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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紅漾發覺自己仍然走不開。
雷烈日宜稱固公司有事,所以先行離去。韓曉琥本想留下來幫忙,卻被父親急急電召回娘家的公司,因此匆匆忙忙地將雷烈雲再度托給她後,也跟著她老公雷烈日的後腳跑掉了。
最後,只剩下她和雷烈雲必須繼續自立自下去。
看著不中用的愛貓和臂下挾著拐杖的男人,李紅漾嘆口氣,知道自己是暫時走不了了。
她認命地扶著雷烈雲坐上車,讓他幫她抱好貓籃後,由她開車,先將貓咪送到獸醫院診治,之後再裁著他去醫院骨科復診。
「雷先生,拔骨釘不會很痛,只是拔的時候會有一點點不舒服,你忍耐一下就好。」醫生臉上帶著無害的笑容,對雷烈雲做心理建設。
「嗯。」雷烈雲慘白著臉點點頭。
看著醫生的手放到骨釘上模了一下,他忍不住戰栗地吞了吞口水。
「這……不用麻醉開刀嗎?」李紅漾也像是快昏倒了,下意識地伸手握住雷烈雲的手,不知道是要給他打氣,還是給自己觀看的勇氣。
「這種骨釘不必開刀,直接拔出來就可以了。」醫生搖搖頭後站起身,沒給他們太多的思考時間,就示意護土將他帶到綠色布簾後方。
活生生地把釘子直接從肉里而拔出來?
李紅漾渾身發毛,有股拔腿跑掉的沖動。
她怕看了會吐出來。
雷烈雲比她更怕,而且怕得要死。
只見他死命地緊緊抓住她的手,不準她棄他而逃。
護士看看他們的手,聳了聳肩,直接將他們當成連體嬰,一塊兒拖到布簾後方去。
沒多久……
「哇——」
「啊——」
一男一女的叫聲同時在布簾後方響起。
一會兒後,醫生滿意地從布簾後方走出來,拿消毒巾擦了擦手後,回到桌前寫病歷。
接著,護士打開簾子,強忍著笑回頭看了一眼後,抱著一堆藥棉也走了出來。
最後,兩張慘白的臉互相扶持著從綠簾後方蹣跚走出。
李紅漾忍住欲嘔的沖動,勉力扶著幾乎快虛月兌的雷烈雲坐到診療室的椅子上。
雷烈雲的腿上沒了突兀的骨釘,只留下幾個看似駭人的肉窟窿。
「醫生你騙人,拔骨釘痛死了!」雷烈雲齜牙咧嘴地癱在椅子上。
「雷先生,你看看,你這本病歷還真厚。腿摔斷這麼多次,年老的時候會很麻煩,一變天就會腳骨酸疼,到時你就會知道,拔骨釘的痛根本不算什麼。身體發膚,受之父母,要好好保護自己的身體啊!」醫生一面掂了掂病歷,一面語重心長、醫者仁心般地交代。
「呃……我知道了,謝謝。」雷烈雲不好意思地對醫生傻笑兩聲。
「摔斷好幾次?」李紅漾在一旁听見,訝異地盯住雷烈石。
「雷太太,你回去後記得照我剛剛做的方法,幫你先生上藥。」護士突然對她叮嚀護理方式。
雷……太太?
听見護士的稱謂,李紅漾頓時酡紅丁臉蛋,心口也倏地一緊。
突然,雷烈雲在一旁低低地悶笑出聲,顯得很愉快。
「我……我不……」她先紅著臉瞪了他一眼,接著對誤會了的護士小姐搖了搖手,結巴地解釋著。
「不知道怎麼做嗎?很簡單的,不然我再示範一次給你看好了。就是這樣,由內向外擦藥,然後記得不要踫到水,很簡單的。」護士熱心地拿起棉花棒比劃。
李紅漾窘得況不出話來,雷烈雲卻樂得袖手旁觀,一點兒也不想開口澄清這個美麗的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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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雷烈雲的腿傷漸漸復原,但為了顧慮到貓咪的個性敏感,大病初愈後不適合立刻換新環境,以免適應不良,于是她要離開的事也就這麼擱置了下來。
晚上,雷烈雲坐在床邊,李紅漾蹲跪在他身側,一旁放著藥箱,熟練地用棉花棒幫他清理傷口。
「醫生說你的腿斷了好幾次,是這五年來受的傷嗎?受傷的次數怎麼這麼頻繁?」她一邊上藥,一邊好奇地詢問。
「過馬路的時候心不在焉,常常不小心就擋了車子的路。」雷烈雲不甚在意地聳聳肩。
「你有幾條腿讓你撞?小心一點嘛!」她心疼地念了他一句。
看著她姣美柔順的臉頰側面,長而微卷的睫毛輕輕煽動,掩住清麗的眼腫,紅女敕的唇正性感地微嗯著,幫他吹拂傷口。
「這五年來,我常像個傻子般,在街上沒有目的地游蕩,只希望能與你不期而遇,卻忽略了時間是多麼可怕又現實的東西,它改變了許多事。」他伸手撩起她肩上柔軟烏溜的發絲。
李紅漾怔了一下,隨即低下頭閃躲他眼中的熱情光芒,不肯與他正視。
「以後小心一點,腿骨受傷很容易留下麻煩的後遺癥。」她牛頭不對馬嘴地回答。
「現在在你身邊的這個男人一定很愛你,愛你愛得毫不猶豫、毫不迷惘,所以才能留住你的心。他一定不像五年前的我,因為意志力不夠堅定而逃開,所以失掉了你對我的愛情。」他澀澀地繼續說道。
她停下了動作,過了許久,才含愁帶怨地抬頭迎視他。
「不是我不愛你,是你先逃開的。你讓我無法信任你的愛情。」她的嗓音有些破碎。
「沒錯,我難辭其咎。」他放開她的發,嘆了一聲。
「我一直不明白是什麼原因讓你想要逃走。」她的眼眸流露出傷心的神色。
即使過了五年,她還是覺得受到了很大的傷害。
他的逃開,等于背叛了她對他的愛情和信任。
「我並不是真的想逃關,我只是想知道我在你心中的分量到底有多重,並且好好思考一下,我們未來的路該怎麼走。沒想到,我的自作聰明卻把你給氣跑了。看到你留給我的信,我難受得幾乎要瘋掉。」他捧住她的臉,一瞬也不瞬地凝視著她,眼中溢滿濃濃的感情。
李紅漾的思緒被他的話擾得一團亂,平靜了五年的心湖,再度被他激起波波漣漪。
「由女人對你提出分手,讓你覺得沒面子?」他對她念念不忘,最合理的解釋,應該就是他大男人主義的心態在作祟。
「如果有這麼簡單就好了。是你若即若離的態度讓我迷惘,讓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對待你,所以當初才會逃開的。但現在我不逃了,你也別逃了吧!」
他傾,密密實實地吻住她毫無防備的唇瓣,換另一種方式,努力表達他內心依然強烈眷戀著她的情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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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了,她的腦子全成了一攤沒用的豆渣。
唇上霸佔的熱度、口中侵略的濕軟,完完全全地擊潰她的防備。他熱情的勾挑舌忝吮,對她的理智攻城略地,撩起她靈魂深處曾經熟悉的悸動。
「放開我!」當他的手從頓邊下滑到胸前時,她倏然清醒,喘息著推開他。
他也和她一樣,氣息不穩地急促喘著,一向清朗的眼神,變得氤氳性感。
「紅漾,我還愛著你,和五年前一樣地愛著你。你難道不能給我們彼此一個機會,再重新相愛嗎?」
「不可能的。」
她思緒混亂地從地上站起來,想轉身逃開。
「紅漾,不要因為我犯過一次錯,就判我死刑。」他伸手拉住她,不讓她走。
她凝視他的眼,幽幽地開口道︰「那時你突然消失,讓我害怕得幾乎發狂,以為你發生了什麼事,急得四處找你。結果,烈日一臉驚訝地看著我,告訴我說,你到歐洲出差去了。你知不知道,那時的我有多狼狽?我是你的情人,卻完全不知道你的行蹤。那個時候,你要我怎麼還能相信你是愛我的?你如果愛我的話,不會用這種殘忍的方式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