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堅一副正義凜然的模樣,惹得兩人大笑,他那樣子好像要去除妖,三人笑著往營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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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安坐在床畔,忍不住打呵欠,她真是太墮落了,賴床半個多時辰,對于這個缺點,她始終無法改進。她搖搖頭,讓自己清醒些。
她拿起襪子,感覺有點濕,可是也沒辦法,她運用一只手想把它穿進去。
邵無擇沖進來時,她正在和襪子搏斗,听見聲響,她抬頭露出一抹微笑,看見他勃然大怒的表情,她不解地道︰「又失火了嗎?」
他雙手交叉于胸前,問︰「你會不會游泳?」他為自己的冷靜感到自豪。其實,他真正想做的是搖醒這個女人。
她一听,頓時大驚失色︰「我們要從水里逃走是嗎?」他們打敗仗了?
「回答我的話,子安。」他命令。
「這個時候你還在管這些微不足道的事,我們趕快坐船逃走,大哥呢?」她顧不得穿不穿鞋襪,連忙下床。
「子安!」他大吼一聲,總有一天他會被她氣死,「我們干嘛逃走?」
她被他嚇了一跳,怒道︰「你自己說失火了。」
他閉上眼楮,告訴自己要冷靜,「那是你瞎猜的,我什麼時候說過失火。」
「你自己一副很緊急的樣子,我怎麼曉得?」她抱怨道。
他威脅地上前一步︰「你到底會不會游泳?回答我的話。」他扣住她的下顎,顯然已失去耐性。
「不會——」
「什麼?」
兩人的咆哮聲同時在帳內響起,一個是邵無擇,另一人則是剛進營帳的宋子堅。
子安的雙耳被震得嗡嗡作響,她怒瞪他們兩人︰「你們在參加吼叫大賽嗎?」
她的話引起羅應淮和蘇昊的笑聲,隨即又以咳嗽聲代替,因為邵無擇冒火的眼神正掃向他們,他不懂這群人來湊什麼熱鬧。
宋子堅則是無法置信地搖頭,子安真是太大膽了,簡直有點不知死活,不會游水竟敢下湖救人!他原本以為子安在這八年中學會了游泳,沒想到她仍是旱鴨子。
「你不會游泳為何還下水?」邵無擇的聲音听起來很危險。
子安退後一步,與他保持距離,她可不想再听一次獅子吼,「當然是為了救人。」她就知道事情瞞不了多久,「事情都過去了,你何必那麼斤斤計較?」
「子安——」宋子堅的嗓門也開始提高。
「斤斤計較?」邵無擇挑眉道,「你知不知道你可能會死掉。」他大喊。
她蹙眉道︰「我現在不是好好的,你干嘛說我會死。」
他真受不了這個遲鈍的女人,他拼命深呼吸控制自己,雙手放在身後,以免控制不住而想搖醒這個笨女人。
蘇昊和羅應淮忍笑忍得眼楮都彎成一條縫了,邵無擇的關懷之情已昭然若揭,為何子安還是听不懂?
宋子堅也受不了他這個妹妹,嘆氣道︰「你有沒有想過你會淹死?」
「淹死?」子安睜眸道,「怎麼會?我抓著繩子啊!」她實在不懂他們在氣什麼?
他們全都嘆氣一聲。邵無擇發現他每次同她說話,都需要有聖人般的修養,才不會被氣得內傷。
「你有沒有想過,萬一你的腳突然抽筋,誰來救你?更何況,你不會游泳,連自救的能力都沒有。」邵無擇厲聲道。
「說不定等大哥和無擇找到你時,你已經死去,浮在水面上。」宋子堅附和。
「可能一只眼楮還被魚吃掉了。」羅應淮恐嚇道,一邊還不忘比手劃腳。
子安原本紅潤的臉倏地慘白,他們描繪的景象實在太惡心了。可是,當初急于救人,她根本不會想那麼多。
邵無擇很高興他們的話終于收到了恐嚇的效果,他深信下次她會三思而後行。
「這是無擇的衣服?」蘇昊感興趣地問道。子安的身上穿著一件深藍的長袍,非常不合身,袖口長至膝蓋,袍子拖到地上。
「你的衣服呢?」宋子堅道。
子安看向邵無擇,他聳肩道︰「我要人拿去晾干,免得她待會兒回去沒得穿。」
「你的傷還好吧?」宋子堅關心道。
「還好,只是手還不能動。」子安道。
「不能動?」羅應淮露出一抹竊笑,「那你怎麼換衣服?」
帳內頓時鴉雀無聲,子安的臉開始發燒,她的反應簡直是不打自招。羅應淮和蘇昊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好像沒事發生。
宋子堅冷聲道︰「你替子安換衣服?」他看著邵無擇。
「難不成你有更好的主意?」邵無擇挑眉道。
「你必須立刻娶她。」宋子堅怒道,他不能容許任何人破壞子安的名節。
「大哥。」子安喊道,她現在恨不得沉在水中不起來,哪有人逼迫別人成親,「大人沒有……哎呀!我有蓋毯子啦!」老天,簡直是一團糟。
謗本沒人理會她的話,宋子堅沉聲道︰「無擇,你怎麼說?」
「我會娶她。」邵無擇道,他原本就沒打算要放她走。
在子安听來,邵無擇是被人逼迫的,她不要他被迫娶她,以後他會怨她的。
宋子堅點點頭,總算塵埃落定,他也可放心了。
「我不嫁。」
子安的一句話,讓宋子堅的頭又開始痛了,「子安!」他大吼,他就知道事情沒那麼容易解決。
她的話讓羅應淮和蘇昊挑高雙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兩個不是情投意合嗎?
邵無擇的臉色頓時冷若寒霜,他對其他三人道︰「你們出去。」
宋子堅頷首道︰「你好好說服她。」他實在不知道子安到底在想什麼。
三人識趣地走出帳外,留下他們兩人。
邵無擇雙手交叉于胸前,整個人顯得有些冷漠︰「為什麼不嫁給我?」他早該知道她還是忘不了他的出身。
她不懂他為何變得如此不可親近,「我不想你被逼和我成親,將來你會怨我的。」她平靜地道。其實她很想嫁他,只是不希望他將來會反侮。
「還有?」他又道。
「什麼還有?」她不解。
「真正的原因。」他不帶感情地陳述,「我的出身。」
「你的出身?你以為我在乎你的血統?」她眯眼道,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
「不是嗎?」他的表情和聲音冷冽得像北風。
她憤怒地往前一站,手指戳著他的胸膛︰「這就是你認為的?你以為我是這種人?」
她的怒火讓他不解,難道他猜錯了?原因只是像她說的這麼簡單?
「你真是太可惡了,原來我在你眼中是心胸如此狹窄的人,你竟然如此惡劣地暗示我!我再也不想同你說話了,你听到了嗎?」她提高聲音道。她現在氣得想摔東西從來沒人敢這樣侮辱她。
她的憤怒讓他的心開始微笑。他太多疑了!只因為,在他成長的過程中,這類教訓實在太多了,才會讓他老往壞處想。
她充滿火花的眼楮,使她顯得生氣勃勃,他不禁泛出笑意。
「你認為我的話很好笑?」她已把她的誓言忘得一干二淨。這人實在是太厚顏無恥了,竟然還在笑。
他將她攬入懷中,這才放心地笑著︰「別亂動,你會扯裂傷口。」
她根本不理會他的命令,死命地捶他,踹他。他對她根本缺乏了解,真是令人生氣。
「別這樣,子安。」他命令,深怕她又撕裂傷口,所以,他扣住她的右手。
「放開我。」她慍怒道。
「不放。」他無賴道,親一下她的額頭,將她的頭壓在他胸膛,讓她動彈不得。
「這戰事一結束,我們就立刻成親。」他繼續道。
「我說過我不嫁。」她固執道。
「你沒有選擇的余地。還有,除非我願意,否則沒人可以逼我,子堅也不例外!听到沒?」他的話沒有轉圜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