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你希望我能對你表現得嚴厲些?」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我不懂你為什麼能這樣縱容我?是不是你心里根本不在乎我,我做什麼,要求什麼都無關緊要?」她泫然欲泣的看著他。
又是一陣沉默的對望,空氣彷佛凍凝,讓花容幾乎窒息。
然後,淳于曜伸出手,托住她的後腦,將她拉向自己。
他吻住她,這個吻里注入了前所未有的,讓花容無力招架。
「初次見面時我就說過,我有些自以為是,我以為極度的縱容你,寵你,會讓你感到快樂,誰知道得到的卻是反效果。」他撫著她優美的唇形,低聲說。
「我討厭雨的旋律……」她靠在他胸膛上,喃聲訴說︰「這是我昨夜得到的結論。我不要一整個房間的木偶,它們根本不了解我,我好氣你,你怎麼可以把我丟給它們就一走了之?」
「對不起。」他更緊的抱住她。
「我不要你用道歉哄我,我不是小孩子!至少,我不想當小孩子……」頓了一下,她用手勾住他的脖子,「昨晚楊婉晴有沒有這樣抱住你?」
「沒有。」
「她是個美麗的女人,成熟又嫵媚。」
「這個評語,我無法否認。」
「而我,是稚氣未月兌的小丫頭。」
「你會長大的,容容,她大了你十歲。」
「我十年後會比她更迷人。」
「我不懷疑。」他微笑。
「但我不想等十年。」
「我不懂。」
「吻我,抱我,甚至更多……」她用迷蒙的眼望著他,「用你的手讓我成長,我是你的妻子,你有責任帶領我長大。」
淳于曜倒吸口氣,「容容,你灌入體內的酒精在作祟了是嗎?」
「或許吧,但那無關緊要。」她大膽地將身體貼近他,意外發現兩人的身體像早注定好了的,契合無比。
「容容……」他才喚出她的名,花容主動封住他的唇,霎時間,火苗點燃,兩具軀體反射在牆上的影子合而為一。
花容只覺得在他火熱的吻下飄忽眩然,感到他抱起她走向他的臥室,軟軟的床就像她綿軟的身軀。
他的床,他的味道,他堅實的軀體讓她渾身滾燙沸騰,他的手在她身上施著魔法,他的吻讓她覺得此刻的自己是個成熟有魅力的美麗女子,但是……他突然翻身離開了她!
肌膚接觸到微冷的空氣,讓花容由夢境跌回現實。
淳于曜拉過被子覆蓋住她,對著她滿眼的不解,輕輕說道︰「容容,希望你能明白我多麼珍惜你,我無法確定這是不是你真正想要的,你喝了酒,又生著氣,你需要冷靜思考,我不想要你後悔,所以,我必須離開。」他在她額上落下一吻,「晚安。」然後在她來不及回過神之際,推門而出。
花容摟著被子,滿面潮紅,急促的喘著氣,顯然還未從剛才激情的火苗中恢復。
呆呆的看著他離開,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窗外的雨聲,是此刻她唯一听得到的聲音。
「噢,雨啊,雨啊,告訴我,他到底愛不愛我?」她低聲的問,輕輕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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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日子,花容有意無意的躲著淳于曜,而她猜想,淳于曜八成也是如此。
每天花容起床時,淳于曜早已出門了,留下紙條交代他的行蹤,原來他真的是個大忙人,南來北往的,演講,談生意,上課——他是南部某藝術學院的客座教授。
他幾乎三更半夜才會回來,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輕手輕腳的來到她房里。那時花容早已躺在床上,但她並沒睡著,不過她也不會睜開眼,避免尷尬。而他總會溫柔的為她拉上被子,再給她一個吻,又無聲的離開。就像被施了魔法似的,在他一吻之後,花容很快的就進入夢鄉。
她知道他還是維持著半夜巡房幫她蓋被子的習慣,因為早上醒來,她的被子還暖暖的蓋在身上。
他無疑是個體貼的丈夫,卻也是個超級大木頭!
晚安吻?太輕描淡寫了,這已經無法滿足她。蓋被子?她是他妻子,不要他老是用寵女兒的態度來寵她!
花容悶悶的坐在沙發上,或許她該打電話再去騷擾蔡曉琪,要她教她幾招挑逗男人的招數,這一次沒有酒精當藉口,他不會再懷疑她的認真了吧?
她正要抓起電話撥號,電話卻先一步響了起來。
是張世忻打來的,他興高采烈的說他買到兩張布袋戲電影「聖石傳說」的票,約她一起出來看。
心情郁卒加上布袋戲的超強吸引力,花容二話不說馬上整裝出發。享受了兩個小時聲光效果的刺激之後,她的心情才好了一些。
電影散場後,她和張世忻到附近鬧區逛街,但天公不作美,逛到一半,嘩啦嘩啦下起雨來了。
他們以最快的速度沖進不遠處的騎樓,但還是淋了半身濕,花容忍不住邊拍衣服邊抱怨。
「討厭啦,又下雨了,基隆老是這樣,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不下雨都不行!」
「有什麼關系?我們基隆人本來就是從小看著雨長大的,很習慣了,你不覺得雨就像我們的老朋友嗎?」
「鬼才覺得!」花容噘了噘嘴,「我討厭下雨!」這有很多因素,但她不會對張世忻說明。
其實,她真的這麼討厭雨嗎?
花容自己也不敢說,雨為她牽起了一段緣,讓她遇見了一個意義重大的男人,或許目前的她正生著他的氣,但她從不後悔嫁給他……
「容容,你在想什麼?」察覺她在發愣,張世忻伸出手托起她的臉。
「沒什麼,我在想我應該堅持開車出來的,現在下雨了,騎摩托車回家會很辛苦的……你在看什麼?」發現他目不轉楮的盯著她瞧,臉上還掛著讓人費疑猜的微笑,花容忍不住問道。
但張世忻沒有回答,慢慢靠近她,花容本能後退,直到背抵住商家的櫥窗玻璃,她急了。
「你想……」底下的話來不及出口,張世忻突然吻住她!
這怎麼行?花容驚駭的推他,但他不為所動,不被允許的吻來得狂,來得蠻橫。
「容容,我喜歡你。」張世忻放開她的唇,但仍摟著她的腰,「既然你待在他身邊不快樂,那為什麼不離開他?」
「我……」誰說她待在淳于曜身邊不快樂?就算她真不快樂,也是她個人的事,不需要他來管吧?花容待要反駁,罵他的無禮,但猛然看見近身的一輛車。
「啊?你……」車窗搖下,她看見駕駛座上的人——淳于曜!她本能用手掩住嘴,避免自己尖叫出聲。
糟糕,他待在這兒多久了?他是不是看見張世忻強吻她?他會不會誤會她……
懊死!他車上坐著女人!花容看見了楊婉晴,後者一臉明顯看好戲的等著看他們接下來的發展。
「你怎麼……」
話沒說完,淳于曜緩慢且冷酷的開口說︰「我沒想到,你居然選擇這樣糟蹋我的愛。」說完,他發動引擎,車子呼嘯離去。
他的語氣是她從沒听過的嚴厲,臉色是她從沒見過的冰寒,這讓花容愣了半晌,直到車子駛離的聲音,才將她拉回神。
「不!不是這樣的!」她大叫著,不顧往來行人的眼光,也不管兩正傾盆灑下,她追著車子離去的方向,「淳于曜!你听我說!不是你想的那樣——」
「容容!」張世忻拔腿追去,慌張的拉住她。下著大雨,兩人立刻淋得全身濕透。
「放開找!都是你!都是你!」花容放聲大哭,拚命掙扎,猛捶死命拉住她的張世忻。
「容容,你冷靜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