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兒人多,找人不容易。」他說。
「沒關系,反正太陽也快下山了,說不定他已在約好的地點等我們。」
「那我們回去吧!」冷魁道。
「嗯。」她牽著他的手。
兩人在走回去的途中,正巧和晨煜相遇,他身旁還站著鷹族的薩滿翁朱。
「翁朱,你怎麼也來了?」暖暖道。
「明天要作戰了,反正悶得慌,所以出來走走。」他的臉因喝了許多酒而潮紅,「我正好要回去,就遇見晨煜和‘大狗’。」他一向稱星夜為「大狗」。
他的話讓原本好心情的暖暖又跌到了谷底,她差點忘了狼鷹兩族明天就要開戰。
翁朱醉意朦朧地看著暖暖身邊高大的男子,倏地,他倒抽一口氣,揉揉雙眼。
他不可置信地低哺,「領主……」
暖暖道︰「翁朱,你好厲害,竟然知道他是狼族的領主。」她轉向冷魁,「他就是我同你提過,鷹族的薩滿。」
「狼族的首領?」翁朱拍拍腦袋,「我是不是喝醉了?」
「你是喝醉了,等會兒可別跌下馬。」她說,「可惜我今天沒帶解酒藥出門。」
翁朱有些搖搖晃晃的,他又揉揉眼楮,「你……」他盯著冷魁,「好像……」
「像什麼?」暖暖問。
「像領主。」翁朱回答。
暖暖微笑,「你真的喝醉了,他本來就是領主。」
「不是……不是……」翁朱呢哺道。
「我送你們回去。」冷魁對暖暖道。
「不用了,又不順路,而且,你今天也出來很久了。」她轉向晨煜,「你在這兒照顧一下翁朱,姐和領主去牽馬。」
「嗯。」晨煜點點頭,他的嘴巴因塞滿東西而鼓起。
星夜低吼一聲,跟在暖暖身後。
「星夜,你留在這兒。」暖暖道。
星夜吼叫著撞一下暖暖,不肯回去,「算了。」暖暖說。它今天一下午都不在她身邊,就讓它跟著好了。
兩人往集會的邊圍走去,馬匹都是放在那兒的。
「領主大人,我覺得很不安。」暖暖憂心道。
「不安什麼?」
「我害怕看不見你。」她低語。
「我就在這兒。」他不知她在憂慮什麼。
「我知道。」她將頭發掠向肩頭,「可是明天的戰爭…」
「我不會有事的,別一直胡思亂想。」他拍拍她的背。
她突然抓住他的手臂,「你不能丟下我一個人。」淚水涌上眼眶。
「我不會的。」他抱抱她,安慰道,「別這樣。」
她點點頭,她不該再增加他的負擔,自己實在太情緒化了。
星夜在兩人身旁繞來繞去,不時吼叫著。
冷魁抬起她的下巴,故作輕松道︰「你的狼叫學得怎麼樣了?」
她笑道︰「還是很糟糕,星夜听了都會捂起耳朵。」
他微笑。「戰爭結束後,我再教你。」
暖暖點頭,心里卻因為又听見那幾個字而揪了一下,什麼事都得等到戰後。
「如果打贏了,一定要先告訴我。」她抓著他背後的衣裳,深怕他會突然不見似的。
「我會的。」他吻一下她的頭頂。
星夜不耐地撞著他們,不曉得他們在做什麼,為什麼不走了?
「走吧!星夜不耐煩了。」暖暖道。
他交握著她的手,一起走到馬匹旁。
暖暖放開他的手,拍拍他的肩說︰「你先回去吧!」
「在家等我消息。」他不舍地模模她的臉。
「嗯,保重。」她舉起手撫一下他的頸側。
冷魁俯身吻她後,才躍上坐騎。
暖暖目送他遠去,心中仍是不安。
她仰望碧藍天空,喃喃地道︰「冷敖領主,如果你听得見我的聲音,那麼,請你保佑冷魁,保佑他平安歸來。」
微風將她的禱詞,吹得好遠,好遠……
※※※
夜晚的風帶著沁涼,輕輕揚起暖暖的發絲。
她倚在窗前,望著天上的一輪明月,今晚是月圓之日,星夜在她的許可下,早已奔出城;她不知道月圓對狼有什麼影響,但是,每到月圓星夜總會蠢蠢欲動,所以,一到月圓時,它都會跑出去,有時還真的可以听見狼嗥呢!
她輕輕地嘆口氣,今晚她無法入眠,她害怕明天的到來,或許一直站在這兒,黎明就不會來。
唉!這真是個傻念頭。
曖暖深吸口氣,試著振奮自己,她不能在這兒自艾自憐,這只會讓她更消沉。
她走回床鋪,躺了下來,試著人睡,或許她一覺醒來,狼族已凱旋而歸,或許她的擔心根本是多余的,或許她想太多了,十五年前的悲劇根本不可能再重來一次,哪有這麼巧的事。
這個晚上,暖暖翻來覆去,不斷安慰自己一切都會順利的,可是不知怎地,她就是輾轉難眠,當她好不容易入睡時,已經快黎明了。
但她睡得並不安穩,她夢到冷魁中箭身亡,而她站在一旁愛莫能助地看著他死去,倒在血泊之中……
「不……不……」暖暖尖叫著醒來,臉上掛滿淚水,「原來是夢。」她捏著臉龐低哺。
她望著窗外的陽光,快晌午了,她怎麼睡得這麼晚?不曉得戰事如何,他們應該開戰了吧!或是還沒呢?她並不清楚。
暖暖趕緊下床梳洗,走出房間,她要去問問娘,或許娘知道。
她一踏進大廳,星夜便飛撲而來。
「星夜,別鬧。」她模模它的頭。
「昨晚睡得不好?」芷梅問,她的女兒氣色看起來不大好。
「很晚才睡。」暖暖坐在芷梅的隔壁。
芷梅正低首縫補衣服,「怎麼不多睡會兒?」
「睡得不安穩。他們開戰了嗎?」暖暖關心地問。
「听說晌午才開戰。」她抬頭看著女兒,「你在擔心領主?」
暖暖點頭,「我覺得很不安,娘。」
芷梅嘆口氣,「唉!怎麼十五年後再來一次?」
十五年前是她姐姐在這兒憂心忡忡,現在是她女兒心急如焚,她只求上蒼保佑一切平安無事,她可不想再經歷一次,姐姐口吐鮮血的模樣,她一輩子也忘不了。
「找些事做吧?免得在這兒干著急。」芷梅說。
「我去把上次未做完的衣服拿出來。」
「不要。」芷梅大聲道。
暖暖嚇了一跳,娘從來沒這麼大聲說過話。
「別縫衣服。」芷梅搖頭,十五年前姐姐也是在縫衣服,她不要事件再重演一遍,否則,她會崩潰,「你去拿些草藥來分類。」
「哦!好。」暖暖打開櫃子,拿出里頭一大捆草藥。
她將草藥放在桌上,拿起茶壺想倒杯水,卻不小心燙傷手指。
「啊——」暖暖叫了一聲,迅速將燙傷的手指放在耳垂上。
「沒事吧?」芷梅關心道。
「沒事。」她搖頭,她忘了娘喜歡喝熱茶,她太心不在焉了。
她甩甩手,手指紅紅的,被燙著真是痛死人了,她想起冷魁被燙到手臂時那副滿不在乎的態度,她就覺得不可思議,或許他的皮比較厚,暖暖暗忖道。
而且,他還有塊血紅的胎記,真是罕見。她攤開草藥,開始分類。
「晨煜呢?」暖暖問,通常這時候他和星夜都會跑出去,可是星夜卻趴在桌下,意興闌珊地打著阿欠。
「他牙疼,我要他去煎草藥。」芷梅道。
「怎麼不叫僕人打點就好?」
「這是懲罰他,告訴他別吃那麼多糖,偏偏不听,現在牙疼了,才在那兒叫苦連天。」芷梅搖頭,所以,她才叫晨煜自個兒去煎止疼藥水,算是處罰。
暖暖笑道︰「下次他會學乖的。」
昨天他們送翁朱回去時,晨煜就覺得牙齒不大對勁,果然,今天就牙疼了。
翁朱昨天醉得一塌糊涂,所以他們先送他回去。她不懂他為何喝得醉醺醺的,他直說怕以後喝不到了,畢竟他也在憂心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