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菜還沒抓著,南宮照影伸出的手便被公孫修仁以金扇重重地打了一下。
「你……」南宮照影連忙收回手,疼得直吹氣。
「規矩。」公孫修仁嚴厲地說︰「不許再用手抓食物,必須用筷子吃。」
「筷子?」南宮照影皺眉,瞪了一眼放在她有手邊的一雙象牙箸。「干嘛這麼費事嘛?」
「這怎麼是費事呢?用筷子吃飯再正常不過了。」公孫修仁簡直哭笑不得。
「我和我家那死去的老頭從來不用筷子吃飯。」
鮑孫修仁一揚手,金扇又毫不留情地敲在南宮照影的頭上。
「哎喲!」南宮照影又發出一聲哀號,淚眼汪汪,恨恨地瞪著公孫修仁,「干嘛又打我?」
「不許稱父親老頭,要說爹。」公孫仁冷冷地說。
鮑孫修仁雖然面無表情,但心底卻嘆息連連。
唉!才短短幾句話的時間,這小丫頭已挨了他兩下打,可以想見,未來要改變她,是何等的艱辛。
如果這丫頭在每次受處罰之後,都用淚汪汪的眼眸瞪著他,公孫修仁懷疑自己還舍得打她幾次。
不行!將她教導成淑女是刻不容緩的。
不僅是為了擺月兌歐陽紹琪的糾纏,更是為了南宮照影本身。
一顆世間少有的明珠,怎可任她繼續蒙塵呢?
因此,公孫修仁即使再心疼,也必須貫徹到底。
「可是我不會用筷子啊。」南宮照影委屈地望向公孫修仁。
不知道為什麼,他臉上堅定的神色,竟教南宮照影難過得想哭。
「這有什麼難?我可以教你啊。」公孫修仁褪去冷漠的面孔,換上溫柔的笑容,「來。」
鮑孫修仁輕輕地執起南宮照影雪白的柔荑,教她握住象牙箸。
「筷子是這樣用的。」為了方便教導,公孫修仁從南宮照影身後圍住她。
他一手扶住她的香肩,另一手包住南宮照影舉箸的手,手指靈活的移動,實地教導南宮照影拿筷子的方法。
鮑孫修仁一面夾菜,一面帶笑地說明拿筷子時手指頭的位置要如何擺放才是正確的。
但是南宮照影似乎沒有將這些話听進耳里。
因為她的目光已經不自覺的被公孫修仁貼近的臉龐吸引。
鮑孫修仁與她如此的靠近,他的手握著她的手,另一只手則輕柔的扶著她的肩。她的背貼著他偉岸的胸膛,他的每一個心跳似乎透過她的背傳入她的身子里,讓她感到難以呼吸。
他溫柔得彷佛呢喃的話語,在南宮照影的耳畔輕拂著,讓她不由得一陣顫抖,一顆心也不知怎麼回事,居然怦怦地跳個不停。
南宮照影從來不曾對任何人有過這種感覺,她手足無措,不知自己中了什麼邪,只能紅著臉,怔怔地望著此刻和她毫無距離的英俊男子。
「我這樣說你听明白了嗎?」公孫修仁將眼光從南宮照影的手上轉到她的臉上。
四目相交,公孫修仁迷失在南宮照影那兩汪又害羞、又疑惑,怔怔地注視著他的清潭之中。
鮑孫修仁忍不住低下頭,在她不點而朱的唇上印下一吻。
南宮照影一時間彷佛被輕雷擊中一般,震了一下。
「你為什麼親我?」她雙眼迷蒙,長長的睫毛上下扇動。
「因為你很想要我親你的樣子。」公孫修仁帶笑說道。
他認為自己是實話實說,南宮照影那既疑且羞的雙眸和嫣紅欲淌的芳唇,無處不顯露出邀請他品嘗的模樣。
「我沒有。」
「你當然有。」公孫修仁又情不自禁地再吻她一下。
「你也是這樣親別的女人嗎?」
鮑孫修仁失笑問︰「是誰跟你說這些的?」
「你別管,快回答我。」南宮照影秀眉緊皺,催促道。
不知道為什麼,一想到他有可能像親她一樣親吻別的女人,她就感到心中不是滋味,想要問個明白。
「我從來沒有親過別的女人。」公孫修仁笑道。
「那有沒有女人這樣親過你?」南宮照影不死心,絕對要問清楚。
鮑孫修仁好笑的嘆口氣道︰「你的問題很多喔,你到底還要不要吃飯啊?」
南宮照影猛然想起自己已經餓得快昏了,居然還有這個閑工夫同他扯這些事。
「當然要吃呵,我都快餓死了。」南宮照影端起精致的瓷碗,拿起仍不太順手的筷子,一副恨不得馬上狼吞虎咽的模樣。
但飯到嘴邊,南宮照影卻停下來。
「怎麼了?」公孫修仁不明白,這小丫頭明明餓壞了,為什麼又停住不吃?
「你不同我一道吃嗎?」南宮照影放下飯碗。
鮑孫修仁沒料到她會問這種問題。
「你希望我同你一道吃嗎?」他笑問。
「嗯。」南宮照影毫不猶豫地點頭。
「為什麼?」公孫修仁感到十分訝異。「我還以為你已經餓得可以一個人吃下整桌菜呢!」公孫修仁調侃道。
南宮照影極為落寞,幽幽地嘆口氣。「唉!一個人吃東西,真是好沒意思,再怎麼好吃的東西,也沒有滋味了。」
「喔?」公孫修仁不明白她為何有此感嘆。
「從前,我家老……」南宮照影猛然想起公孫修仁的「規矩」,趕忙改口,「我爹還在時,我們打從江南一路討飯北上,不論討到什麼,我們都分著吃,東西雖然不多,但我們都覺得」很好吃,心里很快活。」南宮照影又幽幽地嘆了口氣,她臉上的哀傷深深地撼動公孫修仁的心。「自從爹死後,我就只有一個人了,偶爾討到什麼好東西,我都好希望爹能再同我一道吃。」
鮑孫修仁心中升起一股深深的憐愛,他不自覺的將臉上布滿愁緒的南宮照影輕輕地攬入懷中。
「真可憐。」公孫修仁無限憐惜地輕撫她如絲緞般的秀發。「你爹去世後,你一定很寂寞。」南宮照影淡淡的發香,迷惑了公孫修仁的每個感官,讓他產生一種難以言喻的感受。
「有時候,我真的好想、好想爹。」南宮照影依偎在公孫修仁寬闊的懷中。她覺得溫暖、安全,察覺到一種她遍尋不著的、被珍惜的幸福。
「我保證,你從今以後絕對不會再寂寞了。」公孫修仁將她縴弱的嬌軀攬得更緊。
他本能地想保護她,她彷佛是個精致易碎的瓷女圭女圭,柔弱得令人疼惜。
「真的嗎?你能陪我多久?」南宮照影從他懷中抬起頭,大而清澄的眼眸中充滿疑問。
「如果你願意,我可以陪伴你一生一世。」
「一生一世?」南宮照影十分訝異。「你是說,我可以一輩子住在這里嗎?」
「可是,我這樣的人,配得上這美麗的園子嗎?」
「你比這園子里的任何東西都更有價值、更美麗。」公孫修仁笑道。事實上,他覺得南宮照影是個無價之寶。
「我會說粗話。」
「我會教到你不會說為止。」公孫修仁一笑。
「我動作不夠高雅。」
「我絕對可以把你教導成窈窕淑女。」
「那你將來若娶妻了呢?」南宮照影雙眉微蹙。「你的妻子也會讓我住在這兒嗎?」
「你現在想這些都是多余的。」公孫修仁大笑一聲,輕點一下她的鼻尖。
「為什麼是多余的?」
「我的好姑娘,你的問題怎麼這麼多呢?你難道不餓了嗎?」公孫修仁笑道。
「我……」南宮照影當然餓了,可是她又不甘心問題沒有得到解答。
她那既想吃飯、又想問問題,進退兩難的俏模樣十分有趣,惹得公孫修仁一陣開懷大笑。
他的笑聲那樣的毫無保留,連遠遠站在門外听候差遣的佣僕都好奇的往房里看,因為他們很少听到大當家笑得如此開心。
「你笑什麼?我可是很認真的。」南宮照影有些氣惱,她覺得公孫修仁是在嘲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