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里?什麼路上的飯店?好……嗯,我知道了,我馬上過去找老師。」
她隨意抓來紙筆,抄下地址後,便抓著紙張,一陣風似地跑出門去。
***
下班後,雷烈雲搭烈日的便車回到公寓,進入屋內時,發覺里頭安靜得令人心驚。
他緊張地打開工作間和李紅漾的房間,發現她的東西都還好好地放著時,他才安下心來。
他注意到工作間的桌上放著她做到一半的臘模半成品,工具也像是在匆忙問,隨意被放置在桌上,明顯表示工具的主人只是暫時離開而已。
他慢慢地拄著拐杖坐到沙發上,暗笑自己緊張過度的行為。
「啖——」
雷烈雲坐在沙發上,感覺到腳邊的騷動,低頭一看,發覺紅樂正在攀抓他的褲管。
自從貓咪上次得過腸胃炎,竟然開始親近他了。
偶爾它還會像現在一樣,在他腳底下主動地撒嬌,不再像當初一樣見了他就豎毛伸爪。
他彎腰從地上抱起貓咪,放到膝上撫模著它。
「喂,小祖宗,是不是因為我身上有你吐過的味道,所以你才會靠近啊?」他伸指逗弄它的下巴,搔得它職眼仰頭,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
「我跟你主人的距離越行越遠,你反倒跟我親近起來丁?」他喃喃地跟貓咪說話……
「喵一一」貓咪突然張嘴打了一個大阿欠,接著爬到他平坦的肚月復上,蜷曲身子,舒適地憩息起來。
「喂!別睡,我在跟你說話!」看貓咪悠哉得過分的模樣,他嫉妒地抓住貓頭想搖醒它。
「喵哇——」貓咪發怒了,一爪子朝他的手背「巴」下去。
「唉唷!」雷烈雲吃痛一聲縮回手,拇指跟食指之間的虎口上被劃了幾道平行線。
「喵!」貓咪哼了他一聲後,突然向上一躍,把他的臉當成跳板,踩了兩個貓腳印後,以優美的姿勢落地,決定到別的地方去窩著。
「真不可愛!逗一下也不行?」雷烈雲模模臉上被踩過的地方,噴,似乎也被貓爪子刮出好幾道小傷痕。
茶幾上的電話響了起來,他順手接過來。
「喂,堂哥啊?什麼事?」
「烈雲,明天我們在xx飯店訂了位,全家人要一塊兒吃飯,順便幫烈風和如意他們這對小夫妻接風洗塵,還有慶祝烈風正式回國定居。」烈日在電話里交代。
「我知道了。」他點點頭。
「對了,女乃女乃知道紅漾了。如果可以的話,也把紅漾一起請去吧,女乃女乃想看看她。」.
雷烈日突然向他丟了一枚炸彈。
「什麼?是誰告訴女乃女乃的?我爸媽呢?他們知不知道?」雷烈雲聞言差點跳起來。
「曉琥告訴烈華,烈華告訴了女乃女乃,然後女乃女乃在吃飯的時候向大家談起了你的事。」雷烈日嘆了一口氣說道。
雷烈雲無力地靠到沙發里。
「他們有什麼反應?」
「女乃女乃很興奮,叔叔看起來很正常,倒是嬸嬸沒說什麼話︰,我看不出她的情緒。」
「你有沒有跟他們說,我們已經結束了?」雷烈雲很無力地問。
「曉琥應該有說,不過女乃女乃似乎刻意遺忘這一部分,不斷地念著說,她一定要看一看雷家未來的孫媳婦。」
烈日的語氣也是莫可奈何。
「堂哥,請你跟女乃女乃說,我們已經不在一起了,紅漾不會去赴宴的。」烈雲有氣無力地拜托著。
烈日沒有回答,話筒的另一頭卻隱約傳來一陣騷動聲。
「喂?堂哥?」烈雲疑惑地叫喚。
「喂,烈雲啊?你的腿有沒有好一點?什麼時候可以回祖宅住啊?家里沒有你真冷清呢!」電話那端突然換成了老太太的聲音。
「女乃女乃?」他瞪著話筒。
糟了!跟女乃女乃說話,最容易牽扯不清。
「呵呵,是我呀!你呀,有了女朋友也不帶回家給女乃女乃看看,還一瞞就是五年,真是!你在害羞什麼啊?明天記得把女孩子帶過來給大家看看啊!」
「女乃女乃,你听我說,我們分手了。」烈雲壓抑住想嘆息的沖動。
「什麼?听不見啦!烈日、烈日,你跟他講,叫他明天把人帶過來啊!」雷女乃女乃故意裝聾,把話筒丟還給一直站在身邊的雷烈日。
「女乃女乃!」烈雲又氣又急地大叫。
「烈雲,是我。女乃女乃去看電視了。」烈日的聲音再度傳來。
「哦!堂哥,我要殺了你老婆!快叫你老婆跟女乃女乃澄清,說我眼紅漾早、就、已、經、分、手、了!」
他咬著牙,一個字一個字慢慢吐出,幾乎快昏倒。
雷烈日靜默了幾秒。
「烈雲,目前你只有兩條路能走。一條是想辦法在明天把紅漾拐來出席,給女乃女乃看一下。否則的話,你只好開始等著吃女乃女乃安排的相親飯。」他好心地為兄弟指引一條「明路」。
烈雲揉了揉額之際,突然,膝上多出一股重量,嚇了他一跳。
「我不管!你就負責告訴女乃女乃,紅漾沒有,只有紅樂一只。」
他無力地瞪著那只蹲坐在他膝頭,優雅地舌忝腳爪的虎斑貓。
***
雷烈雲坐在客廳里等著紅漾,煩躁地思考該怎麼向她開口,請她出席明天的家庭聚餐。
沒想到,他一直等到了深夜,她才姍姍歸來。
當李紅漾打開門,發現客廳的燈光還亮著時,嚇了一跳。
「你怎麼還沒睡?」紅漾看到雷烈雲一臉哀怨地抱著貓坐在客廳里,心頭浮起一抹異樣的感覺。
「我在等你。」雷烈雲幽幽地說,半張臉掩在黑暗中。
貓咪也很配合,跟著他低低地喵嗚一聲。
一人一貓,令人倍覺淒涼。
她有種荒謬的錯亂感,好像她是晚歸的丈夫,而他則是哀怨的深閨棄婦,讓她忍不住對自己冷落了他而感到無比的愧疚。
突然間,她有點想笑,也有點莫名的感動。
知道有人正在等她的感覺真的很溫暖。
「咳,你的腿是不是該上藥了?我去拿藥箱。」她低頭假咬一聲,掩掉笑意後,匆匆地走開去拿藥箱。
看著她的背影,他突然有些了解當年她的感受。
無止境的等待真的是種折磨人的酷刑。
整個晚上他不斷地胡思亂想,害怕她是不是一去不回,更害怕她是不是正倚偎在那個獲得她青睞的幸運男子臂彎中。
幾次拿起電話,想探問她的行蹤,卻又怕她認為他太過干涉她的隱私而作罷。
他很後悔當年不告而別的幼稚行徑。
當年要不是自己先離她而去,她也不會這麼堅決地轉身離開。
「我不知道你會等我,否則我會打電話給你的。」她一面上藥,一面輕聲抱歉,卻沒有解釋她的去向。
他沒有追問,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他說好了會放開她的。
但是,想到明天的家庭聚會,又令他煩惱不已。
「嗯……有件事……能不能請你幫忙?」
又要她幫忙?他吞吞吐吐的語氣,讓她感到不對勁。
李紅漾抬起頭,挑了挑秀氣的眉,等著他的下文。
「我知道這件事有點強人所難,而且是我自打嘴巴,可是能夠幫我的人,只有你了。」他為難地抓抓頭。
她看了他好一會兒後,才慢慢開口。
「到底什麼事?你先說,我再考慮看看。不過先說好,不準再說謊騙我!」
看他苦惱的表情,她不禁又心軟了。
不過她還是盡力扮出嚴正的表情,免得又上了他的當。
「能不能請你留久一點,暫時充當我的女朋友?」他艱難地說出口。
「什麼?哼!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廠她先是張大眼,臉蛋脹紅,然後怒哼他一聲後,抱起藥箱就要離開。
她就知道,她不應該心軟,讓他得寸進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