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似乎昏迷了,湯母滿意地轉頭看向女兒。「承蓉,他睡著了耶!」
「好,老弟,以上這些話都是你說的喔!我們有錄音存證,你以後別想賴掉!」湯承蓉笑著拿出小型的錄音機,按下停止鍵。
「……」只有一陣規律的細微鼾聲回答她,湯承硯早就閉著眼,睡歪在沙發里了。
「好了,咱們拷問結束,這小子丟他睡在這里就好了,等他醒了就任妳處置。我們要回去了,家里還有個老爺子要照顧呢!」湯母一臉滿意地起身,笑著對柳意婷說。
「拷問……結束了?」
「是啊,我們要回去了,再見喔!」湯承蓉愉快地跟她道別。
柳意婷有些傻眼,看著湯家母女點點頭,瀟灑地對她揮手再見,模樣活像是完成了什麼了不起的任務。
這樣就沒了?
只是一直叨念他,念到他不支睡著,就叫嚴刑拷問?
她無意識地送她們到門外,也跟著揮揮手,目送她們走進電梯里。
返回客廳,她看著睡得不省人事的湯承硯,忽然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
原來,湯家所謂的「嚴刑拷打」,是這麼回事啊!
她還以為會看到血淋淋的滿清十大酷刑哩,害她著實緊張了一陣子,連作夢都夢到酷刑逼供的情節呢--
說不上是失望,還是松了一口氣,柳意婷心情復雜地望著已經睡死在沙發上的湯承硯,默默嘆了一口氣,回房去抱出一條被子,輕輕覆在他身上……
第七章
自從湯承硯在沙發上睡了一夜,腰酸背痛的醒來之後,兩人完全沒有再提到拷問那晚他說會娶她的事,日子就像先前一樣繼續過下去。
每天一樣從她驚天動地的孕吐開始,然後他每天盯著她喝牛女乃、吃飯、散步。就連他去公司加班時,也不忘打電話回來叮嚀,並警告她不準再拔掉電話線。
神奇的是,曾經對他不假辭色的警衛跟鄰居們,也都恢復成往常和善親切的模樣,只是增加了一些因誤解而歉疚的笑意。
湯承硯猜測,母親跟姊姊回家時,可能順便與警衛聊了一下,表明身分,讓他蒙受的不白之冤得到澄清。
總之,他們的日子規律得像一對生活乏味的老夫老妻。
在醫生的排定之下,今天湯承硯陪著柳意婷前來醫院做產檢。
在等待叫號時,湯承硯握著柳意婷的手,跟旁邊的婆婆媽媽們聊天,似乎對懷孕的狀況特別有興趣。
柳意婷乘機偷偷看他。
生了一張帥氣俊秀女圭女圭臉的他在女人堆中十分吃香,甚至可以說是如魚得水,不只吸引年輕女性的目光,就連歐巴桑都對舉手投足帶著書卷氣的他沒有抵抗力,格格格地對他又說又笑。
她心里的不確定感,更加擴大。
她不知道,她要憑什麼讓他娶她?
憑肚子里的孩子嗎?
這樣的婚姻基礎未免太薄弱了。
如果孩子不小心失去了,那他們之間的聯系,是否就斷了?
正在胡思亂想間,他的大手突然伸過來,模了模她的後腦勺。
抬起頭,發覺他正在看著她,表情若有所思。
「怎麼了?」她很快擠出笑容問他,不想讓他發覺她低落的情緒。
他深深看了她一眼,才轉過頭去,狀似煩惱地跟身旁的歐巴桑訴苦。
「她孕吐很嚴重,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問醫生,醫生只說是正常現象,頂多給她打一劑營養針而已。」
「孕吐喔?我知道一個老祖先傳下來的偏方,渾有效喔,你們要不要訴訴看?」歐巴桑興奮地提供小秘方。
听到有偏方,兩人眼楮都大了起來,注意力馬上被抓住。
「什麼方法?」湯承硯好奇地問道,柳意婷也湊過去听著。
「叫你丈母娘煮一小碗豬肝韭菜,然後帶你牽手的回娘家去,跟阿母打聲招呼說我回來了,就進廚房蹲著吃掉。吃完後把碗倒把放在爐子的爐心上,筷子再放上去,然後就趕快離開家。記得,離開的時候不能跟家人打招呼,更不能說話喔!這很重要的,如果離開時說了話,就會破功了!」歐巴桑十分嚴肅地解說。
有沒有這麼神奇啊?
他們兩人對視一眼,不知道該不該相信這麼好笑又詭異的民間偏方。
「是……我吃嗎?」湯承硯遲疑地問。
「厚∼∼你吃什麼?孕吐的又不是你,是你老婆吃啦!」歐巴桑一副快昏倒的模樣。
歐巴桑左一句你牽手的、右一句你老婆,听得柳意婷臉紅害羞,心底偷偷開小花。
湯承硯倒是很自在,反而對這個令人半信半疑的民間偏方比較有興趣。
「那……如果還是沒效呢?」湯承硯傻傻地問。
「當然就再試一次啊!」歐巴桑給他一個「你很笨」的眼神。
「呃……」就這麼簡單?
湯承硯有些哭笑不得地眨眨眼。
「听說就算孕吐很嚴重的,只要至少吃個三次,保證就不吐了。記得喔,最後離開的那個時候最重要,不能開口跟任何人說話,默默出門就好了。」歐巴桑再一次強調最重要的地方。
「喔,謝謝妳。」湯承硯馬上慎重地點頭道謝。
「有沒有記起來了?」
「有有有∼∼」他忙不迭地趕快點頭。
「不要忘了喔!我是看你很疼某才告訴你的。」
「謝謝、謝謝∼∼」
湯承硯笑呵呵地跟歐巴桑握手,讓歐巴桑笑得好開懷。
此時,護士探頭出來叫名字。
「柳意婷∼∼」
「在這里!」湯承硯舉手回應,扶著柳意婷起身走進診間。
醫生和善地跟他們打招呼,問了一些近期狀況後,就要她躺上診床去,拉開衣褲,露出小骯來。
醫生在她的肚皮抹上涼涼的潤滑膏後,拿著一把長得很像刷條碼機的超音波檢查器在她的月復部上壓著滑動。
起初,她興致高昂地看著放在檢查床床尾的螢幕,湯承硯也好奇地在一旁伸著頭,看得津津有味,只是黑白螢幕里一片模模糊糊,怎麼也看不出什麼碗糕。
醫生皺著眉,對著螢幕嗯嗯啊啊了好一陣子,讓柳意婷與湯承硯覺得莫名其妙。
怎麼也等不到醫生解說的他們,忍不住開始胡思亂想,越想越心驚肉跳,深怕是不是她的月復部里有什麼異狀。
柳意婷無助地看了他一眼,湯承硯馬上主動開口發問。
「請問一下,超音波檢查正常嗎?」
「唔……嗯……」
醫生沒回答,又是一陣嗯嗯啊啊,听得湯承硯好想打人。
「情況如何?可以跟我們解說一下嗎?」湯承硯忍不住再問一次。
「胎兒已經有心跳了,你們看,就在這里。然後,你們看,這里是……」醫生擋住螢幕,開始口沬橫飛地講解。
醫生嘴里一直講「你們看、你們看」,柳意婷就努力地仰起頭望向床尾,卻挫敗地發現,超音波畫面被其他儀器線路、還有醫生的身體給擋住了,根、本、看、不、到!
現在換柳意婷氣得好想打人,轉頭向湯承硯求救。
只能靠湯承硯當她的眼楮,幫她看個仔細了。
看湯承硯正專注地听著醫生解說,也跟著嗯嗯啊啊的,她放心地躺回診床上去,不再試圖看螢幕。
「怎麼樣?有沒有看出胎兒長什麼樣子?」診察完畢後,兩人手牽手走出診所,她很期待地問他。
「老實說,我看不懂。醫生說這里是什麼、那里怎麼樣,我卻怎麼看都是同樣的一大片,一點兒也看不出來醫生說的這里跟那里是哪里。」他無奈地攤攤手。
「那你那麼認真地點頭是在點什麼啊?」她挫敗地哀嘆一聲。
虧她還把所有希望都放到他身上,要他事後再描述給她听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