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她提起精神,笑著點點頭後接過圖筒。
「走吧。」
他幫她提起行李,送她出門。
麻煩雖然走了,冷戰才正剛開始。
花老爹跟齊阿姨听見花萱萱加油添醋的說明後,也氣呼呼地跟女兒們聯手起來不理他,讓董世展頻吃閉門羹,不得其門而入,並把他打來的電話完全過濾掉。
見不到薔薔,他只好眼巴巴地每天守著房間對面的那扇窗。
但那扇窗終日被厚厚的窗簾圍攏著,完全看不見佳人的動靜,讓他無計可施,幾乎要急白了頭發。
董世展站在院子里,與花家相隔的圍牆對望。
阿嬌蹲坐在他身邊,與他一並望著那片牆。
他低頭對阿嬌一嘆。「沒想到,我竟然會有被逼著去體會什麼叫做『狗急跳牆』的一天。」
阿嬌仰頭對他咧嘴直哈氣,看起來十分像是在幸災樂禍。
「好啊,妳這家伙!虧我把妳養得這麼肥,妳卻一點兒同情心也沒有。」他開玩笑地拍拍阿嬌的頭。
阿嬌則用力甩動尾巴,高興地「汪」了一聲。
「好,山不就我,我來就山。不讓我從大門進去,那就只好爬牆冒險啦!」他卷起袖子,搬來一張凳子靠在牆邊,雙手搭上牆。
記憶中,這面牆十分的高聳,因此他下意識地用了很大的勁,奮力一撐。沒想到才撐了一下,竟然就輕易地翻了上去,還差點因為撐過頭而翻到另一面摔下去。
跨坐在牆頭上,他回頭看看院子,阿嬌依然乖巧地蹲坐在原地望著他。
他想起小時候,就坐在這里幫一個可愛的小不點摘楊桃,唇邊不自覺地揚起笑容。
「喂,你在上面干麼?」花老爹的聲音從牆下傳上來。
他飛快地轉過頭去,只見花家老爹、花家二姊全都仰頭瞪著他,甚至連薔薔也站在下頭,望著他的眼神好復雜。
「呃……你們好。」當場被抓包,他只能尷尬地笑著。
花老爹瞪了他好半晌後,才沒好氣地指向大門。
「小伙子,給我下來!老人家的脖子沒辦法這樣昂著跟你說話。門在那邊,自己進來!」
意思就是說……他得到特赦通行令了?!
董世展又驚又喜,呆坐在牆頭露出傻笑。
「爸!」花薔薔嘟唇扯了扯老爹的袖子。
「妳沒看那小子都爬牆過來啦?有什麼話全都坐下來好好講一回,講完之後要合要散,妳自己再作決定。」花老爹扭扭有些僵的脖子,徑自走進屋里。
花薔薔抬頭看看董世展後,也不發一言地跟著走進屋里。
齊阿姨催不情不願的花萱萱去幫他開門,順便笑著對他招手。「還不快下來?他們父女要是改變了主意,你就進不來啦!」
「是、是,我馬上過去!」
董世展心一急,手忙腳亂地想要趕快爬下去,沒料到重心不穩,直接選擇搭乘直達電梯--
「啊--」砰!
……不必費事繞路走大門,他只花一秒鐘就直線到達花家的院子里了……
齊阿姨捂著臉搖搖頭,不敢看慘劇。
「我說……你未免也太心急了吧?」另一個目睹慘劇的花萱萱,張口結舌地搖搖頭。
第九章
「笨蛋……」薔薔低聲罵道,拿著棉花棒,清潔董世展手腳上的擦傷。
還好他摔在草皮上,除了一身擦傷,沒有其他重大傷害,實在是不幸中的大幸。
那時听到他摔下牆時,她的心髒幾乎要跳出來,沒想到他皮肉夠厚,當她大驚失色地沖去看他時,他已經從地上爬起來拍灰塵了。
「誰叫妳不見我。」他采取低姿態的哀兵政策。
她哼了他一聲,表示不領情。
「哪里還有傷?」
「唔……沒了……」他的臉色有點不自然。
「快說!」
「……背部。」
「轉過去!」
她有些粗魯地拉高他背後的衣服,隨即倒抽一口氣。
「你這笨蛋!真以為自己皮夠厚,沒有痛覺嗎你?」擦破了一整片背部的皮,傷口嚇人得要命,他竟然還悶不吭聲地充英雄。
眼見棉花棒已經不夠用,她改用夾子拿棉花球沾藥水。
「痛啊,但是我怕妳擔心嘛!」
「少廢話,把衣服月兌掉!」
不等他動手,她氣急敗壞地自己動手,一把扯掉他的上衣。
「妳這樣好像急著想吃了我,害我好緊張喔!」他還有開玩笑的興致。
「……」她忍著氣,走到他身後。
「妳要輕一點喔,我會痛……」他雙手遮著胸口,嬌羞地撇過頭去。
「去死啦你!」她面紅耳赤,又羞又怒地夾起一坨棉花沾上藥水後,給他用力一抹--
「哇啊∼∼痛痛痛∼∼」他痛得伸出十指抓牆,冒出冷汗,英雄淚終于飆了出來。
「活該!」听他叫痛,她嘴上雖然不留情,但已經心軟,因此接下來的動作變得十分輕柔,盡量不再弄痛他。
搽完了藥,收起急救箱後,她一言不發地坐在房間床沿,東看西看,就是不肯正眼看他,似乎打算跟他不和談、不妥協、冷戰到底。
董世展果著上身,雙手環胸地站在窗邊,若有所思地看向對面那扇屬于他房間的窗口。
「你要說什麼?說完就快走!」
耐不住凝窒的沈默氣氛,她還是先開了口。
「妳過來一下。」他微笑地對她招招手。
「干麼?」她一臉的警戒。
「妳過來一下。」他溫和卻堅持地重復一遍。
她看看他,還是起身走向他。
他倏地將她拉近身前,雙臂圈緊她,不讓她掙月兌。
「你干什麼?」她嚇了一跳,抬眼瞪他。
貼著他赤果的肌膚,她的臉頰變得火熱,心髒也不由自主地急速跳動。
地真氣自己無法控制的心,明明不想再理會他了,卻還是會因為他的貼近而感到呼吸急促。
「如果我房里現在有人的話,那人看到我們這樣子抱在一起,一定會覺得我們很甜蜜,完全看不出來我們其實正在吵架,對不對?」
「那又怎麼樣?」她咬唇回答。
他堅實胸膛的溫度,讓她好懷念,眼底不由得微微剌痛著。
「妳看看我的窗口。」他指向對面。
「看到了,然後呢?」她勉強看了一眼,語氣依然很硬,表情還是很臭。
「我在窗戶右邊的牆上,掛了一幅我在墾丁幫妳拍的放大照片,可是妳並沒有看見,對不對?」
他將下巴頂在她頭頂上,輕輕嘆息。
她的耳貼在他的心房,隨著胸腔的震動,他的話一字一字、清晰地傳進她耳里,麻麻顫顫的,令她眼底一酸,淚水無法控制地泛濫成災。
「你根本是個大騙子,還用同樣的話騙了我兩次!我不相信你了,你最差勁了!」她將臉埋在他懷里,把委屈傷心的眼淚揉進他胸口。
「我哪里騙妳兩次?」
「小時候那一次,你騙我說一輩子會跟我在一起,結果你搬到好遠、好遠的美國去!」她指控的哭道。
「妳記起來了?」他高興地推開她的雙肩,低下頭來直視她淚花花的臉蛋。
「對!記起來了!然後是現在這一次!你再次跟我說你要一輩子和我在一起,可是我卻看到你跟別人……跟別的女人……」她痛心得說不下去,雙手掩住臉,嗚咽出聲。
他一把抓下她的手,逼她直視他的眼。
「妳看到了什麼?告訴我。」他覺得他已經找到誤會的根源了。
「你非要我講出來嗎?好!我看到有女人在你房里月兌得一絲不掛!你百口莫辯了吧?」她憤憤地怒叫,不但抬手揍他的胸口,還氣得抬腳踢他脛骨一記。可惜他一身堅硬的肌肉像銅牆鐵骨似的,打得她自己徒然肉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