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沒有?」他的嗓音更低,恍如上古時代的巫師,正在喃念著神秘的咒語。
「我……」她的心跳加快。
她想大喊說︰有!
是的,她想要……她想要……
「沒有嗎?,那我就自己決定了哦!」他不讓她說完,便自作主張地將唇覆蓋到她微涼的粉色唇瓣上。
「唔唔……」
喂喂——你動作太快了,人家要回答啦!
雷烈華在心里不依地大叫。
不過下一秒,卻被他滑進她唇里的舌給擾亂了所有心思。
唔……唔……好吧……
下次再說!
第八章
雷烈華張著大眼骨碌碌地繞著餐桌上的人打轉。
這一次完全沒有閑雜人等在場,只有老太太、飛恆、她,還有那名昨晚出現在宴會里的女子。
在飛恆重新介紹下,她仍是不敢相信,昨天在宴會中站在老太太身邊的嬌麗女子朱琳,竟然真是陸飛恆的媽!
「你……真的是飛恆的媽媽?」她忍不住開口詢問。
「是啊。」朱琳風情萬種地撩撩肩上的長發。「不過,正確來說,我是飛恆的繼母才對。」
「繼母?」雷烈華轉頭瞧向陸飛恆。
「我的親生母親身體不好,在我小時候因病去世,于是我老爸又再娶了他的年輕秘書,所以我就有個新媽媽了。」他簡短地解釋。
「唉唷!說得好像我是乘虛而入的壞女人,你明明知道我是真的很愛你那死去的爸爸。」朱琳不依地往他肩膀拍下去。
「吃飯聊什麼天?閉嘴。」陸老太太端著碗,硬著聲音插入他們的談話。
「老太太,別把你未來的孫媳婦嚇著了。」朱琳直言直語,完全不怕老太太的冷臉。
「昨天我這個未來的孫媳婦酒後失態,莽莽撞撞地搞壞了整個宴會,我都還沒說話呢!」老太太冷哼一聲。
雷烈華心虛地咬唇,偷偷睨向陸飛恆。
陸飛恆朝她挑挑眉。
「對了,等一下吃完飯,烈華到車庫去看看,有東西給你。」陸老太太面無表情地交代。
「啊?是。」雷烈華立即坐正,乖巧地回答。
不過,她心頭滿月復疑問,老太太要給她什麼東西?竟然還放在車庫里?要她過去看?
難道……難道會是一台除草機?老太太該不是要罰她當女佣,到花園去推除草機除草,以彌補昨晚犯下的錯吧?
鳴嗚∼∼
她無辜地再度偷望陸飛恆,只見地聳聳肩,回了一個他也完全不知情的表情。
「還有,飛恆,明天開始去上班。我重新在人事部門安排好了你的職位,上次很丟臉地被你叔叔和堂兄弟們給擠下位置,這一次不準再搞砸了。」老太太眼神銳利地警告他。
「女乃女乃,既然叔叔想分家,就讓他們分吧,我也贊成這麼做。陸家的企業太過龐大,已經變成包袱,對你、對陸家,都沒有好處。不如藉著分家,順便整合一些子公司。」陸飛恆的長指撫著酒杯。
「我不準!陸氏是你爺爺留下來的,我不準在我手里分裂。」老太太勃然大怒地瞪他。
「那女乃女乃就把權力交出,分家之後的成敗責任,就由下一任繼承者承擔。」陸飛恆還是堅持著。
「好,那我明天就宣布,你正式成為陸家繼承人。我命令你全力守住陸氏企業,不準分離陸氏。」老太太仰起頭,眼中冒出火光。
「女乃女乃,我說過,我對入主陸家沒興趣,只想做我自己小鮑司里的頭頭,從事有挑戰性的工作。如果你硬要我接手陸氏,我不保證會做出什麼事,包括將陸氏一分為二。」陸飛恆的眼神變得跟老太太一樣冷硬可怕。
雷烈華眼看氣氛突然急轉直下,言語之間充滿火藥味,嚇得不敢出聲,也听得一頭霧水。
「飛恆,你為什麼堅持著不肯回來?別房的子孫都擠破了頭拚命往上爬,為的就是登上陸氏的頂端;而你是陸家直系的長孫,卻寧願死守著你那間在美國的小鮑司,不肯回來繼承陸氏。你爸爸死前也一直盼望著你回來,難道你連你爸爸的遺願都不顧?」朱琳皺眉,也開口勸告。
「父親為了陸氏,在我親生母親生病期間和我成長的日子里完全缺席。我不想我未來的人生,還有我未來的妻子、孩子,繼續面臨同樣的遺憾和痛苦。況且,女乃女乃、媽,你們為了陸氏守寡,又得到了些什麼?」陸飛恆眼神尖銳而且不留情地逼視陸老太太和朱琳兩人。
老太太倒抽一口氣,朱琳則突然捂住嘴,眼底泛出淚意,整個餐桌上頓時陷入令人窒息的可怕寂靜里。
雷烈華突然懂了他的心,甚至為了他聲音里的壓抑和受傷而感到無比心疼。
難怪他在她家作客,看到她家老老少少鬧成一團時,眼神經常流露出渴望加入卻又不敢靠近的寂寞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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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真是不肖子!口口聲聲地說要分家、分家,就是想看陸氏倒下去嗎?你爺爺要是地下有知,他怎麼能瞑目?」
陸飛恆笑著抓來桌上一瓶紅酒,拔開瓶塞後,徐徐倒入杯中。
眾人無言而且困惑地看著他的動作。
酒杯越注越滿,他還是繼續倒著,直到紅色酒液滿出杯緣,沿著杯口流向桌面,染紅桌布,又繼續向四方漫流。
香氣四溢的酒汁順著桌邊流下,滴到了他身上,他還是不停手。
「喂!酒不是這樣喝的啦!」雷烈華慌慌張張地抽走他的杯子,拿來自己的空杯子接酒。
眼見第二杯又快滿了,她干脆又拿朱琳的杯子來繼續接。
此時陸飛恆突然停手不倒了。
「你搞什麼鬼啊?酒一直倒,倒滿了也不拿個新杯子來接?把自己弄得這麼狼狽干麼?」雷烈華喃喃念道,拿起餐巾擦拭他被酒沾濕的衣服。
陸飛恆任雷烈華擦拭衣裳,眼楮卻一瞬也不瞬地瞧著陸老太太。
「女乃女乃,一個杯子就算再大,也有限度。太過貪心,不但裝不了更多,只會把自己弄得狼狽。若是想盛更多的酒,就必須拿其他的杯子來分裝,這是必要而且是明智的手段。分割陸氏不會讓陸家垮下去,只會讓它更龐大。」陸飛恆唇邊場著淡笑,直視陸老太太的眼楮卻無比深斂。
陸老太太看了看他身前的酒杯,突然嘆了一口氣。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給我時間,我再想一想。」
老太太發覺一生堅持的信念,似乎變得不必要,整個人忽然老了很多。
陸飛恆笑了一笑,接著又看向朱琳。
「還有,媽,你也別躲人家了,三叔叔仍然在苦苦地等你。再蹉跎下去,也只是拉了一個無辜者陪你殉道罷了。」
朱琳慌張地看了眾人一眼,像是被戳破了什麼秘密,胸口劇烈起伏著。
突然,她臉色難看地推開椅子,飛快地轉身離去。
「飛恆,分家的事,我可以重新考慮。至于朱琳……陸家丟不起這個臉!」老太太看了一眼朱琳離開的身影,臉上浮現不容動搖的神情。
「逼一個年輕女人守寡,就是陸家的臉皮?」陸飛恆撇唇譏諷。
「混帳!注意你的態度!」老太太氣得雙手發抖,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
陸飛恆的表情依然不動如山,逕自輕輕擦拭身上的酒漬。
雷烈華被這拍桌的聲音嚇了一跳,偷偷撫著胸口狂跳的心髒。
救、郎哦!這頓飯怎麼吃得這麼刺激啊?
以後該不會餐餐都是這樣驚心動魄吧?
她看著互相比大小眼的祖孫倆,不禁在心底默默哀嘆。
晚飯在凝重的氣氛下不歡而散後,陸飛恆陪著雷烈華到車庫去,看到了女乃女乃要給她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