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疆放松力道,因為她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所以他放心的笑著。他的妻子總想和他抗爭,他覺得很有趣,他已習慣下達命令,且不容反駁,沒想到蝶兒總喜歡和他爭辯,現在又和他談論「尊重」的事……唉!她老是有些古怪的念頭,令他匪夷所思。
「我討厭你每次都不讓我把話說完。」蝶兒抱怨道,「再這樣下去,你怎麼知道我的不滿?如果你不知道我的不滿,就不會改進,我們就無法好好相處。」
「你就是喜歡胡思亂想。」他反駁,「而且丈夫是不需要‘改進’什麼來迎合妻子的。」
她的丈夫是頭驢,她快尖叫了!為什麼他都不關心她的感受?他令她覺得沮喪,婚姻比她想象的復雜多了。
蝶兒把想法告訴衛疆,惹來他一陣訕笑,她氣得踢他一腳。
衛疆大笑出聲。這個女人夠火爆,她又在踹他了,他把她的腿夾在他的雙腿間,讓她不能動彈。
「你只要乖乖的听話,我們的婚姻就能運作得很好。」他微笑道,下巴磨蹭著她的頭頂,雙手愛憐地揉著她的背。
「我又不是應聲蟲,而且我已經告訴過你,我做不到順從。」她嘟嘴道。為什麼他就不能體會她的感受?
衛疆嘆口氣,他的妻子總是在考驗他的耐性,可是他就是喜歡她這種個性。
衛疆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喜歡她?!
老天!怎麼可能?不,他不喜歡她,他只是在乎她而已,畢竟她是他的妻子,衛疆努力的說服自己,他可不想變成繞指柔,而且她還喜好爭辯、脾氣火爆,他怎麼會喜歡她?更何況他還是個戰士,心中根本沒有情愛的容身之處。
「怎麼了?」蝶兒擔憂地問,抬頭看著他有些蒼白的臉,她的手輕柔地按在他額上,很正常啊!
衛疆拉下她的手。「我很好。」
見他臉上回復血色後,她才放心的摟緊他,「我以為你病了。」
她擔憂的語氣讓他心頭一暖。「我從不生病。」。
「你答應了嗎?」她疲倦地打個哈欠,用臉摩挲他溫暖的胸膛,她快睡著了。
「答應什麼?」他疑惑道。
「尊重我。你不應該在手下面前訓示我,讓我難堪。」她又打了個呵欠。
衛疆心想,他的夫人又多了項缺點──頑固。可是他卻露出微笑,如果他不答應,她可能會和他扯一晚上。
「你不會罷休的,是不是?」他問。
「嗯。我答應你那麼多事,你卻沒承諾過什麼。」她心有不甘地說著。
「我娶了你。」他提醒道。
她戳他的背,「那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這也是承諾。」
「不一樣就是不一樣。你到底答不答應嘛?」她捶著他的胸膛,覺得自己快被氣哭了。
他微笑道︰「我會牢記的。」
「真的?」她猛地抬頭,頭頂撞到他的下巴,她痛呼一聲。
他揉著她的頭頂,點點頭。
她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笑容,親一下他的臉頰,「謝謝!」她高興地說著。他真好,她好愛他。
「妻子不用向丈夫道謝。」他的聲音因為感情而粗嗄,他喜歡她快樂的笑臉,拉她更貼著自己,低頭親吻她的頭頂。「睡吧!」
她順從的點點頭,偎緊他。
她嫁了個好丈夫!這是蝶兒入睡前的最後一個念頭。
★★★蝶兒坐在床沿,連打了好幾個噴嚏。老天,她覺得很不舒服,頭好暈,喉嚨好象吞了沙石般難受。
這兩天她一直覺得不適,以為只是小毛病,沒想到竟然病了。但她得忍一忍,因為今天胡人就要來了,如果衛疆知道她生病,一定會逼她躺在床上,不許下床。
她倒杯熱水,喝下後覺得溫暖多了,喉嚨似乎也舒服點。她看著床頭繡好的鴛鴦枕套,愉悅地笑著。這兩天她除了繼續教小春和小余習字外,也教她們繡一些小動物,她們的興致都很高昂,讓她覺得很欣慰。
利用這幾天,她也繡好了一件小東西準備送給衛疆。原本新娘在嫁人之前,得繡好枕頭套,做幾件新衣送給夫婿,可是她的婚禮太匆促,根本沒有時間張羅這些。不過她還是做了件佩飾,本想在和衛疆重逢的「溫馨」時刻贈予他,奈何一切都不像她所想的那樣進行,所以便把那件禮物忘了。
這幾天,隨著匈奴人將要到來,府邸的氣氛顯得愈來愈不安,蝶兒有時會「不小心」
听到士兵憤慨的對話,他們像是要和胡人打一架似的,對于這種情形她不知道該怎麼改善,她曾和衛疆提過這件事,他卻叫她別操心,說她是杞人憂天。
蝶兒又打了個噴嚏,覺得有些冷,實在很想躺回被窩里,可是已經快晌午了。
她又喝口熱茶,才緩緩起身走出房間。快步入大廳時,她又在廊道打個噴嚏後,才走進去;她的丈夫正和嚴峻及衛宗談話。
「將軍,今天下午士兵的訓練是否暫停?」嚴峻問。
衛疆點頭,「叫他們明天早上再來,留在這兒恐會生事。」
「後院的新兵呢?」衛宗問。
「他們得留下築牆,吩咐他們別惹事。」衛疆道。瞧見蝶兒走來,他以眼神示意她過來。
雖然不太高興,但蝶兒還是往前走去,心里卻咕噥著,她又不是他的部下,為何每次都用這種粗魯的方式喚她上前?
「你的臉怎麼紅紅的?」衛疆問。
蝶兒反射性的模模臉,臉頰有些熱,該不會是發燒了吧?
「哦!因為……剛才走得快些,所以有點兒熱。」她趕緊找個借口搪塞,又連忙換了話題,「胡人什麼時候會到?」
「下午。」他不感興趣地說。
「什麼時辰?」她追問。
衛疆聳聳肩,他們何時到,對他來講並不重要,而且他也不感興趣。
「大嫂,你為何問得如此詳細?」衛宗不解地道。
蝶兒只是想知道自己是否能撐到那時,她覺得喉嚨有點疼,身子有些冷,真想窩在溫暖的棉被里。
「我只是想看‘單于’長什麼樣子?」她回答。
衛疆皺眉,他不喜歡她的答案,她的妻子想看別的男子讓他不悅。他抬高她的下巴道︰「為什麼想看?」聲音里充滿危險。
衛宗和嚴峻兩人,不自覺地址起了嘴角微笑,衛疆的行為像是打翻醋醰子的丈夫,他的佔有欲昭然若揭。
「只是好奇嘛!」蝶兒不懂他的態度為何從漫不經心轉變成氣憤。「你在生氣嗎?」
「沒有。」衛疆挑高眉毛道。
「大哥當然沒有生氣,他生氣時都是用吼的,你忘了嗎?」衛宗戲謔道。
衛疆瞪了他一眼,警告他閉嘴。
蝶兒皺皺眉,「你真的該改掉這種吼叫的習慣。」
衛疆翻了翻白眼道︰「我可沒這種習慣。」
蝶兒這才想到他從來沒吼過任何人──除了她。她不悅地道︰「你似乎對我才有這種習慣,我好象一個成天被丈夫吼罵的可憐妻子。」
此話一出,只听到衛宗笑得不可遏抑,連嚴峻都不覺地笑出聲。
衛疆只覺得又好氣又好笑,他搖搖頭道︰「我可看不出你哪里可憐。」
她噘嘴道︰「听你這句話,就知道你根本不關心我。」
衛宗拭目以待地看著即將上演的夫妻斗嘴,他知道自己的嘴角已露出一抹幸災樂禍的笑容了。
衛疆嘆口氣正想回答,卻看到衛宗和嚴峻正饒富興致的在觀看。他凜然道︰「你們兩人都沒事做嗎?」
「大哥──」
衛疆的眼光掃向衛宗,打斷他的話,只見衛宗心不甘情不願的和嚴峻一起走出大廳,嘴里還嚷著︰「真掃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