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一低頭,她又是一陣尖叫。
「哇∼∼你怎麼沒穿衣服?」她尖叫著伸手推開他,手掌心一觸到他光果的胸膛,又像被燙到一樣飛快地縮回手,張著手指拚命甩動。
「因為我完全沒有預期會和一個女人同住一間房,所以沒有帶睡衣。」他坐到一旁,沒好氣地說。
其實他一向習慣果睡,本來從浴室出來的時候,因為顧慮到她,他規規矩矩地穿著T恤上衣和長褲,可是躺下一會兒後,實在感到不舒服,才又起身月兌掉上衣和長褲。
還留著一件內褲沒月兌,已經算是很有良心了。
「你……你把衣服穿回去啦!」
「是妳堅持要跟我住同一間房的,應該是妳來遷就我,怎麼會要我遷就妳穿上衣服?」
「這是……這是紳士應該要有的行為!」
「對于笨倉鼠,不需要有什麼紳士行為。」
「厚!你在說什麼啊?」
可惡!他真把她當小動物啦?
見她已經恢復了正常的情緒,再度對他有說有笑,他心里所有的忐忑不安頓時一掃而空,也有了開玩笑的興致。
「這位淑女,既然來到了我的地盤,請妳入境隨俗吧!」
「隨什麼俗?」
「果睡有益健康,配合我一下,把衣服月兌了吧!」
「什麼?!」她大驚失色,趕緊拉過棉被包住胸前,一副誓死維護貞節的模樣。
「別拒絕呀,嘗試一下,很舒服的。」他露出不懷好意的邪笑。
「你別過來……」瞪著混世大婬魔,她的小不斷地向床頭挪去,盡可能地和他拉開距離,胸前的被子抓得更緊。
捉弄出興趣,他嘿嘿兩聲,伸手就要抓開被子。
「哇啊──不要啦──」她嚇得縮進被子里,瞬間裹成蠶蛹狀。
他忍不住放聲大笑。
她窩在被子里氣得咬牙切齒,卻沒膽露出頭來跟他對罵。
餅了一會兒,他伸手從被子上方模了模她頭部的位置。
「笨倉鼠。」他喚她的聲音好溫柔。
「干麼啦?」她沒好氣地回應。
「對不起。」
她愣住了。
他是為了先前不打算讓她當助手,傷了她的心而道歉嗎?
沒听到她的聲音,他尷尬地輕咳一聲,繼續自說自話。
「明天開始要請妳辛苦一點兒,跟在我身邊幫忙了。發表會結束之後,我們可能沒有多余的時間逛東京,就要直接回家了,妳會不會覺得失望?」
她在被子底下奮力地搖頭,嘴里卻激動得發不出任何聲音來。
「好好睡吧,我就在妳身邊,希望妳別再作惡夢了。」他溫柔地說道,隔著被子在她頭頂上又模了幾下。
由于太過震驚,讓她失去反應的能力,她只能咬住下唇,感覺床墊因為他的移動而震彈了幾下。
接著,他離開了她的床,不久後,便听到另一張床上掀動被單的聲音。
窩在被單里,她落下又酸又甜的眼淚。
這個男人真是討厭,反反復覆的,讓她的心情無所適從,害她好像在坐雲霄飛車一樣,隨著他忽上忽下轉圈圈,弄得她暈頭轉向,只能癱軟無力地徹底對他投降……
偷偷掀開被子一角,悄悄地半撐起身子看向他那邊。
瞧見他背對著她側躺著,露出寬廣的背部,她的唇邊揚起又嬌又喜的笑意,悄悄躺了下去。
手里擁著溫暖的被子,耳旁听著他規律沈穩的呼吸聲,令人安心的靜謐氣氛讓她也開始昏昏欲睡。
無聲地打了一個呵欠,在陌生環境里一向淺眠、容易驚醒的徐意隻,迷迷糊糊地墜入沉沉睡夢中,竟然如他所說的一夜好眠,直到天亮……
第六章
游走于人聲鼎沸的會場中,嬌小的徐意隻,一下子就被一群又一群人高馬大的女模特兒給淹沒了。
而葉子皓則覺得自己必須隨時隨地變身為一條逆流而上的小魚,四處搜尋著被人潮一沖就滅頂的嬌小助理。
討厭的是,幾乎每個人都會在半路攔下他,帶著忍俊不禁的笑意跟他打招呼……
「嘿,你的黑眼圈怎麼一個濃一個淡?是你要發表的最新彩妝風格嗎?」
「你有黑眼圈耶!還左右顏色不均勻,底妝遮瑕是不是沒上好啊?」
……更正確的說法是,他們其實是在跟他臉上的黑眼圈打招呼!葉子皓惱怒地想道。
是怎樣?彩妝師臉上不能有黑眼圈嗎?
包過分的是,還有人敢開他私生活的玩笑──
「年輕人,縱欲過度不太好喔,節制一下吧!」
靠!
要真是縱欲過度的話,他應該是要滿足得連眼窩都凹陷下去了,而不會只出現兩輪黑眼圈而已吧?
他臉上黑眼圈的始作俑者,就是那只一直在人海里滅頂,要他隨時救援的小倉鼠!
前天晚上被她一記不輕的小拳頭打了一個黑輪,再加上這兩天睡覺時,強烈地感覺到她的存在,害他被自己的折磨得徹夜失眠,不長出左右顏色差了一個色號的雙輪黑眼圈才有鬼咧!
「葉……葉葉葉子∼∼」
忽然間,他听見某只小動物在五點鐘方向哀聲呼救。
「這邊,笨蛋!」擠過幾個人,他眼明手快地伸出手,一把抓住徐意隻的細腕,粗魯地將她拉到身邊來。
「呼、呼、呼……擠死我了……」
徐意隻狼狽萬分地偎進他懷里,一手抱著化妝箱,一手緊緊攀住他的手臂,不停地喘氣。
為免她再度走失,葉子皓干脆一手拎過她懷中的化妝箱,一手挾著她一起前進,並在心里第N遍痛罵自己的心軟。
看吧,看吧!
帶她來的後果,果然是自找麻煩!
但是……但是……他舍不得她露出那種自憐自艾、好像被全世界拋棄的淚汪汪表情,所以只好選擇將一切苦果往肚里吞了。
至于他以前堅守的公私絕對分明的原則呢?
……哼哼!他自暴自棄地冷笑數聲。
原則?什麼原則?
那是啥?他根本不認識那兩個字!
「葉子,你一路上一直嘀嘀咕咕的,在念些什麼啊?」她從他的臂膀下,仰起腦袋看他。
她觀察了他一陣子,老覺得他嘴里一直在咕噥著什麼,而且是每看她一眼就一定會伴隨幾句,讓她好奇得不得了。
「沒事。」他沒好氣地閉上嘴巴。
徐意隻咬咬唇,沒再問下去,很怕他是不是後悔,改變主意了。
這兩天,他為求在發表會上能夠盡善盡美,所以不斷地開會討論,而她除了幫他抱好化妝箱,笨手笨腳地跟在他身邊外,就只會增加他的負擔。結果,發表會的事幾乎都搞定了,她卻老是在一邊出亂子拖累他。
就像現在,他們也只是要進入發表會的後台而已,卻因為她跟不上他的腳步,一次又一次地走丟,害他得不斷地回頭找她,結果短短的一段路,就花了正常速度的三倍時間。
到了後台,將要與他一同登台的模特兒們都已就定位,就等著他們兩人到達而已。
她一邊幫模特兒們檢查底妝,一邊咬著唇,慎重地考慮著是不是要離他遠一點兒,讓他心無旁騖地完成這場彩妝發表,免得自己待會兒又捅出什麼樓子……
「妳心不在焉地在想什麼?」刷柄敲上她的頭。
「唉呀!沒有啊……」她抱著頭嘟嘴。
「不要結屎面,沒看過有倉鼠會皺眉的。」
他不知何時站到了她身邊,等她手上的動作告一段落時,便開始在模特兒的臉上化妝。
「你又不是倉鼠,怎麼知道倉鼠不會皺眉?」
「看妳就知道了。」他瞄了她一眼。
「看我?」她又不是倉鼠,為什麼看她就知道?
「長得跟倉鼠一個樣兒,妳每天照鏡子都沒發覺嗎?」
「才不像呢!從來都沒有人說過我像倉鼠,只有你啦!」她氣憤地抗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