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種近乎施舍的態度,正是應停最看不順眼的。「丟出去喂狗。」
他傷人的話依舊不能令她平淡的面容出現一絲裂縫,只見她輕輕一笑,柔聲回道︰「就是狗吃剩下的,正好留給您。」
應停也笑了,拉過她的衣襟,拿起筷子,夾了飯菜,強行將食物往她嘴里塞去,動作很粗魯,使得她的嘴唇很快就發紅了。
張馨萸瞪大雙眼,眼眶漸漸泛紅,卻一動也不動的沒有反抗,連一點控訴之意也沒有,甚至讓人察覺不到她有任何的憤怒與不滿。
兩人冷眼相對,互不退讓,誰也看不出誰的心思,更不會知道如此冷硬的僵持只會令彼此的關系更糟。
應停忽然覺得無趣,松了手,「你還真讓人倒胃口。來人!」
他一出聲,等在門外的寶珠立即走進。「爺?」
應停盯著張馨萸清亮的眼楮,心里有些不自在,隨即命令寶珠,「吩咐你找的年輕姑娘都帶過來,讓王妃瞧瞧。」
寶珠看了張馨萸一眼,臉色顯得很為難,不敢說這件事基本上已經毀在王妃的手里了。
張馨萸回以一笑,用眼神示意寶珠不必擔心,凡是有她撐著。
「是。」寶珠只能奉命行事。
片刻後,應停听到一陣超乎想像的紛亂腳步聲,轉頭看去——
寶珠帶著一群六、七歲左右,模樣天真可愛的小女孩站在門外。
「呃……年輕漂亮的小泵娘都帶來了。」寶珠小小聲的回報。
小女孩們傻愣愣的與應停對望,有的還含著手指,一臉無知樣——她們的長相卻是還算漂亮,只是年紀太小了。
應停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開口,「是誰挑的這些人?」
張馨萸取出手帕擦了擦嘴,插話道︰「是妾身安排的,爺還喜歡吧?」
應停听著她充滿嘲弄的語氣,就想跟她翻臉——他從沒遇見過一個女人像張馨萸這麼會耍手段的,他可以無比的確定,她嫁給他就是為了要折磨他!
「喜歡,喜歡極了,那兩個不錯,你就留著她們長大了給爺當妾。」
「爺有這樣的本事嗎?」張馨萸用手帕掩住嘴,少有的露出夸張的表情,驚奇道︰「妾身與您成親至今一直獨守空閨,妾身倒不介意爺不能人道,但明明沒這個能力還整天想著找‘年輕漂亮’的姑娘,這也太勉強了吧?」
這天底下,沒有一個男人受得了這種羞辱的,應停也不例外!
「若是面對你這種貨色,全天下的男人都會寧願終身不娶。」
「男人總會為了某方面的缺陷而找借口,妾身明白。」
「你想親身感受一下嗎?」
「您行嗎?」
應停被張馨萸滿是挑釁的言語撩撥得失去理智,再次將她抓到懷里,手一扯,撕破了她的衣裳。
而她始終清淡的容顏終于出現了裂痕,氣憤之色浮現眼中,甚至揚起雙手捶打著他。
應停不痛不癢,低頭咬了她的嘴唇一口,帶著惡意讓她吃痛。
然而唇齒接觸的瞬間,兩人的身子都微微一震——這麼親昵的行為有著影響人心的力量,教兩人都感到很不自在。
應停先是後退,看清了她震驚不知所措的臉,又故技重施——他漠視她顫抖的身軀帶給他的不忍,啃咬她的唇瓣,不去感受那點柔軟已激發出他的憐惜,頑固的繼續傷害她,用他的方式來惹怒她。
張馨萸尖叫著——這種毫無憐愛的親昵,她不能接受!
這一幕令站在門外的小女孩們看得目瞪口呆,幾個不懂事的孩子甚至忍不住哭出聲來;就連寶珠傻站著,不敢上前阻止。
「反抗什麼?你不是想體驗一下爺的能力嗎?」應停解釋結實的手臂勒緊了張馨萸的腰身,將她的雙手牢牢鉗制著,低頭欣賞她難得情緒豐富的臉。
「妾身感受到的只有暴力。」成親以來,張馨萸第一次與應停如此親近,可惜這麼親密的接觸只讓她覺得可悲。
這個男人是那麼厭惡她,連「親密舉止」都是用來傷害她的,他一點都不尊重她,憐惜她,她知道他對別的女子不會這麼殘酷,為什麼偏偏對她狠心?
「你就只能得到這種待遇,爺的憐愛不是給你這種東西享受的。」輕蔑的笑為他帶著眼罩的英俊容顏增添了一抹邪氣。
第2章(2)
張馨萸聞言,像是被捅了一刀似的,臉色發白,緊咬住下唇,控制不住的怒氣令她的身子顫抖得更厲害。
應停見她幾乎就快崩潰了,這才滿意的松手,讓她摔倒在地。「明天寫上兩百遍‘以夫為天’,字跡有差異的,一張追加一百遍,你若做不到,拿著休書滾出去,爺不送。」
羞辱了人,撂了狠話,目的完成的應停心情愉悅,正準備走出簡陋的書房,修身養息一番。
張馨萸跌坐在地,抬起頭看著他的背影,眼中光芒閃爍不定——這些日子以來遭受到的不公平待遇,經過這一刺激,終于讓她壓抑不住心中的埋怨。
再多的愛戀也禁不住他連連不絕的打擊!
她失去控制,飛快的爬起身往應停身後撲過去。
應停听到動靜,施施然的轉過身,對于這個外表較弱的女人,他沒有任何防備,當她撲到他懷里時,他甚至無意識的抱住她,免得她摔得太慘。
不料,當她的臉從他胸前抬起時,這個看來毫無威脅的女人竟讓他感受到一股強烈的痛楚從脖子上傳出。
應停立刻推開她,手往脖子一模,被她咬破皮的脖子上竟泛出一點血跡。
「你……」剛要責備她野蠻的咬人行徑,卻見她又做了個極不文雅的動作——
抬起腳朝他踢來。
他快步一退,仍是讓她的腳尖踢中了膝蓋。
應停簡直不能相信,平時裝得冷艷高貴的張馨萸,居然也有這麼粗魯的一面,他難以置信的看著她,身後則是站在門外的小女孩們見他挨打而發出的陣陣歡呼「打他、打他!踩他、踩他!」之類的聲音時不時的響起。
張馨萸拍了拍手,順利制止了小女孩們的喧鬧,接著她調整氣息,再度端出冷艷高貴的架子,與先前沖動的模樣判若兩人。
應停盯著她依舊燃燒著怒火的眸子,忽然發現在她平時淡定從容的面具之下,隱藏著一股小覷的火爆脾氣。
「那就請爺寫兩百張‘以妻為重’來交換,少一張也別想讓妾身多給一張。」
抬起火光熠熠的眸子,睨著應停,張馨萸毫不退讓。「另外家里筆、墨、紙都用完了,請爺自己準備。」
應停聞言啞然了——紙張的價格對現在的他來說是有點沉重……
他面前的女人忽然笑了,仿佛看見了他在想什麼似的。「若需要錢,妾身可以借,但利息是要算的。」
她笑得迷人又氣人,最後問道︰「爺听清楚了嗎?」
在應停壯烈的人生中,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什麼叫慘烈的失敗!
***
王爺和王妃鬧翻了,王府里的下人們都感到很惶恐。
應停陷入前所未有的「狂熱」狀態,每天每夜都在想著要怎麼樣來對付張馨萸,讓她感到難堪又難過!
為此,他絞盡腦汁、深思熟慮、全副心力全都投入到「欺負她」的重要事務上——若他不能惹得她臉色大變、風度無全,他就會感到若有所失,心生惆悵。
可這麼一來也讓他發現,冷靜理智的張馨萸被激怒後,也是會有暴躁的一面,每次惹得她氣呼呼的對著他張牙舞爪,他都會有種說不出的滿足感。
可惜筆墨紙都很貴,不能再罰她寫字……
「爺,吃午飯嗎?」寶珠敲敲房門。