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什麼跟?煩不煩啊!」雷烈風站在小路中央,叉腰斥責只敢在遠處朝他咆哮的狗兒們。
說者無意,听者有心。特意奔過來的凌如意听到他那一句話,仿佛被兜頭潑了一盆冷水,立即煞住腳,尷尬地停在三尺遠的地方。
听到腳步聲,雷烈風回頭,看見她站在他身邊不遠處,就和初次見面的景況一樣,他的眼底閃過異樣的神色。從小就生長在國外,他獨來獨往慣了。父母過世後,更加沒有牽絆,不管哪兒去,都不會有忍太掛意。他也自認為堅強,不需要親人。
但是,她牽牽念念的姿態,讓他的胸口浮起說不清楚的模糊情緒,像是要翻騰,又像是緊縮到泛酸……
「你來做什麼?送我嗎?」他俊帥的臉龐浮起壞壞的調侃笑容。
「不……不是……我只是路過,要去村子里……」她的手指偷偷絞扭裙子,支支吾吾地低下頭不敢承認。耳邊回蕩著他那句趕狗的話。那句斥罵,仿佛也將她包括進去了。
雷烈風看看她身後的田間小路,眼中倏地掠過一抹明了的神色。
「那天,你是抓準了我回來的時間,特地朝小路跑來偷看我?今天也是一樣嗎?」
「我才沒有。」小臉霎時間轟成一片櫻紅。
雷烈風仰頭大笑,眼明手快地上前一步,伸掌攫住打算轉身遁逃的含羞草兒。
「你不適合說謊哦。你看你,臉上明明白白地寫著‘我有’耶!」
「你壞透了,我說沒有就沒有。」她惱羞成怒地叫道,在他懷里拼命掙扎,怎知卻讓他將她擁鎖更緊。
「嘿,坦白一點嘛!既然來了,就大方一點,給我一點臨別贈禮好了。」他在她耳邊輕語呢喃,眼神充滿暗示,渾身散發出迫人的魅力。
「臨別贈禮?我沒有……」她沒听懂他的話。隨著他強健身軀的逼近,雙頰被他暖暖的呼吸撩撥得更加熱紅,腦袋也無法運轉。
「不給我?沒關系,那我就自己領取好了。」他不在意地撇唇一笑,隨即頭一低,毫不客氣地佔領她鮮女敕欲滴,令他覬覦已久的甜美唇瓣,也吞掉了她的愕然驚呼。
林叔紅著臉撇開頭,目不斜視地端坐在駕駛座上。唉呀,現在的年輕人真是……喝過洋墨水的少爺,作風果然開放。
餅了許久,他終于肯放開她,慈悲地還給她自主的呼吸的能力。
凌如意雙眼迷蒙微張,唇瓣紅潤濕潤的模樣,徹底毀損他的自制力,令他想再度一親芳澤。
突然,一陣狗吠嚇倒了她,也驚回她的神志。
「你……你這個人怎麼這樣!人前一套不耐的嘴臉,人後又猛佔人家便宜。你到底是怎麼看待我的?」她捂著唇退開他的懷抱。
「你是我的欽定未婚妻,不是嗎?」雷烈風眼一黯,接著聳肩笑笑,不在意地說著。
欽定未婚妻?這個名稱刺痛了她。她感覺自己只是他被迫接受的贈品。
「我討厭你!我不要再看到你了!」她委屈地朝他大吼,又羞又憤地轉身跑走。
笨蛋!笨蛋!自己在堅持什麼?自己在執著什麼?她一邊跑,一邊痛罵自己愚蠢的一廂情願。
不曾回頭的她,沒看到雷烈風在她轉身離去的剎那,臉上浮起的難解的復雜神情。
他怎麼看待她的?其實,他自己也說不清。
冥冥想維持自由如風的生活,卻還是被她的出現絆擋了一下。
他苦笑著走到車旁,拉開車門坐上車,對遠方吠擾不已的狗叫聲,早就沒有搭理的心思。
「走吧。」他向林叔示意後,便不再開口,靜靜地倚躺在座位上。
他這一走,要再見面,可能要很長一段時間以後了。
等他決定回來時,也許他就能理清他對她的感覺。
至于何時回來……等大哥公司那邊的事情忙完之後……再說吧。
第五章
他以為,他們再相見的日子,該是他想通的……遙遠的那一天。
不過,似乎有人等不及了。
忙碌一天的雷烈風,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公司安排的住處,沒想到在濃濃夜色中,竟看到大門口瑟縮著一抹小影子。刻著數道倦累線條的英俊臉龐,迅速覆上一層冰霜色彩。
凌如意拎著一個可愛的小行李袋,縮在門檐下,小心翼翼地躲著雷烈風眯起的尖銳目光,也躲著他身後那一票陌生人的好奇注視。
雷烈風身後站著兩男兩女,全是高頭大媽的外國人。他們身上穿著正式的服裝,即使累積了一天的辛苦,衣著已經有些松縐,但仍舊不掩利落干練的自信氣質,一望即知是雷烈更的得力幕僚群。
「嘿!老大,門口有個漂亮的小女孩,是你的女兒啊?」其中看起來最年輕的男子朝她吹了聲口哨,開玩笑地倚身搭住雷烈風的肩膀。
「不會吧?老大不是單身嗎?哪來的孩子?哦——我心碎了。」年輕女子驚呼一聲,夸張地捂住胸口裝出心痛狀。
「你的心碎得太多次可,再碎一次也沒什麼了不起了。」另一名媽媽級的女士慢條斯理地開口吐糟。
「夠了,有誰認識她?如果不認識的話,請她讓一讓路,我現在非常疲憊,極需要進門去泡澡放松一下。」一名男子不耐煩地抱臂環胸,立在眾人之後。雷烈風一瞬也不瞬地緊盯住凌如意,絲毫不理會後頭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英文對談。
凌如意有些害怕地將行李捧到胸前摟緊,仿佛在努力防御著什麼。
眼前衣冠楚楚,眼神冷淡雷烈風,和他在雷家祖宅時衣冠休閑的氣質完全迥異,就像是兩個不同的人。
在祖宅里,他的言行頂多讓人覺得他有危險性;但身處都市叢林里,他好像也不知不覺地改變了身上的氣息,融入了符合商業性的犀利和精明。
在她眼前的這個人,身上的氣息似乎變的比以往更可怕了。
「是女乃女乃要我來的,不是我……」在他眼里看到了不耐煩,她囁嚅地為自己澄清。
說來耶真尷尬,前兩天自己才叫囂著說不要見到他,可現在人卻站在他面前,等著他的善心收容。
雖然是女乃女乃半強迫地要她來照顧他,可是,要不是自己也有那麼一絲想再見到他的期望,哪會那麼容易就被人家打包上路?
「這條巷子入夜後人車就變得稀少,你一個人站在這里,不怕遇到危險?對這里的治安這麼放心?」他倏地打斷她的話,暴躁地低吼,嚇得她立即縮住肩膀,恨不得擠進牆縫里。
她這女人沒腦子啊?
他的擔心迅速轉為怒氣,只要一想到她可能會遇到任何狀況,且絲毫不懂得避開危機,就令他火冒三丈。
「老大,對女孩兒溫柔一點,你失常了。」年輕男子不贊同地拍拍他的肩。
雷烈風轉頭怒瞪他,瞪得年輕男子模模鼻子後退,他才再度將視線移回凌如意身上,繼續瞪視。
不過,幸虧同伴提醒,他這才發覺,被他一吼,她全身竟抖得像只可憐的小綿羊。
他勉強壓下火氣,從公事包中模出鑰匙打開大門,「算了,先進來再說。」
本想放過她意馬,沒想到一回頭,就看到她像個日本小媳婦似的,和他同伴們又彎腰又點頭的。而且,面對年輕男子時,還多送了他一朵特大號的笑顏,臉上寫滿感謝。
她這麼怕他,卻老是在他背後把她的溫柔和微笑送給別人!
雷烈風才剛心軟了一些些,勉強壓下的不快余焰,又迅速被挑起。
「還磨蹭什麼?進來!」他不由分說,手一伸,攫住她縴細的手腕,想拎小雞似的將毫無反抗能力的驚恐小羊給拖進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