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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呀,真麻煩 第20頁

作者︰棠霜

「心苦,不管在哪里,人生都是苦;心不苦,人生也就不苦。孩子,有些事一次不把握,兩次不把握,第三次,你再想追都追不回來了。」外婆喃念道。

「可是,我還是會怕啊……我真的是個很沒用的人,對不對?」袁茹茹將腳曲到椅子上,臉蛋泄氣的抵在膝蓋上,整個人抱縮成一團。

「不用怕,真正面臨了兩難關口的時候,自然會做出選擇。你只要照著自己的心意去做就好啦。」外婆呵呵笑著。

「是嗎?」

外婆不再理她,任她自己想通。

「要是萬一……他不再來了呢?我是不是就錯過他了?可是……他要是真的回來的話,我該怎麼面對他?」她喃喃自語,越想越亂。

她說了那些丟臉死的話,他會怎麼看待她?會不會認為她是個輕浮的女孩?

她怎麼會在生氣中說出那些事後後悔的話?

「唉呀——煩死了!」她抓頭大叫。

人似乎都會在事後後悔。

她突然想起學姊,不知道學姊死後有感知的話,她現在是什麼樣的心情?

任何人不得未經原作者同意將作品用于商業用途,否則後果自負。

餅了半個月,就在她幾乎要以為紀康揚真的不會再來找她時,他卻出現在外婆家的門口。

看著面前熟悉的高大身影,她瞪大眼,幾乎說不出話。

「你……你……」喉頭仿佛被什麼梗住,叫了幾聲,便完全梗得痛啞無聲,只能拚命張著泛紅的眼眶,焦急的表達她說不出口的話。

「你還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嗎?」紀康揚一臉嚴肅的問,沒有絲毫笑容,也沒有再見面的激動。

「什麼日子?」她茫然以對。

「你學姊的忌日。」

她一震。他怎麼會知道?

「走吧。」他拖著她的手就要出門。

「去哪里?」她另一手抓著門板,語帶驚慌的問。

「去掃墓。」他輕易的剝開她的手指,毫不費力的將她挾在臂下前行。

「掃墓?不行!我不能去……學姊的家人不準我去掃墓,他們看到我會生氣的……」她哀求的掙扎。

「你逃避了這麼久,該是面對的時候了。」他對她的哀求听而不聞,只是堅定的踏著步伐,將她拉出去,對著站在院子里澆水的外婆有禮貌的點點頭。

「外婆、外婆!外婆救我!」她伸出手向外婆求援。

「早點把丫頭帶回來啊,最近天氣一入夜就涼了。」外婆和藹地揮揮手。

「我會的。」紀康揚咧唇一笑,將臂下的嬌小人兒挾得更緊。

「外婆——」袁茹茹忍不住大聲哀嚎。

第九章

袁茹茹渾身冰冷的站在墓前,低著頭不敢看嵌有學姊飛揚笑靨照片的墓碑,也不敢看向站在墓前的人群,汗濕的手只能緊緊的抓著紀康揚的大掌,身軀也緊緊的挨著他。

雖然強拉她來這里的始作俑者是他,但此刻她唯一能俱靠的也只有他。

她認出那些人里頭,有學姊的爸爸、媽媽,還有與自己同年的弟弟。

一見到學姊的弟弟在場,她就一陣莫名膽怯。

她永遠忘不了,他曾在告別式那天,為他死去的姊姊疾言厲色的痛罵她。當時他的每一句話,都刺進她的良心深處,幾乎罵得她當場崩潰。

雙方久未見面,加上心結深重,因此產生一陣窒人的尷尬。

學姊的父親突然咳了一聲,嚇了袁茹茹一大跳。

「咳……呃……茹茹嗎?」他生疏的問。

「是……」袁茹茹飛快抬頭應答,才發現學姊的父母比她印象中老了很多。而當年斥責得她無言以對的學姊弟弟,也變得穩重而成熟,看她的眼神,不再帶有激烈的仇視,反而帶有一些些的歉意……歉意?

「你……很久沒來看映貞了吧?你要不要給她上個香?」學姊的父親和善的問道。

學姊的母親很快的點了香,分了幾枝遞到她面前。

她瞪著伸到眼前來的三灶香,心頭一片震撼。

他們……他們一直認為是她害死學姊的,從以前就表明不願看見她來為學姊上香的,怎麼今天的態度完全變了?

袁茹茹不敢接過香,遲疑的回頭望向紀康揚。

紀康揚見她還呆愣著,便主動接過香,還另外要求了三枝,表示自己也想上香致意。

「拿著吧,跟你學姊講講話。」紀康揚微笑的看著她,將香塞入她的手中。

「我……可以嗎?」她不穩的問道,又驚又快的看著學姊的弟弟。當年,最不諒解她的,就是他。

「我姊姊生前很喜歡你,你就給她上個香,跟我姊姊好好聊一聊。」他比了一個請上香的動作。

此時,她才相信,在這麼多年之後,她終于可以來祭拜學姊了。

袁茹茹激動得熱淚盈眶,眼楮不斷的眨動。

她感激的向學姊家人行了一個禮,接著站到墓前,看著黑白相片,然後哭著閉上眼,舉香默禱了好久、好久。

紀康揚一直站在她身邊陪著她,直到她對著基行完禮,插上香,他才跟著行禮。

「柳伯父、柳伯母,謝謝你們讓我來看學姊,對不起……對不起……」袁茹茹說著、說著,突然就跪了下去。

「茹茹,你不要跪了,映貞的死,不是你的錯。當年,你也只是個孩子,我們卻都自私的將映貞自殺的過錯全推到你身上,該說對不起的是我們才對。」學姊的母親上前欲扶起她。

「不,當年我要是早點明白學姊的心事,就不會做出那麼多傷害學姊的事情,都是我不好,才讓學姊想不開……」她哭著跪在地上不肯起來。

學姊的父親也過來拉起她。

「孩子,起來吧。錯最多的是我們才對,我們是映真的父母、親人,卻因為無法接受她的痛,而故意忽略她的異狀,所以才造成她跳樓自殺的憾事。真要追究起來,我們一家人,才是害死映貞最大的凶手。」

「什麼?」什麼病?什麼異狀?袁茹茹怔怔的站起身,沒注意到紀康揚保護地站在她身後,一手環住她的肩,讓自己的身體支撐著她的倚靠。

「我姊姊患有精神方面的疾病。」學姊的胞弟說道。

袁茹茹有如晴天霹靂,愣在當場。

「學姊她有……」精神……疾病?

「早在她高一開始,她的精神就已經開始不穩定。但是,當時我和她母親都認為映貞得到這種病實在太丟臉,所以一直隱瞞著不讓任何人知道,才延誤了她的病情。如果我們早一點接受她的狀況,早一點幫助她,也許映貞這孩子,現在還是健健康康的活在世上……」學姊的父親唏噓不已,對一旁忍不住啜泣出聲的老伴拍拍肩膀。

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傷痛,不管過了幾年,還是心里最鮮明的疼痛。

「當年,我也不知道姊姊有這個病,所以一直以為姊姊個性太柔弱,受不了你的傷害和刺激,才一味的責怪你。我想,姊姊應該是喜歡你的,所以她才會將心里的事統統告訴你。」學姊的弟弟以前所未有的抱歉語氣向她說明。

袁茹茹神色復雜的望向墓碑上的黑白容顏。

那麼美麗、善感、有才氣的學姊……

「既然都過去那麼久了,為什麼還要告訴我?」袁茹茹不解地問。

學姊的父親向她身後的紀康揚投以感激的一瞥。

「本來,我們也都快遺忘這段傷痛。但是,是這位先生,這一段時間不斷的和我們談話、溝通,才發覺我們的自私和逃避,對你造成了多麼可怕的傷害,才知道你並沒有從這段傷痛中走出來。紀先生讓我們知道,我們不但害死自己的女兒,也正在戕害別人一心呵疼的孩子。我們自己沒有做好父母的職責已經錯在先了,根本沒有資格來責怪、折磨當時還是孩子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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