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照影停止掙扎,四周一片寂靜,她才發現,這里只剩下她和公孫修仁。
鮑孫修仁憤怒的將南宮照影用力地轉過身面對他。
南宮照影一瞧見他鐵青的臉色,頭皮不禁發麻。
他的神色已經不是「狂怒」可以形容的了。他額頭上青筋暴起,眼中燃著兩簇怒焰,仿佛要將她生吞活剝一般。
「你……」公孫修仁由齒縫間進出一個「你」字,其余的就再也說不下去了,他此刻的怒氣,只怕用「排山倒海而來」仍不足以形容。
南宮照影被他的神色嚇壞了,心底升起一股懼意,她本能地開始掙扎。「放開我!」
「放開你?看你做了什麼好事,居然還有臉叫我放開你?」公孫修仁不由分說地將南宮照影拖進屋內。
一踏進屋子,只見滿目瘡痍,桌翻椅倒,更令公孫修仁怒不可遏。
他不理會南宮照影的掙扎,用力的將她往房里拖去。
「放開我,你這該死的家伙!」南宮照影掙月兌不出他的掌握,大聲怒吼。
「我該死?」公孫修仁冷哼,「在我死之前,我發誓我會打得你皮開肉綻。」話一說完,公孫修仁將南宮照影牢牢按在腿上,毫不留情的在她的臀部落下一掌。
「啊!」南宮照影痛呼出聲,「公孫修仁,你太過分了,怎麼可以打一個淑女的?!」
「淑女?」公孫修仁冷笑道︰「我沒有見到什麼淑女,我打的是一個野性難馴的瘋丫頭!」他大手又落下。
「啊!」南宮照影痛徹心扉,放聲大哭。
但她的痛哭未能使公孫修仁心軟,他無情的巨掌仍接二連三地揚起又落下。
當公孫修仁收手時,南宮照影早已哭得聲嘶力竭。
鮑孫修仁將她拉起,首先觸及的是那雙盈滿淚水的眼眸,那對眸中有怒、有恨,充滿委屈和痛楚。
鮑孫修仁心中不舍,很想將她擁入懷中,為自己的責打抱歉,告訴她,打在她身上的力道,遠遠不及他打在自己的心上重。
他真的很想吻去她的淚痕,安慰她,疼惜她。
只是,這一切他都忍了下來。他不能縱容她的野蠻與無法無天,她是一塊璞玉,不能永遠讓人笑她是粗鄙的野丫頭,她若想擺月兌貧困落魄,必須一改往日陋習,否則只能一生在泥淖中打滾。
「你給我好好的在此反省,明天我不僅要听到你的解釋,還要听到你的道歉。」公孫修仁強迫自己硬下心腸,將南宮照影往床上一丟。
她顫動的雙肩和孤單的背影在在糾緊公孫修仁的心。
不,他絕對不能心軟。
鮑孫修仁一咬牙,頭也不回地大步跨出梅軒。
南宮照影淚眼迷蒙地望著他離去,一時之間只感悲痛交加,哭倒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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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過了多久,南宮照影才悠悠醒來。
原來,她哭著哭著便睡著了,此刻窗外已月明星稀,夜闌人靜。
南宮照影推開被子下床,心中納悶,奇怪,是誰幫她蓋上被子呢?
除了芙蓉和婉兒,還會有誰?總不可能是公孫修仁吧,他現在肯定氣死她了。
想起公孫修仁,南宮照影不由得滿月復委屈。
他將她丟給那個表里不一的女人之後,不顧她的死活,讓她受盡那女人的揶揄和鄙視。
尤氏夾槍帶棒的話,句句都教南宮照影萬分難受,仿佛她南宮照影出身不高,便是個污穢不潔的愚笨女子,再多的教導都是枉然。南宮照影雖然打小是個叫化,總還是個自愛的姑娘,憑什麼在她眼里如此輕賤?
包教南宮照影忍無可忍的是,尤氏總有意無意地拿歐陽紹琪同她比較,並明顯的表示公孫修仁選擇她是何等的令人不可思議,何等的不智。
她知道歐陽紹琪出身高貴,但那又怎麼樣呢?一個人的價值,難道是由天生的貴賤來決定嗎?歐陽紹琪出身富家,卻有一副冷酷心腸,又比她南宮照影強上多少呢?尤氏憑什麼以家世來斷定她南宮照影不如歐陽紹琪,不配得到公孫修仁的垂青?
鮑孫修仁如此大發脾氣,無非是怕輸了他和歐陽紹琪之間的賭約,難道她南宮照影只不過是公孫修仁用來擺月兌歐陽紹琪的一顆棋子?
南宮照影心想,是否他對她根本沒有什麼感情,兩人之間只有利益關系,他供給她溫飽,她替他擺月兌糾纏?否則為什麼他不先問明白她的委屈就怒火沖天呢?
南宮照影愈想愈傷心,淚水再度奪眶而出,她連忙抹去眼淚,心中打定主意。
既然配不上公孫修仁,她又何苦高攀,硬要留在文心園呢?
她若恢復原本的生活,絕不會再有人對她鄙視輕侮。
主意既定,南宮照影悄悄拉開房門,一陣夜風迎面來,她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她四下張望,確定沒有人之後,鼓起勇氣沒入夜色中。
她走了一段路,不知道自己此刻身在何處。
儒社比她想像中更大,出了文心園,她也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才能走出儒社。
她在月色下徘徊,晚風讓她不住地打冷顫。
一陣低低切切,如泣如訴的簫聲忽然傳人她耳中。
三更半夜的,是誰在吹簫呢?
也許吹簫之人可以指點她離開儒社的路。
于是南宮照影循著簫聲走去。
她踩著輕巧的步伐,生怕發出一點聲音,不知走了多久,她終于來到簫聲的源頭。
南宮照影發現自己置身在一個陌生的地方,眼前有座小小的涼亭,亭中有名男子背對著她,簫聲便是這男子所吹奏出來的。南宮照影好奇的打量四周,此處好像另一個文心園,只是不若它氣派而顯得深幽。
簫聲停住了,亭中之人已經察覺她的存在。
「你是何人?」男子的聲音低沉徐緩,他並沒有回頭。
「我……」南宮照影覺得他的語氣有些冷漠,也許是不高興自己的打擾吧。「我叫南宮照影。」
「南宮照影?嗯,你住在文心園,來這里做什麼?」
「你知道我住在文心園?你是誰呢?」
「司徒守義。」
南宮照影從未听過五儒生的名號,並不知道司徒守義便是公孫修仁的結義兄弟。
「司徒公子,我想離開儒社,你能告訴我該往哪里走嗎?」
「離開?」司徒守義霍然轉身,一揮衣袖。月色下,南宮照影發現他有一張清朗俊秀的面孔,和公孫修仁有三分相似,不過比公孫修仁看來更剛硬冷酷。「你想離開儒社?」
「是,你告訴我該怎麼走好嗎?」南宮照影神色哀戚地說。
「你走不了的,除非大哥願意放你走。」
「大哥?」南宮照影一愣。
就在此時,一道人影凌空而至,落在南宮照影身畔,正是氣急敗壞的公孫修仁。
「啊!你……」南宮照影乍見公孫修仁,大驚失色,沖到司徒守義的身後躲藏。
「離開儒社?你想都別想!」公孫修仁的聲音充滿明顯的惱怒,他一步步朝藏在司徒守義身後的南宮照影逼近。
原來方才司徒守義衣袖一揮,其實是使一種極為上乘的功夫——千里傳音。
司徒守義用千里傳音的功夫告訴文心園的公孫修仁,南宮照影人在秋心園,並且打算離開儒社。
南宮照影瞧見公孫修仁慍怒的臉色,感到心慌意亂。
就在公孫修仁伸出手要將躲在司徒守義身後的南宮照影拖出來時,被司徒守義手上的紫簫阻止。
「大哥,唐突佳人,可不像你的作風。」司徒守義深邃的眼眸中泛起一絲笑意。
「她做錯事情卻不思反省,反而鬧別扭,她必須給我好好地解釋清楚。」公孫修仁心中飽含怒氣,一瞬也不瞬地瞪著南宮照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