不出話,每晚從醒夢中尖叫著醒來,哭喊著要見父親,這一切的一切,唯有他們死.他才會放下,他要他們全部不得好死。
"你還好嗎?"杜晉芸憂心道,他的眼神好可怕。
"我沒事。"他松開緊繃的身子。
"這十年你一定過得很苦。"她無法想像一個十五歲的孩子如何在戰亂中生存,而且他還帶著年幼的陸芙琳。
他沒有說話,只是撫著她的背,摟著她能讓他心情平靜。
杜晉芸也不再說話,只是摟著他,她知道若說些安慰或同情的話,丈夫會生氣,他是個自負又驕傲的人,他不要別人的同情,尤其是他親近的人,從他輕描淡寫地說這些事,就可以知道他不想讓她了解太多,但沒關系,她可以等,等他願意告訴她細節,分擔他的痛苦。
他們有一輩子的時間,不必急于現在,而且他是個感情內斂的人,不善于表達他的情感,但只要知道他在乎她就夠了。
兩人靜擁片刻後,他起身拿藥替她抹上。
杜晉芸調侃道︰"好像嫁給你之後,你總是在幫我敷藥。"
他皺眉道︰"以後不許離開我半步。"他在她白女敕的肩膀涂上創傷藥。
"嗯。"她點頭,她喜歡跟著他,而且這樣一來,姑姑就不會再叫她去參加什麼王公貴族的社交活動了。
"姑姑要我問你,你能不能教我騎馬。"她躺在床上,微笑地望著丈夫。"我知道你很忙,所以不用勉強。"
"我會教你。"他頷首道,如果她要學騎馬,他一定要在身邊,有了上次的經驗,誰曉得她又會出什麼差錯?她從馬上摔下的景象讓他心中一凜。
"反正騎馬也不是什麼重要……什麼?"她懷疑她听錯了。
"我會教你。"他重復。
杜晉芸立刻坐起,"你不是很忙嗎?真的不用勉強——"
"不會勉強。"瞧她的臉色,就知道她一定以為他沒空教她,現在可自摑巴掌了,陸震宇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
"可是我以為……"她接不下去了,她根本不想騎馬,她只是隨口問問,可是她沒想到他竟然會有空教她。
"我們明天就開始。"他若無其事的說。
"不用這麼快,而且我想這個主意不是很好。"她開始打退堂鼓。
"明天開始。"他又說一次,他起身拿件新的衣棠給她,"換上,得出去了。"
杜晉芸示意他轉過身子,他搖頭,"快點,不然我要幫你換。"他的妻子還是這麼害羞。
杜晉芸滿臉通紅.迅速換上衣裳,一邊還道︰"你的朋友走了嗎?"
他疑惑地挑眉。
"本來我是想去見你的朋友的,你老是不介紹你的朋友讓我認識。"她抱怨。
"你不用認識,這個人不是朋友。"他幫她系上腰帶,拉拉她的衣裳。
穿著一身粉綠的她,看起來很可愛,臉頰紅通通的像顆桃子,他現在才發覺他的妻子長得很漂亮,他溫柔的模模她的臉,紅腫已然消褪,又恢復原來柔女敕似水的肌膚。
"你要吃胖點,不然對身體不好。"他低聲道。
"可是我吃不胖,不過我身體很好。"她強調地點點頭。
上次雖然有大夫作證她身體健康,但她固執的丈夫仍然認定她不堪一擊,怎麼說他也不信。
陸震宇不以為然的搖搖頭,杜晉芸嘆口氣,算了,她高興地摟著丈夫的手臂和他一起走出去,早把黑衣人的事忘得一干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