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後來他是真的有事需要打點,還讓他忙得不可開交;但這些天沒見,他這才發現到自己簡直恨極了沒有她在身邊的日子。
看不到她恬靜的容顏,听不到她輕柔的嗓音,他整個人都覺得煩躁得不得了。
「這些天過得好嗎?」應停走到她跟前,感覺她在瞬間情緒似乎變得很激動,但又很快恢復了平穩,可他沒想太多。
「有什麼不好?」張馨萸沉下臉,力持鎮定,不想表現得太可憐。
她已經受夠了每次都在他面前,裝得像只害怕被主人拋棄的小貓、小狽那麼的軟弱。
以前為了讓他接受她,她不得已才放段;如今最會賣弄這種手法的張荔瑩出現了,她的自尊已不容許自己再學那女人的招數。
「你知道荔瑩的事了?」應停覺得她的態度有些反常,或者該說,是回到了最初那冷艷高貴的模樣。
從張馨萸淡漠的神色中,可見她沒有絲毫想與他親近的意願。
應停不傻,知道她明顯不太高興,原因一定跟他這幾日不見蹤影有關,而他倒是很高興自己對她的影響有這麼大。
「知道又如何?」張馨萸反問。
周圍的下人見夫妻兩人正在談話,都識相的避得遠遠的。
「你有什麼想法?」應停察言觀色,想從她淡定的臉上找出一點不滿。
「爺又有什麼想法?」張馨萸正視他,想從他的眼中挖掘出一點內幕,好判斷他是否還喜歡張荔瑩?
應停看不出她是對張荔瑩的出現感到介意,繼續試探;「呃……那個女人雖然背叛過我,十分可恨,但她不過是個弱女子。」
「哈!」張馨萸笑了,笑得目光冰冷。
了解應停的人都知道他吃軟不吃硬,要對付他,只要示弱,讓他心軟,就能順利的與他相處。
沒想到對于背叛過他的人,他也能因此不痛不癢的替對方解釋,一句弱女子,他就不在意他受到的傷害了嗎?
那麼,曾經為此而憎恨過張荔瑩的她,顯得多麼的可悲、可笑?「您的心胸還真寬廣。」
「本來就是。」他還決定今後要試著與張家交往,這種胸襟實在不是肚里能撐船的宰相比得過的。
張馨萸滿心苦楚,都快說不出話了——她辛辛苦苦的付出,好不容易讓應停接受了她,結果他到底愛不愛她?還是說,今後任何一個柔弱的女人都可以取代她?
他究竟有沒有把她給放在心里?
當初他是那麼的珍惜張荔瑩,非她不娶,甚至許下絕不二心的諾言,那麼狂熱的愛——張馨萸感受不到!
她冷冷的注視應停,動都不敢動,就怕一動會哭出來。
她這種反應,讓應停看得很納悶也很郁悶,他今天是來跟她訴說幾日不見的思念之情,順便一起責備張荔瑩的厚顏無恥,接著再與她親熱一番,再手牽手去新王府……
可張馨萸偏偏擺出一張晚娘臉,讓他不知該怎麼開口示好?
「大爺這幾天,都在外面陪著荔瑩嗎?」片刻後,她用陰陽怪氣的語調發問。
應停搞不清楚她心里是怎麼想的——他是不會讓她回到二弟身邊的,但她呢?
「你曾說過,嫁給我是為了要補償我。」
張馨萸一驚,面色更冷了。「提這做什麼?」
「我不怨你們了。」被所愛的人辜負傷害,他也有責任,是他識人不清。
這一年多來,和張馨萸在一起,他才真正的感受到一種純粹的愛,那是張荔瑩從沒給過他的。
而他的王妃,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能帶給他溫暖,他已能分辨出情愛的真假。
可他還無法確定,她的真情會不會有收回去的一天?
「你想說……我的任務完成了嗎?」張馨萸緊握雙拳。
「是的。」
第8章(2)
寶成身退——他想趕她走了,是這個意思嗎?
張馨萸听到自己劇烈的心跳替身心帶來了難以承受的負荷,她既嚴肅、又急迫的問他,「你還喜歡張荔瑩嗎?」
怎麼可能?他對張荔瑩真是一點感覺都沒了,就算想懲治她都擠不出一點力氣,最多就是覺得她很可悲罷了。
應停審視著張馨萸緊張的表情,即將出口的答案頓時停在嘴邊。
她終于不再冷靜從容了,從她圓瞠的雙眸里,應停找到了她對他的重視,是那麼的強烈。
他的心花怒放,一得意就管不住嘴巴。「你覺得呢?」
他沒有否認,反而像個玩世不恭的浪蕩子一樣,神態輕薄,張馨萸失望到近乎絕望——應停的態度令她好想發狂!
「妾身曉得,大爺最喜歡楚楚可憐的弱女子,荔瑩正好是這樣的人。」張馨萸怒極反笑。
應停蹙眉,他也不是來者不拒的,怎麼說得好像只要柔弱一點,就能吃定他似的,若非真的喜歡上了,不管對方有多可憐,他都不會有所動搖。
「你在想什麼?別說這些了……」應停正準備打開天窗說亮話,直接跟她談論二弟派人來找麻煩的事,並確認她是否願意永遠都陪著他?
相對的,他會許諾她一生絕不背棄的愛戀。
「大爺想听什麼?」想听她願意放棄,把王妃的位置讓給張荔瑩的話嗎?
「呵,說不定大爺真和荔瑩那姑娘很相配呢!」
「什麼意思?」應停詫異的多看了張馨萸幾眼,這才發現她已逼近竭斯底里的狀態。「冷靜一下。」
她很冷靜道︰「您該讓她在您的兩只眼上都留下傷痕才對。」
她用得這麼憤怒嗎?「你是在生什麼氣啊?」應停愈看她的表情,愈覺得有趣——她分明就是不喜歡張荔瑩的到來,不希望他與那女人再有交集,卻偏偏不肯實話實說,非要說一堆傷人傷己的氣話。
「妾身沒有生氣,只是覺得大爺蠢得可笑。」張馨萸知道自己若是繼續扮柔弱,含著眼淚哀求應停不要接受張荔瑩,他多半會動容的。
可她做不到!
她為他做的已經夠多了,如果她掏心掏肺的愛都不能贏得他的心,那再怎麼裝可憐都沒用,那只會讓她顯得既卑賤、又悲哀。
他在遇見張荔瑩之後,連續幾日沒回家;他容許那女人存在于他的領土之上,這一切都說明了他對張荔瑩還是有著情義的。
張馨萸心痛到已經無法保持理智了!
「你有怨言可以說明,不要這麼別扭。」許久不曾與她斗氣。應停幾乎都快忘了那張馨萸有多麼的牙尖嘴利。
現在重溫,他只覺得又懷念、又好玩極了。
他明白她是因為張荔瑩而憤怒,而這代表了她是在乎他的,她很怕他會被別的女子給奪去。「我知道你不高興……」
「妾身很高興。」打斷應停的話語,張馨萸不想看到他那充滿優越感的神色。
他完全沒有顧慮到她的感受!
張荔瑩傷害過他,正因為如此,導致他幾次三番的遷怒于她,兩個人成親時,從沒給她好臉色看過。
可現在罪魁禍首來了,他不但沒跟對方計較,反而在她面前若無其事的說什麼對方也只是個弱女子……
張馨萸心中的酸楚直涌上眼眶,她再次緊閉雙眼,死命將淚水抑制住。
「妾身……真的很高興。」閉眼強擠出一抹笑,張馨萸用微微發顫的語調假裝歡快道︰「她對付大爺最有一套,學著她的伎倆玩弄大爺您,真是再有趣不過的事,您傻得就像個沒腦的蠢蛋。稍微掉掉眼淚、裝裝可憐就可以愚弄您。」
「馨萸……」
「她這一來,妾身就可以休息了,好好欣賞你們兩個的表現,就足夠妾身從年初歡笑到年尾啊!」
「你心情不好,我能理解,但話不要說得太過,明白嗎?」她就不能好聲好氣的跟他交談嗎?說一句她容不下張荔瑩不就可以了嗎?干嘛非要這麼陰陽怪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