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說得也是。這一招好像也不是無往不利嘛!」
凌如意靜悄悄地退出洗手間,轉回自己的座位上。
對于別人批評她嬌弱,害羞這件事,她沒什麼感覺,反正從小到大被人說慣了,她不以為意。
她比較介懷的是,她追雷烈風的行為太過明顯了嗎?
雷烈風是否真的討厭她?否則,為什麼大家都覺得他風趣迷人,獨獨她看到的卻是他冷漠,可怕的一面?
以前在雷家祖宅時,他甚至還惡意地捉弄了她幾次。
她是不是自作多情得太過火,所以成了眾人眼中的笑柄了?
胸口梗著一塊沉重的硬物,她視而不見地看著桌上的文件發呆。
突然,一股動力催促著她去看看他。
只要看他一眼就好,見了他,她就能定下心來。
不假思索,她馬上走向雷烈風所在的會議室。
才走到門口,正巧听見他的話語剛落下,門內立即爆出一連串鼓掌,叫好的聲浪。
雷烈風的口才極佳,反應靈敏,只要一開口,便能吸引所有人的注意。也因此,他的身邊總是不乏人群圍繞。
她曾看過好幾次他應某些大型企業的邀請,去為企業高層主管辦理的管理講座。在台上的他是個發光體,他的立論充實,舉例生動,總是能輕易獲得無數商業精英的掌聲和贊許。連他這個對企業管理一知半解的門外漢,也听得津津有味,笑聲連連。
那時她才知道,雷烈風在國內外的商界非常有名,是世界命國企業爭相邀請的管理顧問人才。
有這麼多人圍繞著他,他是不寂寞的吧?
突然之間,她開始懷疑她當初的堅持是不是很可笑?
不讓任何人發現她來過,她靜悄悄的離開,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繼續發呆。
發傻了幾分鐘,她拿起電話,撥到雷家祖宅找雷烈華。
「如意,你終于想到我了?這一陣子都沒接到你的電話。」調侃的語氣從听筒中流瀉而出。
如意彎唇想笑,卻力不從心,感染不到烈華的開朗。
「嗯。」
「怎麼了?」烈華敏感地听出一絲不對勁。
「烈華,感情的事,是雙向的,對不對?」如意低低地問。
「是沒錯啊,只有單向付出的話,就叫單戀啦。」
「那麼,愛人和被愛,你覺得那一種比較幸福呢?」
「愛人得不到回饋,會很辛苦,被愛又無法回饋,也會很苦惱吧?我不知道。」烈華嚴肅地回答後,頓了一下,「如意,發生什麼事了嗎?」
「那……如果,有一個人,你一直就不喜歡他,可是他偏偏還是要追你。你會怎麼辦?」
「我?我會問他吧?不然就是把他介紹給其他人,看看能不能轉移他的主意力嘍!」烈華的假設戳痛她的心一下。
「是嗎?」她喃喃低語。
是啊,這個簡單的道理,她怎麼都不懂呢?
雷烈風的確會有意無意地閃避她,當她在他身邊打轉時,他多半會以一句「烈雲可能在等你回去幫忙他」,匆匆地將她打發走。
也許,他已經暗示了她好幾次,他決不會喜歡她的;只不過,她太過執著,一直看不清他的暗示。
「如意,你和烈風堂哥之間,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如意愣了一下。
「不,沒有,什麼事都沒發生。」她悲哀地笑笑。
是啊,什麼事都沒發生。
兩人朝夕相處,同床而眠這麼久,卻什麼事都沒發生……
這代表了什麼呢?
她在心底微微輕嘆。
「如果有什麼心事的滑,可以跟我說。不然,我可以上去陪陪你呀!」
「烈華,我沒事,真的。」如意笑笑地回答。
她只是有點累……
單戀雷烈風,戀得有點累而已……
凌如意誠實地對著自己的心低喃。
第九章
雷氏包下飯店舉辦一年一度的員工大會,不論階級高低,只要是雷氏職員,一律都可以參加這場盛大得派對,唯一的條件,就是要盛裝打扮。
雷烈風帶著凌如意還有其他四個部屬一道出席,才進入會場,他馬上就被一票人拉走。
凌如意捧著杯子,站在角落里,雙眼無法克制地被他磁石般的身影吸住,拉也拉不開。
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對他竟變得這麼執著?每天非要見著他一面,才能安心。
她對他竟用情這麼深?怎麼開始的?是由天天的等待醞釀而成的?
沒想到,感情這種事這麼奇妙。
但是也讓她如此苦惱。
每天,她小心翼翼地猜測他的心思,深怕他會討厭她。
每天,她偷偷地計算著他有沒有多喜歡她一點。
每天,每天,她不斷希望奇跡出現,希望他會在下一瞬間愛上她。
苦惱到最後,她發現,只要能夠看到他,這小小的滿足,就可以讓她快樂一整天。
可悲的是,她只能躲在暗處偷窺他。
「凌,你在看老大?」薇妮的笑容充滿了解。
「嗯……」如意不好意思地幾乎將半張臉埋進果汁杯里。
雷烈風早在來就會之前,就從烈雲那便知道如意沒有酒量,因此他在車上不斷地告誡她不能喝含酒精的飲料,所以她乖乖地只拿柳橙汁來喝。
「我記得剛看到那孩子的時候,他就像個發光石,不論走到哪里,都會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是啊,他是很出色。」如意微笑的雙眼,眷戀地凝視在他身上。
「可是,他身旁就是圍繞了太多人,所以他常看不清他要的是什麼。總在事後才懊悔。」薇妮搖搖頭,突然神秘兮兮地要如有附耳過來,「有一次,我不小心看到他偷偷躲在屋子角落哭,才知道這孩子也是很脆弱的。」她偷偷地泄漏有關老大地秘密,這個秘密她連其他人都沒說過。
「真的?」如意長大了眼,不相信地看著薇妮。
他看起來就像個絕對有本錢自信地天之驕子,不管是名聲,事業,才智,人緣,一切都順遂得叫人羨慕。
「當年他接到父母去世的消息時,他才剛從加拿大的滑雪冬令營回來。據說,沒有人看他掉過一滴眼淚。不過他父母不在之後,他流浪得更凶,幾乎不在同一個地方停留。直到事業有了一些小成績,他才不得不在美國成立一處方便別人聯絡他的工作室。
但是,他只是把業務留下,雇佣我們幫他處理,人還是在世界各國飛來飛去。」
「他停不下來?還是……不敢停下來?」如意轉頭找尋他的身影,眼眸溢滿心疼。
「我撞見他哭得那一次,他喝醉了。他不斷地跟他父母道歉,不過他酒醒後卻死不承認有這回事。這孩子心里一直有個陰影,他總是覺得他沒有能力對家庭和家人付出足夠的關注。我想,他需要有人幫忙化解他對家庭的恐懼。」
「嗯……不過,那個人不會是我。」她垂下頭,喃喃低語。
或許,將來會有個更適合他的女孩,有辦法走進他的心里去。
她試過了,但她對他的影響力太薄弱,幫不了他。
「你說什麼?我沒听清楚。」
「我說,將來有一天,一定有個女孩能幫助他。」
「傻孩子,那人就是你啊!你是他的未婚妻,不是你是誰?」薇妮笑擁了她一下。
「我可以嗎?」如意笑得虛弱。
「當然可以。南戴你沒在他的眼中看出,他對你有多在乎?」
如意聞言,只覺得更加悲傷。
她很少在他的眼中,看到她自己的影子。
因為,他總是背對著她。
「嗨,原來你們兩位小姐躲在這兒啊!害我找遍了全場,都沒看到你們。」馬克突然從旁邊現身,還臨時充當服務生,端著盤子帶來了三杯飲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