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廷軍對念如道︰「你到另一邊解手。」
念如慌道︰「不用了,我現在不想去了。」她原本只是想借機和大姊商議如何月兌身,但如今是行不通了。
沈廷軍心知肚明,遂也不再說什麼,他等子璇一歸隊,即加快腳步往山頂走去。
念瑤抱著小妹走山坡路,頗感吃力。
「念凡,你自己下來走,好不好?」念瑤喘息地道。
「好。」她女敕聲道。
于是,念瑤牽著小妹走在沈廷軍身後,她的後面跟著念如和子璇,再來是曾永富。
走了一會兒後,她和沈廷軍已經隔了一段距離,曾永富在他們身後不耐煩的說︰「你們就不能走快點嗎?蝸牛都走的比你們快。」
念瑤不高興的說︰「你沒看到有小孩嗎?」她還希望永遠都到不了山寨最好。
沈廷軍轉身走向她,她害怕的問︰「你要做啥?」他該不會是想殺她泄憤吧!
沈廷軍沒回答她的話,徑自彎身將念凡抱起,事出突然,令念瑤措手不及,當她意識到時,念凡已被沈廷軍抱入懷中。
念瑤大驚失色,她撲向他捶打著,「你放開她,她不是螞蟻,你不能殺她。」
她的話讓沈廷軍覺得有些好笑,他何時說要殺小男孩?更何況,他當然知道這孩子不是螞蟻。
曾永富听到念瑤的話,不覺一陣大笑,他也學樣地把子璇抱起來,這舉動讓念如陡地睜大雙眼。
「你放開我弟弟。」念如開始拚命的捶打曾永富。
念凡被這一團亂嚇得放聲大哭,而子璇則手腳亂踢,他可不要像螞蟻一樣被捏死。
沈廷軍受夠了這一場鬧劇,他一手抱著念凡,一手抓住亂打人的念瑤,將她的雙手握在掌中。
「夠了!」沈廷軍大吼一聲。這一吼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頓時鴉雀無聲。
「我只是要抱著他走,不是要殺他。」沈廷軍一字一句的說,深怕這小子听不清楚似的。
「噢!對不起。」念瑤尷尬道。老天,她完全搞錯了,紅暈不自主的染上雙頰。
沈廷軍不解地看著他的紅暈,那臉紅地嬌羞樣,讓他看起來像個姑娘家;還有,他的手根本不像男子的手,白白女敕女敕的,而且很小巧。
念瑤感覺到他正在模她的手,驚慌地想抽手。他該不會發現了什麼吧?
「放開我。」她掙月兌不出他的手。
他只松開她一只手,但不肯放開另一手。他翻過她的手掌細看,他的拇指撫過她的手心,眉頭卻愈皺愈緊。
「怎麼回事?」曾永富怪異地看著廷軍握著念瑤的手不肯放開。
沈廷軍忽地轉身道︰「走吧!」並順手放開了念瑤縴細的手心。
念如悄聲問著念瑤︰「怎麼回事?」
「我不知道。」念瑤搖頭,希望他沒發現什麼。
「我們……」念如本想問問題,卻被念瑤阻止。
念瑤搖了搖頭,看了廷軍一眼,示意念如不要問問題,他們可不能在敵人面前商討逃月兌之計。
念如了解地點點頭,心想,不知是讓吳益泯捉回去較倒霉,還是讓這山賊擄去較不幸。
他們迂回地走了半小時,這山路曲曲折折,若沒人帶路,定會迷失在這山野里。念瑤走的好喘,她不得不佩服沈廷軍的好體力,他抱著念凡,卻看不出有任何呼吸不順的現象。
她發現這山路大多是羊腸小徑,四周都是高樹,有時小路窄的只能容納一人通過,真不知他們為何不拓寬些,走起路來也較舒適。
念如拉著念瑤的手,喘息道︰「我好累。」從小到大,她從沒像今天這樣走了這麼多的路。
「我們可不可以休息一會兒?」念瑤對沈廷軍叫道。
「不行。」廷軍大聲否決,他甚至沒有轉身回答。
念瑤憤恨地瞪著他的背,不滿地道︰「我們今天已經走了好幾個時辰,我妹……弟弟身子受不了,難道你不能體諒一下嗎?」
「不行。」他再次否決,聲音顯露出堅決。他們已經走的夠慢了,何況,山寨也快到了,更沒有理由休息。他從沒看過這麼文弱的男子,這讓他的疑慮又加深了一層。
「可是——」
「不用了。」念如打斷她大姊的話,她听得出大寨主的聲音已頗不耐煩,再爭下去,說不定他會回頭捅她們一刀。
「你是我見過最沒同情心的人。」念瑤仍不知死活的說。
曾永富的笑聲在此時響起,「我想,你的話已經救了你一命。」現在他對念瑤一行人已無先前的敵意存在,這一路走來,他發現這些人根本沒有武功,自然不可能傷小少主分毫,因此,對他們的態度也較為友善。
念瑤皺眉道︰「我不是在恭維他。」難不成山賊都喜歡听諷刺的話?哼!她要記住這點好好加以利用。
沈廷軍听了他的話,不禁露齒而笑,瞧他這種不知死活的個性,真不知他是如何平安長大的,沒被人殺死還真是僥幸。
「我還沒請問你叫什麼名字?」念瑤道,她總要先知道敵人的一切,才能想出計策,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沈廷軍。」他簡短地道。
「我是余念瑤,大……弟叫余念如,二弟是余子璇,小弟是余念凡。」她頓了一下,看著身後的壯漢問道︰「你呢?」
「曾永富。」他爽朗道。
「為何你二弟是‘子’字輩,其它人都是‘念’字輩。」沈廷軍質疑的道。
「因為……」她搔著頭不知如何回答,「這是我家的事。」她自覺理由很爛,但一時間,她根本想不出別的借口來搪塞。
沈廷軍揚起雙眉,但也沒說什麼,稍後他會澄清自己心中的疑慮。
「你何時要放我們走?」念瑤趕緊換個話題,更何況,這也是她最關心的。
「至少得等我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他冷淡的回答。
「事情就像我們說的那麼簡單,我們剛好經過,正巧瞧見他受傷,躺在草叢中;誰曉得你們會突然跑出來,還把我們當作殺人犯。」她憤怒道,想到這件莫名其妙的事,她心頭就有氣,真是好心沒好報。
「等小少主醒後,若他說的和你講的一模一樣,那你們就可以下山了。」曾永富解釋。
「這要多久時間?」念如蹙眉道。
「快的話,你們明天就可以下山了。」曾永富道。
「真的?」念瑤高興的說。「那我就不用想該如何逃跑了。」
曾永富再次哈哈大笑,沈廷軍則是受不了的搖搖頭,哪有人在逃走之前還先告知別人的。
「你笑什麼?」念瑤不解的問。
「你們不可能逃得出去的。」曾永富笑道。這個小兄弟還真有意思,想法很天真,這兒是山寨,又不是客棧,哪能讓人說來就來,想走就走。
「你怎麼知道我逃不出去?今天我就逃成功了。」她沾沾自喜地道。
沈廷軍回頭看他一眼,挑眉道︰「從哪里逃出來的?」
念瑤自覺說溜嘴,故意睜大雙眼,顧左右而言它的囁嚅道︰「這里的風景真漂亮。」
沈廷軍淺淺一笑,也不再追問。這少年連說謊都不會,要從他口中問出事情,簡直是輕而易舉。
見沈廷軍不再追問,念瑤才放心地吁口氣。這男人不是個好應付的人,但他看來似乎又不像個殺人魔王,從他好心的抱起念凡時開始,她就沒那麼怕他了,她相信一個對孩子好的人,也不可能壞到哪里去。
不過,現在最令她高興的是,只要一等到那少年蘇醒後,他們就可以離開了,這真是個好消息。
他們一行人又走了一會兒,四周的樹木愈來愈稀疏,最後是一片光禿禿的山坡,已不見任何樹木的痕跡,想必是被砍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