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紛沒來?」
「是啊。她早上打來說,她今天不能來。」
「她生病了?」
「不太像。她說要請長假,可能好一陣子都不會出現在咖啡屋里。」人眉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怎麼會這麼突然?」他的眉頭擰了起來。
「我怎麼知道,你昨天不是送她回去嗎?她家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沒有啊!昨晚我還在她家,跟她父親、姊姊一同吃過宵夜才走的。我離開時,完全沒有任何異狀。」
「那就怪了……」人眉深思地揉揉下巴。
「人眉,你對紛紛她家的狀況了解嗎?」
「我們三個人從高中開始就是死黨,對她家當然熟了。」
「紛紛跟她爸爸還有姊姊,感情是不是不太好?」
「他們……」
「她家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這個……他們家……」人眉顯得極為猶豫。「唉呀,這是人家的家務事,知道那麼多做什麼?」她不耐煩地轉身就要走。
「拜托,請你告訴我!我很關心紛紛,這些事對我而言很重要,對她的了解多一點,我才知道該怎麼幫她。」飛揚伸臂攔住她。
「那是紛紛的隱私,我是她的好友,不能隨便宣傳。」
「人眉——」
「不要拉我啦!」
「我拜托你嘛!」
「拜托我媽?拜托我爸也沒用啦!」
「沈、人、眉!」
「不說就是不說!」
兩人拉拉扯扯的時候,身後傳來善儀又氣又笑的嗓音,這才制止了他們。
「你們夠了,客人都在看了。」
善儀端來兩杯咖啡,放到一張空桌上,接著將他們一起拉到桌邊坐下。
「人眉,紛紛的事,我想還是讓飛揚了解一下比較好。」善儀認真地望著人眉。
「可是……」人眉的雙眉還是皺在一起。
「還是善儀體貼!」飛揚馬上獻出甜言蜜語。
「飛揚,如果你想詳細知道紛紛的事情,對人眉還是好一點。我現在很忙,只有人眉有空招呼你。」善儀笑著警告他。
飛揚馬上噤聲,雙眼微帶焦慮地瞧著人眉。
人眉明白自己佔了上風,得意地昂高下巴。
「你們好好相處,不要吵架哦!我去忙了。」善儀將兩人安撫妥當後,又轉身鑽回吧台里。
「人眉,快說。」飛揚迫不及待地將身子向前傾。
人眉抿抿唇,想了想,才嘆出一口氣。
「紛紛的媽媽很早就不在了,是她爸爸獨自撫養她跟她姊姊兩個人長大的。她爸爸的個性,非常的沉默寡言,但在生活上卻很照顧兩個女兒,所以跟女兒的感情雖說不上好,但也壞不到哪里去。」
「那紛紛跟她姊姊之間呢,她們是不是處不奸?」紛紛她姊姊昨晚的那些言行舉止,根本就是懷有敵意的。
「本來不是這樣的。她們姊妹的感情本來很好,後來發生了一件事,才讓她們姊妹倆感情決裂。」人眉聳聳肩。
「發生了什麼事?」
「紛紛一向柔順乖巧,而且又听姊姊的話,你想,還有什麼事能讓一對感情深厚的姊妹反目成仇?」
人眉用眼神告訴他,他問了一個蠢問題。
「感情問題?」他挑眉,心里感到不舒坦。
想到紛紛曾經喜歡過某個男人,一桶醋就這樣很不小心地翻倒,整個心口瞬間酸味沖天。
「對,有一個爛男人想腳踏兩條船,瞞天過海地同時泡她們姊妹倆,然後東窗事發了,那個爛男人夾著尾巴跑掉,留下爛攤子給紛紛和她姊姊解決。」
「可惡!是哪個敗類?竟然丟光了我們男人的臉!」
「哼哼,知道男人是敗類就好!」人眉不屑地輕哼。
「不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
「哼,你再凶,我就不說了!」
飛揚咬牙半天後,才能平心靜氣地繼續開口。
「好,我會克制。那麼,紛紛在那次的事件後,是不是受到了很大的傷害?」
「那當然!而且那個傷害大到你無法想像。」
洪飛揚的臉上流露出心疼不舍的表情。
「紛紛的個性很敏感,那次的事情過後,紛紛就完全失去了社交的能力,她變得過度羞怯,害怕被人注視,甚至一踫到紅玫瑰就過敏。」
「紛紛會那麼厭惡紅玫瑰花,就是從那次事件之後才變成這樣的?」
「對,讓你無法用玫瑰花在情人節的時候追求紛紛,將來也無法用一大堆紅玫瑰來求婚,都是因為那個爛男人害的!」
人眉有些幸災樂禍地嘲弄他。
洪飛揚沉默不語,低著頭望著咖啡杯里的褐色液體。
「這樣你了解了吧?沒事少欺負紛紛、少嚇紛紛,多疼她一點。」人眉一句一句地教訓他。
「我去找她。」
洪飛揚突然站起來,急匆匆地奔向大門。
人眉看著他跑遠的背影,聳了聳肩,起身端著咖啡杯送到吧台去。
「善儀,你真的覺得洪飛揚那個女圭女圭臉家伙可靠?」
「你別小看他,他的肩膀可以為紛紛撐住天空。」
「是嗎?」人眉一副不太相信的神色。
「何況,紛紛寂寞太久了。你不覺得洪飛揚的出現,讓紛紛快樂了不少?」善儀熟練地將台上的幾只咖啡杯沖熱水溫杯。
「是啊,兩人天天玩躲貓貓,追來追去的。」人眉的話語有些風涼。
「多運動有益健康呀!紛紛的氣色,在認識了洪飛揚之後,的確粉女敕多了。」善儀笑出聲。
「這倒是。」人眉贊同地點點頭。
第七章
門一開,迎接他的,竟然是熱情的苗欣欣。
「洪先生——你來啦?」欣欣熱絡地挽住洪飛揚的手臂。
他裝作訝異地低下頭。「你是誰啊?」
「唉唷!你忘了?我是紛紛的姊姊呀!」欣欣巧笑倩兮、萬種風情地攀在他身側,腦袋還親密地倚在他的肩上。
「哦,是‘猩猩大姊’啊?我還以為我不小心跑到紅燈戶,踫到拉皮條的媽媽桑了呢!」他扯開唇對她假笑,出口損她。
「你——」苗欣欣臉色一變。
他冷淡地抽出手臂。
「不好意思,我跟你實在不太熟,別這樣勾著。」
「沒關系啦!所謂一回生、二回熟,我們這是第三次見面了,早該熟透了,是不是?」她走向他,打算再一次挽住他的手臂。
洪飛揚踏進門里,順勢避開她那雙有如水蛇的纏人手臂。
「請問紛紛在嗎?」
「哦,她在睡覺。」
「睡覺?她放著店里的工作不管,竟然在睡覺?我進去打她。」洪飛揚佯裝生氣,大步往屋里走去。
「店?紛紛在什麼店工作?」欣欣好奇地問道。
「你不知道?」洪飛揚轉過頭來。
「她沒說,誰會知道?」苗欣欣聳肩。
洪飛揚皺起眉頭。
「你跟你爸爸都在紛紛這兒住好幾天了,紛紛現在在做什麼,你們竟然會毫不知情?」
「紛紛那張嘴,從以前就悶得不得了,一天下來,跟我們說不到十句話,我跟我爸哪能知道她都在做什麼?」她低頭揠了揠指甲尖。
「紛紛一個女孩子在外面單獨生活,你是她的家人,竟然對她這樣漠不關心?」他生氣了。
她對待紛紛的態度,怎麼這麼冶漠?
「奇怪了,你是什麼人?竟然管起我們苗家的家務事了!」苗欣欣雙手環胸,倚在大門口冷笑一聲。
洪飛揚的臉色有些難看,正要開口說話,發覺眼尾余光處有道人影閃動。
轉過身去,果然看到紛紛面色蒼白地站在廚房門口。
「你、你怎麼來了?」她低著頭,聲音好小好小。
「人眉說你跟店里請假,我不放心,所以過來看看你。」他的目光變得好溫柔,充滿憐惜地望著她。
「我……」她抬起頭,眸中氳出濕意。
正要開口說話,看向他身後,突然又住口不語,神情之間有些畏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