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我說話就是這樣,常說些不中听的話,你爸爸就是這樣才受不了我的。不過我已經一輩子都這樣,改不了了。如果你被我的話傷到了,算你倒楣,誰叫你要來找我。」懶得再跟她多說,曾鳳玫起身走出客房,讓她一個人好好靜一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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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宇軒坐在辦公室里的休息室,看著他為盈月添購的小辦公桌發呆。
從夏家回來之後,生活中沒有了盈月,他很快地恢復了單身的日子。
恢復單身生活之後,他才發現,他的生活品質簡直糟透了。
他每天忙碌的事情,除了工作,就是工作,沒有變化,沒有新鮮感,乏味枯燥得讓他覺得很可恥。
回家之後的生活,更是乏味。
沒有人陪他說話。
沒有人在他的床上假裝睡著。
沒有人拉著他的衣角,或是抱著他說好想他。
沒有人在他回家前,幫他點亮客廳里的那盞立燈。
沒有人在他開視訊會議時,偷偷丟MSN訊息,問他晚上想喝濃湯還是蔬菜湯。
包可怕的是,他發覺他是個愛慕虛榮的男人,再也听不到別人用羨慕的口吻說他跟妻子真恩愛,竟然令他感覺好痛苦。
不知怎麼的,想著想著,他又想起小時候遇過的那只窩在路邊紙箱里、被人遺棄的小貓咪。
他小時候就很理智,雖然不忍心也舍不得,他仍然頭也不回地從小紙箱旁邊走開,選擇放棄那只惹人憐的小貓。
可是當他後悔了,再回頭找時,小貓已經不知去向。
于是他一直在想,那只紙箱里的貓咪是到別處去覓食了?還是被其他凶惡的動物趕走了?
有沒有受傷?
會不會找不到食物,一直餓著肚子?
又或者,是幸運地被好心人給撿回家照顧,有吃、有喝、有個遮風蔽雨可供安睡的家了?
他也經常在想,如果當年他不顧一切困難,決定承擔撫養小貓的責任,是否就不會這麼難受地掛心二十年?
鎊種思緒轉呀轉,腦海里又浮出了盈月的臉。
那天早上,明明是盈月自己說出要離婚的話,可她最後的表情,卻像是只無助的幼貓。
當踏出夏家的時候,他強忍著全部的自制力,才沒有回頭,看一看那聲貓咪般的低嗚聲,究竟是不是盈月發出的?
在他面前,她沒有哭。
但當他轉身之後呢?她有沒有哭?
「她那麼愛哭,眼楮像水龍頭似的,怎麼可能不哭呢?」他笑著自問自答,接著,又笑不出來了。
一想到她哭泣的可憐模樣︰心里就像多了一個破洞,真是難過。
他該怎麼做呢?
當年那只在紙箱里望著他喵喵叫的小貓,一直在他腦海里重復出現……
驀地,他忽然站了起來,匆匆地往門外走去。
「大哥,你要去哪里?等一下要開會了。」來辦公室找人的段宇昂看見他要找的人正匆忙地往外沖,不禁疑惑地喊問。
「你幫我主持就好,我有事。」
「你要干麼?這麼急?」
「去撿貓!我怕去得太晚,就來不及了!」
「撿貓?這麼好興致?」段宇昂眨眨眼。
沒多久,他忽然意會過來。
「那只貓該不會剛好有個名字,叫夏盈月吧?」他帶笑的嗓音,在匆忙離去的段宇軒身後響起。
段宇軒听見了,但他腳步走得很急,根本沒時間回答。
他在心里不斷地祈禱,希望那只笨貓不會走太遠,還來得及讓他回頭,把她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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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頭,有人找你。」曾鳳玫突然敲了敲客房的門。
「是爸爸?還是哥哥?」盈月懶懶地躺在客房里的床上,整個人毫無生氣,一動也不想動。
「出來看看不就知道了?」曾鳳玫故意賣了一個關子。
知道母親是不會再跟她說是誰來了,夏盈月只好懶懶地下床,意興闌珊地從窩了三天的客房中出來見客。
到了客廳,一見到訪客,她的眼楮就因為驚訝而張得好大,雙手也激動地捂住唇。
「盈月。」段宇軒笑望著她,一如以往的溫和英俊。
自從與他決裂之後,除了第一天被母親的話激得失控外,眼淚已經在心里蓄積成一池的水,一滴也沒再溢出。
她以為水池里的眼淚已經干了。
怎麼知道,思念的雙眼一看到他,就像是兩潭水池底下的塞子忽然被拔掉般,所有她以為被成功阻攔的淚水,全都呼嚕嚕地從眼楮眶里冒出來。
思念一瞬問便泛濫成災。
他什麼話都沒有說,就只是伸出手,既無奈又溫柔地將她攬進臂彎里。
「嗚嗚∼∼老公,老公……」她撲進他懷里,將臉埋進他的胸口,下意識地喊著他。
「什麼老公?不是要跟人家離婚了嗎?你該改口了!」曾鳳玫冷笑一聲,在一旁給盈月潑冷水。
盈月一听更加難過,哇地一聲哭出來,死命將段宇軒抱得好緊,仿佛後悔的孩子般,怎麼也不肯把她的東西再度讓出去。
「哼!還好意思哭這麼大聲?」曾鳳玫沒耐性地翻白眼。
段宇軒哭笑不得地望了曾鳳玫一眼。
「我出去散散步,如果你真的是她口中那個好得不能再好的男人,就應該有辦法帶著她和她的小包袱回去。」曾鳳玫交代了幾句後,拍了拍他的肩膀,就逕自出門,把自家屋子讓給他們兩個人去解決。
夏盈月沒發現母親已經出門,只剩他們兩個。
她的腦海里一直回蕩著母親針針見血的冷言冷語。
的確是她主動放棄了他,她沒資格哭。
但是,她就是忍不住啊……嗚嗚嗚∼∼
「別哭了。」他拍著她的背哄她,摟著她坐下來,讓她坐到他的腿上。
這是在他們新婚沒多久後,便共同養成的習慣性小動作。
「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她緊緊地攀著他不肯放。
「既然這麼想我,那天又為什麼這麼決絕地要與我分開?」他一邊質問,一邊低頭吻了吻她的唇,期盼從她的唇辦中,吐出他能接受的理由。
她說不出話來,只能哽咽著,急切地仰起頭,攀住他的頸子,將自己的唇送上去,祈求得到更多的溫柔與原諒。
「告訴我。告訴我為什麼?」他捧住她的臉,除非得到她的理由,否則不讓她再靠近。
「因為……我看見……你和她在一起……」她望著他,猶疑了好久,最後才咬著唇,苦澀地回答。
「誰?」他一頭霧水。
「就是那天八卦報導里的林小姐……我看見了,你和她有說有笑地走在馬路上,但你卻告訴我說你一整天都在開會……」想到當時的情景,她的心口到現在都還在疼痛。
那種近似被背叛、被欺騙的苦澀滋味,怎麼也沒辦法褪掉。
「……當時你和曉香在一起嗎?」他沉思了一會兒後,開口問道。
「嗯……」她點點頭,又補了一句。「她是那天的證人,是她先發現你……你跟……」她不想再重述那天的情景了。
段宇軒終于搞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笑了起來。
「難怪我被她罵是豬。」他抵著她的額頭,笑得全身發顫。
「為什麼?為什麼你還笑得出來?如果我跟別的男人在一起,你也能這樣笑嗎?」他的笑容讓她怒火中燒,生氣地掄起拳打他。
「听我說,那天我真的是在公司開了一整天的會。」
「可惡!事到如今你還騙我——」她怒道,掙扎著要離開他的懷抱。
他硬是壓著她,將她整個人箍在懷里,連她的腳尖都不讓她觸到地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